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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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謝茂更樂於示弱,也更加尊重衣飛石的看法——在謝朝時,衣飛石勸諫十句,謝茂面上是很給面子樂呵呵地表示朕納諫了,真正執行時能聽一兩句就很不錯了。
謝茂並不是在君上的反襯下顯得柔軟寬和,他是真的變得更温和了。
這種想法,一直持續到他倆的這頓飯吃完,謝茂把二人一起挪到了剎木和星的篤家大宅。
剎木和星是篤家在南巢星域的大本營,各地躍遷點都能與之連通,距離篤家勢力範圍內最遠的甜水星也不過太空飛行六小時。之所以拖拖拉拉好幾天才全部召回,那自然是因為許多篤家人都不肯回來。
——篤家是修真世家,英弟子豈能沒有天人應?遇事不明占上一卦,八成就知道兇險了。
倘若沒有篤天野動用各種心思算計、説服、引誘,篤家這批修士壓兒就不可能回來得這麼齊全。饒是如此,剎木和星上的篤家大宅已經大小撕了七次,篤天野為了控制局面,在謝茂降臨問罪之前,就已經手刃了三個叔父、五個堂兄弟,其餘親眷不算在內。
謝茂和衣飛石降臨時,篤家東邊的小院才剛剛死了一波人,家僕正在擦洗地板。
“屍體照舊凍起來。”篤天野咳出一口逆血,蠟黃的麪皮湧起一股紅。這幾天為了控制局面,他本不能安寢休息,還和幾個元嬰後期的叔父手,受了重傷。
謝茂信步走來,彷彿沒看見遍地淌的鮮血,問道:“不是讓子午扣幫你麼?”
“祖聖在上。”篤天野屈膝施禮。
“主人,這事不是我故意給他難堪使絆子,是他不讓我動手。”子午扣幽幽地飄了出來,顯然全程跟在篤天野身邊。
“為什麼?”謝茂走近時,恰好有家僕抬屍體經過,他低頭看了一眼,“詐死怕被你發現?”在場除了衣飛石,沒人瞭解謝茂的脾氣,也沒人知道他是開玩笑。子午扣幸災樂禍地看了篤天野一眼,篤天野額上冷汗都淌了出來,低聲下氣地辯解:“弟子不敢。這是篤家的罪過,弟子自清門户,不敢勞動神器大人……”
“沒點兒別的心思?”謝茂揮揮手,示意家僕可以把屍體抬下去了。
篤天野苦澀地説:“弟子……有。”他膝行上前一步,滿臉懇切地望着謝茂:“弟子有心贖罪。大錯已鑄成,弟子也沒有乞求祖聖饒恕的道理。該死的總要領死。”
“只是目下還有北聖冤屈未曾昭雪,弟子舊主之仇尚未報償,可否請祖聖寬限弟子十年。”
“這十年裏只求苟活,為北聖、為舊主奔走。無論北聖、舊主之事是否妥當,十年之後弟子必然自裁謝罪。若是早幾年就能贖清心願,弟子亦即刻自裁!”他看着滿院子淌的鮮血和一具具抬出去的血親屍體,嗓子發硬。
“弟子將篤家血親一網打盡,親手弒殺叔父、殘害兄弟,天下之大,已無容身之地。”
“求祖聖給弟子十年時間。弟子只求十年。”他説得情真意切,幾乎要下淚來。謝茂只彷彿看見了第二個篤老太爺。
“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太多,生來富貴驕縱,處處高人一等,總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你的命是命,你的痛是痛,你的關切是關切……你連死都要講講條件。被你血祭的犧牲就不説了,剛才被抬出去的那個是誰?看年紀是你堂兄弟還是族兄弟?”謝茂問。
篤天野愣了一秒,才説:“是弟子堂侄。”
“哦,堂侄。我倒不覺得他無辜,渾身血腥繚繞,也是喜歡殺人享受血食的道。”才説了不無辜,謝茂反過來就問:“他死之前,你問過他,心中是不是也有牽掛遺憾,是不是也有未了之事?你怎麼就不肯給他十年,讓他了卻心願再自裁?”篤天野目瞪口呆。這能一樣嗎?他冥頑不靈不知悔過,給他十年他就跑了,我是真的會自裁的!
“對不起啦,我都説對不起了,你還想怎麼樣?”謝茂突然説。
他嘲諷地看着篤天野,“殺人作惡對你而言,就是這麼輕飄飄的一件事。”
“如果在你的心目中,替北聖昭雪、替舊主報仇真有那麼重要,你怎麼敢做壞事呢?你就不怕在復仇與報應之間,報應先來一步?殺人是會丟掉命的。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解紫唯聞訊匆匆忙忙趕來時,恰好聽見謝茂所説的這一句話。
話音剛落,謝茂便轉過身。
背後篤天野的頸項被悄無聲息地擰了三百六十度,魂魄從體內飄了出來。
他腦子裏嗡地一聲。
“判!”謝茂厲聲道。
人死如燈滅,上一世的罪孽不涉及下一世,通常謝茂不會殺人滅魂。
篤家的大規模血祭顯然觸了謝茂的逆鱗,衣飛石迅速翻開生死冊,用黃泉白骨筆將篤天野的魂魄勾住,生死冊上自動顯出了篤天野這一世的功與過,善與孽。
眾人只看見陰天子法相如山巒般雄偉綻開,方圓百里都有輪迴金光閃爍。
“活四萬九千二百七十人。”
“殺六萬一千一百一十三人。”
“朕諭:判入無間。”下一秒,篤天野的魂魄就被極限壓縮成一條光絲,順着生死冊直入地府。
謝茂指着剛剛抬出去的屍體:“皆判!”聰明的修士都會在死後直奔輪迴池,馬上就去種福慧資糧,去投胎。篤家這羣被篤天野殺死的修士不甘心,還留在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