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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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將廢紙踏成了碎紙。
短短一串動作,就叫寄無憂難忍怒意——他從袖口迅速出一張靈符,二指一夾,就想往那小孩身上擲去。
楚九淵看清那靈符上所寫的短短一行符文,立刻站出,擋在了他身前。
寄無憂一看見他,戾氣總算退去了少許。
他眉頭緊鎖,強忍憤怒,沉聲道:“阿月,你讓開。”楚九淵不忍見他這樣,勸他道:“師父,在這兒打了凡人……是要被項峯主關足的。”仙鳴山派有嚴規——上至掌門,下至弟子,但凡門派中人,都理應善待凡民,決不可傷及無辜。
違者,罰在思過塔足一年。
他們算什麼無辜?!
但一年的時間,卻能讓他錯過數月之後的毒王宴,錯過這個能改變死局的唯一機會。
倘若他未死過一次,此刻,這小孩恐是已經被他揍得鼻血橫,光着.股吊在城門口了。
可如今,這一年的時間,他放肆不起了。
寄無憂心裏冒出一道聲音,喊着:“死就死了!有什麼好怕的!難道你就真咽的下這口惡氣?”難道他才在楚九淵的心中站上一寸,就又要撒手人寰?
寄無憂否決了這個念頭,閉耳不聽這叛逆聲音。
在少年萬般擔憂的目光下,他垮下肩膀,將那指尖夾着的靈符送回手中,又狠狠發力,將它緊攥在手心裏。
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如此氣的時候。
寄無憂意覺可笑,繞過少年的身子,徑直朝着那位正咯咯直笑的始作俑者走去。
小少爺心眼壞,卻又不傻。見寄無憂靠近,立刻躲在了他的臭阿狗背後,望着來人的陰沉臉,暗自竊笑。
寄無憂默默俯下身,拾起一片片殘缺的碎紙。
他垂着臉,以至於少年不能看清他臉上究竟作何表情,但楚九淵第一次,清楚地產生了一種意識。
——師父在難過。
即使看不見表情,即使他不説,隔着一層似有卻無的紗,楚九淵卻明白了。
他有些想伸出手,觸碰他背影的落寞,但悄悄抬起的手,最終還是因寄無憂站起的身子而不得不放下。
寄無憂攥着這一團廢紙,神微妙地站在了那小少爺身前。
臭阿狗一下警覺起來,伸手護着那小少爺,小心翼翼地吼向他:“你想幹什麼!”誰料寄無憂忽然突兀地笑了兩聲,擺擺手道:“沒事沒事,不過一個紙燈而已,怎麼能因為這種身外之物傷了和氣呢?”臭阿狗狐疑地盯着他,無法確定寄無憂的話是真是假。
他警惕地問:“有話快説!我們少爺可沒空陪你胡鬧。”寄無憂堆出一臉假笑,語氣佯作殷勤地問道:“我一介草民,不過就想問問,這位小公子,究竟是哪户人家的少爺?”
“嘖。”臭阿狗撇撇嘴,不屑道,“連我們萬家萬少爺都不認得?真是個鄉下人。”他説起萬家二字時,彎曲的背瞬間直,樣子神氣十足,就好像他正是這户萬家的萬老爺一般驕傲。
也只有現在能神氣了。
寄無憂強忍怒意,在心中的記仇小本上,寫下了這户人家的名字。
以牙還牙也不急於一時,只要他人還在平京城一天,就有千百種方法能讓這死小孩學會什麼叫笑着哭。
畢竟,來,,方,長。
寄無憂心裏正盤算時,袍子一角被扯了扯。
“師父,我們走吧。”他抬頭,有些意外地看見少年眼中的歉意。
“……好。”寄無憂故意繞開他,向前走出幾步,心道:要是阿月向他道歉,他一定要狠下心,把這笨徒弟教訓一頓才行。
楚九淵小步追到他背後,歉疚地開口道:“師父,對……”
“不許道歉。”寄無憂賭氣似地不回頭看他,“阿月,又不是你做錯了,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可那盞紙燈……是師父送的。”
“我送你,是想你開心。”蜂擁的人將寄無憂拒之門外,他只得換了一條陌生的小道拐入。
“你拿到手上就是你的了。想送給誰,或是自己踩個稀巴爛,都是你的事。”他在慪氣。
楚九淵在這場平淡的爭吵中學會了服軟,他像條乖順的大狗一樣湊過來,並肩站在他身側。
“不會再做了。”寄無憂想要再固執一會兒,但一個沒忍住,就又瞥了他一眼。……覺阿月的背後要長出尾巴了怎麼辦???楚九淵並未生一張巧嘴,平時索極少開口。
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推敲話語的模樣,饒是他從前最親近的養母,都不曾見過幾回。
寄無憂無聲嘆氣。
這事本就不怪他們,他也知道,自己再怎麼不服氣,都不該和阿月鬧情緒的。
阿月什麼都好,唯獨有時太過好心。
“真的不犯了?”
“真的。”少年眸中清澈如鏡,而皺起的眉,將他的清澈真誠染上了一絲輕而淺的悔意。
寄無憂走到河邊,坐下後,神秘兮兮向少年招了招手:“來這兒坐。”楚九淵應聲走了過去。
一靠近,楚九淵就發現了異樣之處——寄無憂口圓鼓鼓的膨出一小團,像是藏了什麼東西在裏頭似的。
他袍子寬敞,不細看,確實看不出這裏面藏了什麼。
楚九淵心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