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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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頭對頭躺在了一起。

羅城真的要哭了。

等煙霧散去，門打開，司塵走進來。

司塵蹲下，捏起羅城的下巴，看着他的臉仔細端詳，問:“就這麼不願意？”羅城連喉嚨都僵了，只能用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瞪他。

司塵已經摘了眼鏡和臉上的易容，頭髮也和平時一樣全都梳到腦後，出一張寡淡的，冷靜的，滿是審視的臉。

看着他就像看一塊待質檢的豬。

司塵嘆一口氣，“不願意就算了。”不願意你……誒？！

羅城一下沒反應過來，眼睛還愣愣瞪着。

司塵接着從兜裏拿出一支注器，針尖滋出幾滴金黃的，蜂般粘稠的體。

司塵握住他的手臂抬起，手指拂過清晰的靜脈血管，“既然你不願意，我們就直接進行下一步。”

“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我的。”羅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喉嚨裏擠出最後兩個字:“……你……”針筒被毫不猶豫一推到底。

“這才是真正的evolution，”司塵抹去針口滲出的血珠，近乎温柔地摩挲那一塊皮膚，“你將是最完美的作品。”-熱。

無邊無際的熱。

像是置身在幽冥海的業火之中，經受永無止盡的炙烤。

羅城不怕疼，但他恨極了這種看不到頭的折磨。

他煎熬得呻/出聲，只恨不得快些死去——可他想起來，自己已經不可能再死一遍了。

【城哥，城哥……】404焦急的呼喚終於勉強喚回羅城快被高温熔化的理智，他咬破口腔，咬出了一嘴血。

羅城努力撐開眼皮，司塵竟然還在一旁，垂頭看着他，清涼雙眸裏含着並不明顯的驚詫。

他聽到他在低聲説:“怎麼會……”【城、城哥……】404帶着哭腔，顫顫巍巍地説，【你好像，好像變回原形了……】羅城撐地的雙手一顫。

他低頭，看到十指漆黑尖鋭的利甲。

視線餘光裏，一捧乾枯蓬雜的白長髮，蜿蜒趟在地上。

羅城移開雙手。

地面如鏡，煌煌燈火，模糊映出他此刻模樣。

白髮，白瞳，麪皮發青，嘴烏黑。

狀如地府修羅，索命惡鬼。

古時有魃，身被白，青面獠牙，非萬人坑殺不出，唯天下大亂以降。

所過之處，十方寂滅，赤地千里。

羅城驟然收拳，十指在地上劃過深深痕跡。

“司塵，”他抬頭笑，出森然犬齒，“你找死。”他伸手抓住司塵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八百年前，羅城睜眼，看到被血染紅的天空，和無數層層疊疊的屍首。

司塵將他從死人堆裏刨出來，手指掂起他的下巴，上下左右細細打量，像是打量一頭騾子。

淡然無塵，不辨悲喜。

白衣的神祇收回手指，輕輕拂過他沾滿死人血的發頂。

“不錯，是個殺胚。”司塵輕飄飄下了結語，“好苗子。”神俯身問:“你要跟我走麼？”第14章弗蘭肯斯坦（十三）口腔中瀰漫着腥甜温暖的芬芳，甘美的體順着喉嚨滾下……

羅城下意識伸出舌尖，反覆舐叼在齒間的那塊皮。

與熱燙的血比，冷得像塊冰。

食人血是什麼覺？

便是和曾經最契合的伴侶一起，達到頂峯的覺，也抵過不此刻的萬分之一。

暖洋洋的饜足瀰漫過全身每一寸，又從每一個孔、每一條血管中騰起燒灼不熄，野火般的洶湧/望。

這/望讓他想折斷手掌中那截脆弱的脖子，撕開柔軟的身體，過每一處熱騰騰的、鮮活臟器。

大腦完全放空，不留一絲雜念，如雲端如深海，同時卻又清醒無比，他可以聽清司塵的每一聲息、每一聲心跳，頭頂人們的走路聲、談聲，發電機組運轉的聲音像是整個基地的巨大心臟。

他好像站在一個完全新生的世界，他的觸角可以伸到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羅城！】一聲巨響在腦海中炸開，宛如當頭喝。

【鬆口啊！他快死了！】羅城驟然清醒，這才覺到掌下的脈搏正逐漸遲緩變弱。

他只能在404的催命聲中，艱難拔起頭，忍痛鬆手退開。

齒離開司塵的那一剎那，羅城清晰聽到了來自自己身體的強烈抗拒，每一寸饜足與/望都變成反噬的痛苦。

不夠不夠不夠，還要還要……

羅城只能捂住口鼻，大腦控制身體後退了好幾米遠，才敢停下慢慢回味嘴裏殘留的餘味。

素了這麼多年，一朝被迫解，竟然能在最後關頭停下，他都要欽佩死自己了！

司塵躺在地上，像只瀕死的鳥。

過了幾秒，他掙扎着息起來，喉嚨裏發出痛苦的氣聲。肩背佝僂，渾身顫抖。

他艱難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另一隻手哆嗦着從口袋裏拿出一支注器，毫不猶豫在心口，一推到底。

金黃的體盡數注入。

痛苦之漸褪，司塵緩緩吐出一口氣，慘白的嘴竟慢慢恢復了澤。

羅城眼尖瞧見，那支注器分明和剛才打進他身體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