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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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得像是史書記載,衣飛石還是抱着他越來越緊。
鬧得謝茂心裏越來越忐忑。特別是這一世他還提拔過周琦,衣飛石還“吃”過周琦的醋。當時謝茂厲內荏強行堂堂正正白璧無瑕,現在對衣飛石坦誠前事,覺撒過的謊都被拆穿了——他是不怕衣飛石質問。他了解衣飛石,衣飛石不會問他,更不會為此頂撞吵鬧。
他怕的是衣飛石嘴裏不説,心裏不自在。擱他自己想一想,前幾世衣飛石家裏養着那倆風塵美妾,他還心裏老大不樂意呢。再是先來後到,再是前世不與後世相干,那可是自己的心上人,怎麼可能真的不在意?
衣飛石才意識到自己把謝茂抱得太緊了,稍微鬆開手,伏在謝茂懷裏:“不是吃醋。臣……”他一口稱臣,又調整了稱呼,“我……從前為何不肯為陛下殉?”竟帶着些自責與痛悔,還有説不出的後怕。
他這句話問得心驚膽戰,謝茂立刻聽出了他的害怕,忙親了親他,説:“與你沒什麼相干。小衣,幾世你都是我最忠誠的將軍,從不曾背叛。”
“那我為何……不肯為陛下殉?”衣飛石想到了一個可能,“是我先死了嗎?”
“你若喜歡一個人,希望他替你殉葬麼?”謝茂輕輕撫摩他的背心,柔聲安撫他。
衣飛石一輩子也只喜歡過謝茂。可是,謝茂是一般人嗎?一個臣子豈敢妄想君主替自己殉葬?他和謝茂出身的不同,註定了他不可能站在謝茂的角度去想問題。
他沒有説話,只搖了搖頭。心中很難受後怕——前幾世我竟然沒有替陛下殉葬。陛下對我那麼好,我竟然看着他獨自躺在旗山陵裏。
尤其讓衣飛石後怕的是,他沒有替謝茂殉葬,萬一有人心甘情願地替謝茂殉葬了呢?那是否就沒有他記憶中的這一世了?陪伴陛下到新世界的人,也不會是他衣飛石了!
除此之外,他也很惶恐於謝茂所受的折磨。
謝茂沒有説前世他被侄兒死的下場,只是,提到盧真時,免不了要説盧真“借尊顱一用”的奇葩事蹟,衣飛石恨不得回謝朝去把盧真砍成八十段——那狗東西被謝茂送到衣尚予帳下,憑着謝茂的面子,混得還不錯,衣飛石還常常關照他。
若我第一世就替陛下殉死,陛下就不必受這麼多痛苦了。
衣飛石不理解前世的自己,到底為什麼不肯替陛下殉死?
莫非前世陛下太急切了,初見時就……仗勢欺人,所以我?
衣飛石的心是偏的,擱什麼時代信王少年都是醜事惡行,他不一樣。
他結合自己與謝茂初識的情形,腦補了一個謝茂強佔他的劇情,居然還恨不得去把前世的自己戳死,不就是睡了你麼?你自己願意給睡的!竟然就不肯替陛下殉死,竟然眼睜睜地看着陛下獨自躺在旗山陵!好狠的心腸!
衣飛石腦子裏都快憋得翻車了,面上依然不動聲,伏在謝茂懷裏默默不語。
畢竟是同牀幾十年的老夫老夫,衣飛石暗暗憋着勁兒,謝茂豈有不知道的?他近乎討好地撫摸衣飛石的背心,口吻中也帶了一絲低聲下氣:“是我錯了,我既然喜歡你,就不該和別人好。你別和我生氣了,我給你賠罪可好?你若心裏不痛快,跟我吵幾句也好,我都聽着。”衣飛石壓兒就沒明白,謝茂前幾世本就不敢碰他,他腦補的情節和現實完全不同。
在衣飛石想來,想必是謝茂強佔了他。他了解自己,心高氣傲必然不肯服軟,就算謝茂明君聖主帶來天下太平,他會忠於謝茂,但只要謝茂不管不顧強過他,他絕不會對謝茂心生情愛。
所以,在衣飛石的腦補中,前幾世他大概總是不大聽話,也不肯專心服侍陛下。
陛下才會有周侍中。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麼?難道他不給陛下好臉看,陛下還要低聲小意討好他?
現在謝茂低聲下氣地向他賠罪,他心中透着一股説不出的心慌痛苦。
拿今生的陛下去想前世的陛下是不理智的,可衣飛石只認識今生的陛下。他只記得這一世謝茂對他的寵愛忍讓,偏疼偏寵成這樣,前世又能差到哪裏去?
“臣沒有和陛下生氣,臣是氣自己。”衣飛石攥住謝茂撫摸自己的手指,聲息漸低,“臣前幾世都沒能體諒陛下對臣的心意,狂悖任,事上不謹,臣該死。”他想的仍舊是,我那樣不聽話,陛下就應該在駕崩前賜死我,讓我隨葬旗山陵。只因謝茂説捨不得他陪葬,他才把這句話收了起來。
謝茂想起一直沉默寡言冷冰冰的衣大將軍,竟然忍不住笑了笑,説:“嗯,也未必是沒體諒。”他翻身將衣飛石攏在身下,居高臨下撫摸着衣飛石的臉,笑道:“可惜你沒有前幾世的記憶,否則,我真想問問你,是不是真的對我的心思毫無所覺?
…
…從前我喜歡在夏天找你切磋武藝,就這樣……這樣……”謝茂靈巧的手掌在衣飛石膛上劈按,正兒八經衣飛石傳授的拳經,被他打出了點點曖昧。
“可惜你一點兒汗都不出。”謝茂遺憾地咂咂嘴。
衣飛石低頭沉默片刻,聲音略暗啞:“……我,那時候我……不許陛下近身麼?”
“你是武將。打天下時你在外邊,見不到你。打完天下了,也沒什麼正經差事召見你。我三天兩頭想點事兒把你招進來,就想多看你兩眼。你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