分卷閲讀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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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天下,子民萬物。”衣飛石很努力地想要糾正謝茂的腦補,他真的不是在站隊,只是本能地靠近和認同了君上的做法,“還請先生恕我量淺德薄。空有聖人之名,資質心不過執劍人而已。”天子道與平戎道,原本也不是一條道。
謝茂陷入沉思。
第778章皆有來處(91)“説到底,這都是盧隨心的錯。”謝茂不客氣地做出了結論。
衣飛石不啞然。先生這是兩口子吵架氣不過,乾脆聯手打外人?關盧隨心什麼事?
“你説你量淺德薄,這四個字我不能同意。由來天子牧民長養,將軍守土開疆。對內對外上持有截然不同的態度,這是理所當然得事情。將軍若對敵人仁慈,域內百姓何辜?”説到此,謝茂口風一轉,反問道:“你與我在從前為何不為此事爭執?”衣飛石心説,從前也不曾遇到這麼牽扯不清的事。
念頭剛至,他就意識到自己會錯意了。謝茂分明想問的是,從前為什麼沒有遇到這麼牽扯不清的事?
謝茂和衣飛石之所以產生了立場上的對峙,無非就是在對內和對外上有了不同的界定。
何者曰內?謝茂以帝王心慈撫天下,自然以為青庭後裔皆為子民。何者曰外?衣飛石以平戎心征討天下,當然看不慣主動開戰的青庭一脈。可是,內和外的界定不以二人視覺轉移,它真真切切的存在於世間。
就譬如兩國戰之時,將軍殺人無罪。可將軍若殺到了國境之內,擅動平民,照舊會被國法處置。
這一點上,衣飛石不可能和謝茂存有任何爭執疑惑。
“昔年衣飛金在西北肆意屠殺陳朝青壯,殺得新州各地人人自危,兇名累累。這麼一批驕兵悍卒,一旦踏入襄州國境,立馬就變得和藹可親,扛刀牽馬去幫農人犁地割麥,何等人畜無害?有國法軍規轄治,人有獸也不敢顯,舉凡律法道德降服不住心內猛獸,便是天子之罪。”謝茂給自己的結論加了一遍:“盧隨心竊據高位,不行德政,只知道陰謀苟且,當然都是他的錯!”衣飛石心知肚明,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先生沒有直接戳破。
盧隨心最大的錯誤,在於他的統治徹底崩潰了。
如果新世界以修為最高的盧隨心為天子,治下修士皆為國民,安玉霖殺迴風定星道場復仇的行徑,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叛逆——且成功裂土封王、與盧隨心劃半壁江山而治的“叛逆”。
盧隨心再也無法維護他的律法,無法降服所謂的“將軍”,一朝裂土為兩國,失去了統治權的尊嚴。
這種思考也重新打醒了謝茂。他口中不肯認輸,是因為他堅持青庭後裔無辜。然而,他心中也很明白,在現實中他想要安玉霖也承認青庭後裔無辜,首先,他得獲取這個世界的統治權。
沒有律法的世界,沒有道德標準的世界,遵循叢林法則、弱強食的世界,哪有無辜者可言?
就算他以聖人之心恩庇萬物,青庭後裔知道他是誰嗎?青庭後裔遵循他所立下的律法嗎?但凡青庭後裔曾唸誦謝氏祖聖之名,行謝氏祖聖之德行,哪怕只有那麼隻言片語,一夕拜誦,衣飛石也不可能替安玉霖説話——衣飛石必然會守護謝茂的子民。
謝茂不曾在這個世界留下任何統治的遺蹟,卻想以聖人之心恩庇萬物,這想法何其可笑?
別説安玉霖不買賬,連他目前存世的最大一枚腦殘粉——衣飛石——都不買賬。
這個現實深沉地打擊了謝茂的天子之心,他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被“聖人”二字衝昏了頭腦,整天沉浸在衣飛石所講述的往事中,便真以為自己擁有了統治諸天諸世界的能力和底氣。
事實是,他在新世界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太一廂情願也太不腳踏實地了。
謝朝的江山是他一世一世自己打下來的,沒人懷疑他的統治權,他穩穩當當地做着牧民天子。
如今還沒有當上聖人呢,先把聖人的譜擺上了。虛大圓滿的盧隨心和合道真人安玉霖爭奪江山,有他一個沒入道的小菜鳥什麼事兒?名不正則言不順,正是世間真理。
深受打擊的謝茂將盧隨心拎出來胡亂罵了一頓,悻悻地回了書房。
“……”衣飛石都不知道該怎麼寬。
好在謝茂也沒有憋悶多久,衣飛石還在書房門立着一籌莫展,吱呀一聲,號稱對衣飛石不存在門的謝茂又自己將門打開,問道:“躍龍門有點小問題沒想明白,集思廣益?”衣飛石連忙點頭:“是。”這就是不生氣了吧?
至於安玉霖那點兒破事究竟該是個什麼處置方法,衣飛石不敢再問,謝茂也不想再提。
——天庭外掛上線了嗎?
——《修真律》頒佈了嗎?
什麼都沒有,你想怎麼處置?國有律則民有依。事先沒規定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單憑獨夫之志就路見不平拔刀殺人,不一樣是恃強凌弱、弱強食?倘若謝茂真以此誅殺安玉霖,當得起“不教而誅”四個字。
“我在篤家殺人時,”謝茂想起不久之前的往事,“他在外邊看着我。”他?
君上?
衣飛石悚然而驚。
他想起當為救被盧隨心隨意殺滅的剎木和星億萬生靈,謝茂因消耗巨大,身體不斷崩潰嘔血的慘狀。
有君上在外邊盯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