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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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內涵了。謝茂卻在瞬間就明白了張姿的暗示。
林附殷位在中樞,門生故舊遍佈朝野,撥往西北的錢糧全在他手上。他要真想捅衣尚予一刀,皇帝都得懵。可是,他為什麼要玩這麼小兒科的手筆呢?
他是在試探。
試探皇帝,也試探太后。
不過就是讓衣家的小子下獄吃點皮之苦麼?又沒有傷筋動骨。何況,做戲就做真一些,周瑜打黃蓋還是真打呢,多大一回事?
——若不是謝茂把衣飛石如珠似寶地看着,林附殷辦的這事又哪裏出格了?
皇帝簡單吩咐了計劃,負責具體執行計劃的林附殷完善了一下細節,這難道不是為人臣下的本分?就算到長信宮説理,到內閣説理,哪怕是面對全天下説理,林附殷都不會心虛。
可這件事又實實在在地掐在了皇帝的命門上,這一刀捅得皇帝太痛了。
若皇帝鬧騰,林附殷有足夠的理由站住腳,獲罪也不會很嚴重。若皇帝不依不饒,非要揪住林附殷大肆責罰,身為林相親妹的太后,難道還能繼續在長信宮裏裝啞巴?
皇帝今年才十六歲,還未弱冠,還未大婚立後,太后怎麼能退得這麼幹脆?
林附殷更希望走到這一步。一旦皇帝和太后撕破了臉皮……
皇帝姓謝,太后可是姓林!
馬勒戈壁,所以,你們是覺得朕被束縛住手腳,就只能隨便你們折騰,就只能獨自嚥下這口氣?這世上豈有這樣的道理!謝茂走到張姿跟前,看着他被打得血跡斑斑的傷處,問:“你説清溪侯不至於太吃虧?”張姿噎了一下,忙改口道:“臣知錯。是委屈清溪侯了,臣……”
“你長着嘴。有事你不對朕説,你用刀捅。”謝茂蹲下身,看着他的雙眼,“別讓朕知道你最心愛的東西是什麼。”否則,必要你後悔今世竟生愛心!
※西城兵馬司大牢。
衣飛石屬下的二十四騎親兵,此時有一半都守在門口。
多數人都不説話,只冷着臉守着,把持着前往衣飛石牢房單間的各個通道。相比起他們這樣體格彪悍的年輕壯漢,負責看守大牢的幾個獄卒簡直就像是上不得枱面的赤腳農夫。
錢元寶拎着食盒抱着軟枕不斷説好話:“我給二哥帶了吃的,都是清淡化瘀的吃食,哎,你們讓我進去吧,我就看一眼……二哥!二哥!衣二哥,我是元寶啊!”曲昭額頭青筋暴起,忍無可忍地捂住他的嘴:“錢少爺請回!”外邊吵吵嚷嚷,衣飛石的牢房裏卻很清靜。
他趴在榻上,身側撐着一個剛訂好的四四方方的長木架子,上邊搭着薄薄的小毯子,既遮掩了身下不方便的地方,又不至於裹住了傷口。傷處已經清理完畢,上好了藥。軍中處理這種傷很有經驗,這天氣秋老虎厲害,便沒有纏上紗布。
他趴在榻上也不是休息,而是將一雙手伸出榻沿,給遠在西北的父兄寫信。
衞烈在一邊替他研磨,偶爾探頭瞟一眼。剛開始滿臉悲憤,最後臉就變得有點詭異。等衣飛石將兩封信寫好,他嘴角都忍不住了兩遍。
“儘快把信送出去。阿爹聽着外邊虛虛實實的消息,該着急了。”衣飛石道。
衞烈領命離開之後,衣飛石也真的累了,有些疲憊地歪頭躺在榻上,看着監牢牆上新擦拭乾淨的磚縫。他知道自己應該眯一會兒。可是,腿上的傷太疼,他本睡不着。
歪了一會兒,他就覺得無聊。慢慢將懷裏的白玉扣拿出來,輕輕打開,裏面一顆圓滾滾的小珠子,瞬間綻出一股清涼的寒意。
是謝茂在信王府的時候給他的。這是一枚很珍貴的千年冰魄珠,打開來擱在身邊,就跟放着一盆冰山似的,十分涼。雕琢得也很漂亮。那時候天氣還很熱,衣飛石喜歡在足球場上跑,謝茂在庫房裏找了半天,才把這個小東西找出來給他掛上。
現在天氣倒是不熱了,不過,衣飛石趴着無聊,拿着小珠子東滾一下,西滾一下,總比摳磚縫好吧?
正饒有興致地玩着珠子,突然間聽見謝茂的腳步聲,衣飛石嚇了一跳!
每個人的腳步聲都不相同,衣飛石耳力驚人,聽聲識人的功夫絕對不差。可是,這裏可是大牢!皇帝怎麼會來這裏?
衣飛石順手將珠子往枕頭下一,才要起身,謝茂的手已按住了他的肩膀。
“小衣。”
“陛下,臣……”
“你趴着不要動。”謝茂看着眼前少年荏弱的身影,心就有些疼,“大半夜的還沒睡,疼得睡不着?”他是微服出宮的,行蹤只有長信宮太后處知道。
按照慣例,皇帝不能輕易出宮,若出宮也該知會內閣一聲,這回謝茂卻連半點風聲都沒。林附殷所做的一切已經觸及了謝茂的逆鱗。林附殷還在內閣一,內閣就不可能再得到皇帝的信任。
“有點疼。”衣飛石沒説不疼,也不習慣訴苦撒嬌。
謝茂不許他起身,他就把腦袋歪過來看,“大半夜的您怎麼出來了?”
“朕看看?”謝茂將手放在他搭着架子的小毯子上,沒有直接掀,先問了一句。
若是衣飛石行動自如,他動手掀就掀了。憑衣飛石的身手,若不想被他看見傷處,肯定就能躲開。現在衣飛石可憐兮兮的趴着,他實在不忍心欺負這個動不了的小衣。
“不太好看,您也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