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不存飛黃騰達的念頭,東西就該備得更齊全些。”他的口氣有些冷淡,轉頭將線香遞給鄧蒼形。
鄧蒼形怔了半晌,默然接過;低頭拜了幾拜,才將牌位收好,鎖上木箱。
“延庭,我要死在這裏了。”他將鎧甲褪下重穿,手抱金盔,目光卻避開了年輕的行軍司馬。
“需要我陪中郎麼?”曲延庭替他繫好披膊的扣帶,口氣仍是一貫的冷漠。
“那倒不必。”鄧蒼形一笑,隨手取出兩封密函。
“救出道家小丫頭之後,你要負責將她送回中京。這封是儲胥城的外郭藍圖,按照我的設計,能憑江築起一道堅固防線,即使丟了南陵,火教也打不過江去。另一封是給莊主的薦書,儲胥城構築工事期間,要有人領軍與
火教周旋,我推薦你接任夷陵將軍的位子。”曲延庭向來不與他爭辯,安靜接過密函,
進
甲的內襯裏。
“你要好好幹,別讓我丟臉。”鄧蒼形雙手輕拍面頰,藉以提神,一夜未眠令他眼窩有些凹陷,目光裏卻有着難以言喻的鋒芒。
“把江邊的渡船全部棄毀,只留一條給你自已用就好。告訴弟兄,就説我剛接到莊主的密令,他已親率中京八萬大軍前來,天明即至,要我們擔任先鋒軍,搶在諸軍前打上九嶷山。立下功勞,就搭莊主的龍船回中京!”曲延庭領命而出。片刻後,營外歡呼聲如雷響動,徹夜鏖戰的疲憊一掃而空,全軍士氣大振。
對天武軍的士兵們來説,“天劫”劫兆就是“戰神”的代名詞。傳説中他雙手如刀,連當世最鋒利的神兵也難當一擊,戰場上隨手一揮,便能取首百餘,無人可攖;此外,劫兆的雙眼更能讀透人心,敵人只要心裏想着、嘴裏説着他的名字,就會被他奪走神識,一貶眼便失去生命……
諸如此類的説法不勝枚舉,但鄧蒼形知道劫兆並不是一個怪物,摒除出神入化的武功不論,也只是個血之軀的凡人而已。
“跟我一起試試看吧?”當他失去兄弟、失去功業,失去信念與價值的當兒,劫兆對他如是説。
“你不想看看太平盛世是什麼樣子嗎?後當你死去的弟兄們問起時,你要怎麼同他們説?”
“不想活的話,”他記得劫兆勾着他的肩膀大笑:“就先把命寄在我這裏吧!”對不起,莊主。我是猛虎,太平盛世離我太遠了。
鄧蒼形踢倒馬札,扶刀霍然起身。如今已少有人知,十二年前,“騰雲虎視”鄧蒼形是普天下最擅長攻擊的名將,是百軍盟中最最鋒利的無雙箭鏃,軍旗之下從沒有“防守”這兩個字。
“船都鑿沈了麼?”鄧蒼形眼中藴有死志,聲音、笑容都變得豪勇起來。
掀帳而入的曲延庭卻搖了搖頭:“沒有。”神詭異地遞過一張信箋。
“軍師胡來,股杖兩百;你是笨蛋,合打一半。船不許鑿,待我信號。又:道胖子的女兒給我,咱倆合力,修理司空度那老王八!”箋上的字跡龍飛鳳舞,也説不上美醜,只覺如走劍行刀一般,理不可抑,氣勢
人。
鄧蒼形猛然抬頭。
“這是幾時來的?何人送來?”
“釘在帳前,沒見是何人所送。”曲延庭察言觀:“中郎,這是誰的箋?”
“是莊主。”鄧蒼形閉眼抬頭,驀地大笑起來:“莊主他……真的來了!”九嶷山六合內觀眾人仰望檐頂,只見一人跨坐在屋脊上,白衣白靴,身上披的白貂裘似乎?
有些陳舊,反襯出他一身風塵勞碌,月下倍顯倦意。此人來得無聲無息,東鄉司命心中一凜,卻不能在教主面前顯怯,叫道:“來者何人?在本教聖主之前,安敢無禮!”那人捧腹大笑。
“聖主?就憑司空度那爛痞子?”東鄉司命臉驟變,怒道:“你胡説什……”突然一怔,檐上哪有什麼影子?
卻聽耳畔一人笑道:“我的名字説出來,只怕你不敢聽。”他猛然回神,全身如浸冰水,正想急躍開來,肩頭被那人輕輕一拍,頓時動彈不得。
那人悠然自東鄉司命身旁走過,來到六合內觀門前,一股坐上高檻,隨手放落一人,封了
口幾處
道,血
頓止。魏揖盜悚然低頭,才發現手裏的邵師載已然不見,齜牙暴吼一聲,表情卻是驚怖大於恚怒。
在門裏的道寧看來,這人突然出現在眼前,還救回了敵人手裏的邵師載,之餘,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他約莫三十出頭,生得濃眉大眼,鼻子很
,鼻樑骨上卻有一道從左眉橫到右下眼瞼的淡淡疤痕;看得出是星夜趕路,
上頜下都有微髭。除此之外,男子倒是給人頗為乾淨的印象,眸光温潤,彷佛是
稔已久的鄰家青年。
也不知那人用了什麼手法,邵師載的面上稍有血,氣息雖弱卻十分平穩,還發出陣陣微酣,顯已睡沈。道寧心頭一鬆,忽然有種想哭的
覺,趕緊低頭咬
、深呼
幾口,低聲道:“多……多謝你啦。”
“謝什麼?”那人故意板起面孔:“你很想死麼?你若是有個萬一,知不知道你爹有多傷心?”為了不是親生骨的女兒麼?
道寧轉頭不答,又彎又翹的濃睫連瞬幾下,眼淚卻不聽話的滑落面頰。
“你這個彆扭的脾氣,與你爹一模一樣。”那人笑道:“江湖傳言,不可輕信。世上,有很多像他們那樣,喜歡玩人心、以語言刺傷他人的壞東西。親不親、愛不愛,不是由旁人説了算,你仔細想想:縱使聚少離多,你爹疼不疼你?”道寧微微一怔,無數個在昏燈下磨墨寫字、讀信寫信的夜晚倏地又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