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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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害怕我與皇帝起了衝突,他這是求我讓他挨着一頓打給皇帝消氣……我兒這是替我受的苦啊!
見林附殷嘴蒼白微微動,半晌都沒説話,兩個侍衞才對他微微躬身,將林質慧押走。
林附殷心痛地看着兒子的背影,本以為兒子會被帶到肅靖門前施以廷杖,哪曉得那兩個侍衞押着身段猶少的兒子走下丹墀,就在太極殿前的白玉陛台下找了個角落,命兒子跪下,隨後一個侍衞用雲紋御戳了兒子衣衫下襬一下,他就眼睜睜地看着兒子被扒了下裳!
太極殿乃是羽林衞保護得最嚴密的地方,殿前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哪怕羽林衞都訓練有素、目不斜視,林附殷還是覺得四面八方的目光,都齊刷刷地集中在了他可憐的兒子身上!
侍衞提起御呼嘯着擊落,林質慧嗚咽一聲,似要掙扎,被另一個侍衞用長壓住了手腳!遠遠傳來侍衞冰冷無情地報數:“一。”林質慧年少伶仃,相比起虎背熊的兩個侍衞,這一幕不像是施刑,更像是壯漢對少年的欺凌毆打。
疼痛與憤怒像刀一樣刺進了林附殷心中,他死死盯着受杖中的林質慧,一動不動。
太極殿內。
朱雨小聲稟報説林附殷正在發呆,謝茂微微提起窗户,從縫隙裏看着林附殷震驚心痛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正所謂江山易改本難移,他當了兩輩子皇帝,非但沒有變得氣量寬宏,反而越發的睚眥必報。
你戳朕心尖子,朕就戳你心尖子。朕就一個小衣,你除了小兒子,不還有嫡長子、嫡長孫嗎?打完這個還有下一個,痛不死你算朕白撿個皇帝當了。
他表現得如此幼稚衝動,除了是真的想出一口氣之外,也是示敵以弱。
十六歲的小皇帝,衝動無腦,被權相動了心尖子就要打權相兒子出氣,如此城府,委實令人可鄙。——如今兩邊都有戰事,謝茂朝中無臣可用,朝廷諸事還得林附殷總掌,所以,謝茂不能讓林附殷覺到威脅,不能林附殷孤注一擲。
他所做的每一個正確的決定,都要確保林附殷覺得那是太后的安排。他則專門負責暴戾、衝動、莽撞、任,令朝野大臣對他無法升起聖君之望。
既能給小衣出氣又能示敵以弱,這事兒辦得太了!謝茂決定今晚也要出宮,跟小衣説朕給他報仇了!
算算時間,謝茂吩咐朱雨:“宣林附殷進來。”故意不讓林附殷在外邊看着林質慧受杖完畢,要林附殷牽腸掛肚,揣測着兒子在外邊、在自己沒看見的地方,究竟受了怎樣的苦——真實捱打的畫面已經給林附殷看了,腦補的恐怖也得給他留着。
“林相,陛下宣您進殿。”朱雨輕聲道。
林附殷被他喊了兩聲才回過神來,進殿時,手心微疼,才意識到竟是被指甲刺破了。
久居內閣氣量洪雅的首輔大臣林附殷,那是聽聞兩位皇帝駕崩都不眨眼的厲害角,今見駕時竟然臉微白目憂慮,謝茂就知道這是真的掐住他的命門了。
林附殷疼愛子女是寫進史書傳記裏的,他這人對妾薄情寡義,對兒女卻是真二十四孝老爹,前世謝茂就記得他有個叫林質彬的兒子,學人買船走海貨賠了個血本無歸,找他哭訴要錢,他本是個愛書如命的,居然為了這個兒子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前朝書聖真跡都賣了。
那一世還是謝茂幫他把真跡贖回歸還,另外賜了莊園銀兩,給舅舅頤養天年。
至於林質慧嘛……甭看謝茂現在找茬兒打人家,這個林家小表弟倒是個治河的高手,謝茂點名要他入宮伴駕,也是想放在身邊調教幾年,送林附殷回鄉下之後,再提拔大用。
“給林相賜坐。”謝茂真心實意地説,“慧郎不擅經史詩文,雜書倒是看得不少。朕覺得他有意思的,以後就讓他留在宮中,閒來無事給朕講講風聞故事。有太后照顧,林相也不必擔心他在宮中起居飲食。”話都給你説完了,我還説什麼?林附殷木着臉,半晌還是低頭道:“他天資貧弱,出身卑賤,此前臣也沒想過讓他入宮侍奉貴人。規矩上若有疏漏,皆是臣養子不教,罪在臣身,祈陛下治罪。”説着,他起身下拜,顫顫巍巍地磕了頭。
為了兒子不遭罪,林附殷乾脆利落地向皇帝認罪示弱,請求寬恕。
扮演幼稚小皇帝角的謝茂“志得意滿”地下榻,繞着趴得老老實實的林首輔轉了兩圈,方才蹲下身,用手戳了戳林附殷的紗冠,説:“你也知道心疼了?”話語中就是少年才獨有的天真與殘忍,“別以為有太后給你撐,你就什麼都敢伸手。你連朕的人都敢動,你以為你是誰?老東西!”林附殷只伏地賠罪:“老臣知罪,知罪!”謝茂“耀武揚威”完了,才假作不耐煩地問:“你來幹什麼的?”林附殷才把國子監書生御門投書的事説了,問皇帝如何處置。
謝茂拿起桌上的紫金如意東敲西敲,無聊地説:“這事是太后安排的。不用多問,已經有人去安排了。對了。”他順手把放在御案邊的一道手諭翻出來,立刻就有宮人遞予林附殷。
“你是內閣首輔,這道手諭你待會帶去給國子監的學生們宣讀。”送走林附殷之後,謝茂收起滿身的不耐,重新坐回御案前,翻看層層摞起的奏表。他現在每天都會趕在宮門下鑰前,去大理寺獄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