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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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奔騰在體內,沉甸甸地融。
這麼短暫兩句話的時間裏,謝茂趁着衣飛石不備之下中他的那一鞭子,所攜帶的力量已經完全被衣飛石所納。衣飛石此時的狀態,就像是一隻空心的鐵皮圓球被灌入了鐵水,在身下託着它的,卻是一塊柔軟易碎的老豆腐。
不管他如何具有技巧,只要鐵水不斷增加、凝固,自重越重,壓碎豆腐是遲早的事。
他不能讓謝茂繼續“灌注鐵水”。這種玉石俱焚的恐懼,徹底鎮壓了衣飛石被謝茂所問的痛苦,他甚至無力去考慮謝茂所説的愛與不愛。
所有的情緒中,恐懼能壓倒一切。
“求先生息怒。我知錯了,願受先生責罰,先生,我絕不敢再……”衣飛石連語速都不敢太快,惟恐造成一絲誤解,驚動了手持大殺器的謝茂。
“你有一個瞞着我的秘密。”謝茂説。
這個秘密是衣飛石的死。
一邊是世界毀滅,謝茂不能倖免。一邊是計劃被曝光,滅世之後,謝茂依然不能倖免。
不管説還是不説,謝茂的下場居然都是死。衣飛石小心翼翼避了許久,最終卻因私慾倒在了謝茂的算計之下,絕望後悔得幾乎想自裁。
“先生,”衣飛石想要乞求謝茂的憐憫。
可是,當他抬起頭時,發現謝茂盯着他雙眸冷靜得宛如寒夜,不帶一絲温柔。
他才發現謝茂那句話説得何等剜心刺骨。如果,當他沒有對謝茂施用斬前塵,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落到今天的田地。
——但凡謝茂對他還有一點愛意,都不會這麼他。
——但凡謝茂對他還有一點愛意,他跪下磕頭哀求一句,謝茂都會高抬貴手。
衣飛石被到了絕處。
“臣在謝朝蒙娘娘厚愛,授以《箭術九説》,習箭多年。君上以為,什麼樣的箭最危險?”衣飛石冷靜地問。
涉及到謝茂的命,關係到計劃的安危,什麼情緒都得靠邊站。
衣飛石答非所問,試圖奪回目前的控制權,謝茂則不願意讓他如願。
二人之間,有了短暫的沉默。
事實上,此時此刻,謝茂也在評估衣飛石的情緒。
他確實掌握着籌碼,拽着衣飛石的要害,可不代表他盡佔上風。
——他總不能真的把衣飛石撐爆。
這時候,謝茂仍不知道衣飛石真正的位階與能量。在謝茂的設計裏,這一鞭子裏的力量頂多把衣飛石送回上界。他不知道自己對衣飛石的威脅隨時都能毀了這個世界,包括他自己也會隨之陪葬。
謝茂聽得懂衣飛石的暗示。
什麼樣的箭最危險?
張弓在弦,將出未出的箭,才最危險。
就如同挾持人質時,只需要把利刃抵在人質的頸動脈上造成威脅。如果真的衝動之下割破了人質的頸動脈,挾持就失敗了,人質也失去了意義。
這就是謝茂目前面臨的困境。
他確實拿住了衣飛石的要害,可他只有這麼一張牌,打出來憑仗就消失了。
不等謝茂説話,衣飛石主動往前膝行兩步,進入謝茂那細鞭能夠控制的範圍,伏首磕頭:“求君上給臣一條路走。——臣屢次欺瞞冒犯君上,自知罪責深重。若能使君上息怒,臣願領死。”當初對謝茂使出斬前塵時,衣飛石想的仍是“我現在不能死”,想的是“計劃完成之後,甘受制裁”。現在,他已經被謝茂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説出真相,計劃敗壞,謝茂要死。不説出真相,怒謝茂把那鞭子都填進他的身體,謝茂依然要死。
他不能讓謝茂死,只能選擇自己去死了。
衣飛石深知,造成目前困境的人正是他自己,他要為自己的情不自負責。……只是為了靠近君上,享受那一點兒牀笫上的歡愉,就徹底忘卻了謹慎自守,你不去死,何人去死?衣飛石只要想起謝茂在輪迴中所承受的種種痛苦,就忍不住想踹死自己。你就這麼下賤,這麼蕩飢渴,離了君上片刻都不行,非得找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回到君上身邊?
你遭報應了。
“這把劍在臣身上留下傷口,絕不會癒合。”衣飛石獻上玉翡劍,刀柄遞向謝茂,刀鋒抵在自己的咽喉之上,仰頭望着謝茂的雙眼,盡力乞求,“求君上不要動鞭子。”謝茂也還記得,當初衣飛石向他遞過一次玉翡劍。
那時候他在想什麼呢?他想,我如此愛你,你卻給我一把劍。
明明記得當時的一切,卻像是讀着一本毫不動情的説明書,沒有任何修辭,提不起任何情。
現在謝茂沒空去傷愛不愛的事,他看着衣飛石遞來的玉翡劍,説:“這劍能割破你的喉嚨,讓你不斷血,可殺不死你。”他原本也不想殺了衣飛石。記憶告訴他,衣飛石是很重要的人。
但是,這不耽誤他拆穿衣飛石的謊言。
“又撒謊!”撒謊!
“臣不敢欺騙君上……”衣飛石哀求道。他認為自己是欺瞞,不是欺騙。瞞着不肯説與主動撒謊哄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於無奈,後者主觀惡意,惡劣程度完全不一樣。
“不敢?”謝茂冷笑,狠狠給了他一擊,“石叢?”這兩個字就像一把刀戳進了衣飛石的心窩子。
披着“石叢”殼子留在謝茂身邊貪歡享樂的夜夜,是衣飛石目前最難以面對的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