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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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了把韭兒的臉頰,“還能吃啊。”韭兒將盤子擱到膝蓋上,捂住臉頰也跟着傻笑。
不是任寬説話難,韭兒笑起來是真的有點傻氣,一張小臉揚起,嘴角咧開的弧度較大,小虎牙也出尖鋭的齒尖,酒窩陷得格外的深,渾圓失神的眼眸都眯成了一條縫,別提有多傻。
傻是傻了點,但深得任寬的心啊,不像別的人,眼珠子咕嚕一轉,便是在算計旁人,跟韭兒相處簡單也輕鬆,像是在路邊散養了一隻小貓。
散養也是養啊,養在外面也讓任寬掛念在心裏,隨時隨地還想着他家小貓咪吃飯了沒,有沒有受人欺負,當主人就得這份心。
打從這天起,任寬總是變着花樣的做小吃給韭兒端去,一般的炒菜湯水不太好帶,做的最多還是包子蒸餃點心這類的。
每天中午忙過那一兩個小時,任寬趁着王蕊去打牌的空檔去按摩店,正好和這娘們兒錯開時間,省的她沒完沒了的找韭兒麻煩。
韭兒吃得多也不挑食,不管是皮薄餡多的包子蒸餃,還是香甜軟糯的豆沙糕點,韭兒都來者不拒,咬得多咽得卻慢,兩腮微鼓,毫不吝嗇地誇任寬做的好吃。
兩人在按摩店一坐便是一兩個小時,在任寬看來,韭兒的生意確實不好,至少他是一次都沒見到有客專門找上韭兒,任寬暗暗替韭兒擔心。
烈當頭,幸虧頭頂還有一頂商用遮陽傘,但也是抵曬不抵熱,兩人多坐一會兒,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往下淌。
任寬能熬,他沒想到韭兒比他還能熬,韭兒身材瘦小,也不見得有多高大,坐到台階上時,股往後多挪一截兒,大腿擱到台階上,小腿稍稍往上提高,兩腳丫能懸空來回晃悠。
若不是知道韭兒看不見,任寬有些不相信,這樣一個活潑靈動的小男孩,會看不見東西,比起裏面那些蹲坐在黯黑角落裏的盲人,韭兒顯得生動得多。
“樂什麼呢?”任寬一手按住韭兒的腦袋,稍稍用力,便能讓韭兒面對着他,“你不心啊,我看你成天都沒有生意,你一個月能拿幾個錢啊?”被按住頭頂的韭兒,就像是被捏住後頸的小貓,滑稽的縮着脖子,茫然地眨着眼睛,他豎起四手指頭,“四百。”韭兒偏着腦袋,若有所思的樣子,補充道:“但是老闆娘説,我身上不能揣錢,容易掉。”韭兒從他兜裏摸出那十多塊錢,“所以都存在她那的,反正我也很少用錢。”那這不是糊小傻子嗎?香煙夾在任寬指縫間,他沒有再去,眼看着灰燼一點點掉在地上,紅星的那點燃到濾嘴處,他才將其丟在地上。
“合着你沒拿過工資啊?”任寬説這話的時候,都是壓着火氣的,本以為四百就已經夠驚世駭俗的,哪料這老闆娘還是個填不滿的無底。
韭兒似乎對工資沒什麼概念,他能聽出任寬帶着怒火的語氣,可是他不懂任寬在生什麼氣,“拿過啊,但是丟過好幾次,反正我平時也很少用錢的。”什麼叫平時很少用錢,這黑店連飯都吃不飽,韭兒還能很少用錢?
“你不上街?你平時就沒添個衣裳,買點吃的?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怎麼會很少用錢呢?”頭頂的力道明顯加大,韭兒戰戰兢兢地去抱住任寬的手,他不知道哪句話都能觸動到任寬,“我…很少…出去啊…”任寬才到這裏來沒多久,對韭兒的瞭解都很片面,也很表面,只是知道韭兒是個開朗的人,家庭背景一概不知,就連這個花裏胡哨的按摩店都很少跨進去。
住在這片兒的人,暫且能稱之為街坊,可落到這條街上的都是可憐人,誰又能去可憐誰呢?
韭兒的眼盲不是先天的,他記事開始,天還是藍的,草也是綠的,自己的樣子,和奔跑在地上的小狗,他都是見過的。
後來出了點意外,他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才六七歲的韭兒就看不見了,他媽媽帶着他看過幾次醫生,不是治不好,只是拿不出那麼多錢。
他媽媽就是對面的窯姐一樣,靠着接客為生,連韭兒爸爸是誰都不知道,沒來得及打胎,韭兒只能被迫出生。
韭兒清楚這裏的每一步台階,這裏的一磚一瓦,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大小就生活在這裏。
眼盲後,摔了無數次跟頭,他記得從第一排到最後一排台階的步數,每一個平台之間需要走多少步,還有按摩店裏熱水和冷水的開關,被燙過很多次後,自然就長了記。
他媽媽也是在他八歲大的時候去世的,做這種生意的人,命好的能賴活很久,可他媽媽是屬於命不好的那類。
後來他就來這家按摩店工作,還是靠着關係才能混這口飯吃,他媽媽和老闆娘是姐妹,老闆娘運氣好,跟過一個有錢的老闆,後來得了些分手費,才開了這家按摩店。
韭兒沒讀過盲人學校,不會盲文,是個徹頭徹尾的小文盲。
像是落在街頭的小野貓,沒人帶韭兒上街,他自己也不敢輕易出門,陌生的環境會讓他異常緊張。
突如其來的火氣,被韭兒的一腔話語澆滅,但澆滅的是明火,闇火還在煙灰之下滾燙,任寬説不出來是種什麼覺。
他原以為出門在外打拼的人夠苦了,他以前睡車站,吃泡麪的子夠苦了,可是殘疾人的世界,不是他能夠想象到。
任寬從沒注意過石階的步數,直到韭兒提起,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