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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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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無憂叫住他:“吃上飯了?”賢月轉過僵硬的脖頸,看着他,遲遲無言。

寄無憂撐着下頜蹲在一邊:“啞巴了?幹嘛不理我。”賢月雙眸無神,嚥了咽乾涸的嗓子,啞聲回答:“……沒。”寄無憂不解蹩眉:“前面不都沒人了,怎麼還吃不上?”男孩的腦袋又低了下去,小聲答:“輪到我就,都打完了……”怎麼可能打完?

門派資金再不濟,食樓的飯堂也一直不會缺米,就算熱菜都給打完了,也能現做些拌木耳,醬黃瓜一類的涼菜。

除非,做菜的師傅不想他吃上飯。

寄無憂無奈嘆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物,直直丟了過去:“喏,你拿着這個。”賢月慌忙伸手,勉強接住了飛進懷裏的這團黑影。

他捧着這團綠長葉包裹的三角物體,奇怪地左右察看。

寄無憂愣愣地望着他:“粽子都沒見過?”那天正值端午,食樓的師傅特意包了粽子,一人一個,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賢月打小連飯都吃不上,更別提粽子了,聽到陌生詞語,只能茫然搖了搖頭。

“江米豆沙的,沒。”寄無憂別過頭,“你可別挑,我是甜口才拿的這個,你要是敢説鹹棕好,就趕緊還回來。”賢月埋着頭,緩緩撥開黏着米粒的翠綠粽葉,江米粽白白糯糯,還夾着好大一塊豆沙餡,又軟又,看男孩不嚥了咽口水。

寄無憂看着他毫不優雅的吃相,不知為何心下寬了許多。

轉身走時,身後輕輕傳來一聲‘謝謝’。

嗓音柔軟,卻是深沉有力的。

那之後,食樓裏再不曾出現過男孩的身影。兩人再見時,已過多年——也就是問天樓試煉之時。

阿月若是真順着賢月的人生走來,一定也遭受過那些待遇了……

寄無憂一時陷入沉默,靜靜翻遍了全身上下所有小袋袖口,險些要將整件袍子都扒下來,才終於找出了一小顆冰糖。

方形冰糖外包着一層糙磨手的黃皮紙,一半都已經黏進冰糖裏了,寄無憂用力摳開黃紙,將冰糖遞到了少年手心。

“你先吃這個填肚子,要是再餓……我就再想想辦法。”

“嗯。”賢月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

但冰糖又小又滑,他一時沒能好好握住,竟讓糖果滑出了手心。

賢月雙瞳驟縮,視線緊緊跟隨冰糖滑出的弧線跑去,身子更是兩手伸直,整個飛了出去——沙地上傳來一陣沉悶的響聲。

“什麼……怎麼突然摔倒了?”

“……撿糖。”賢月兩手緊緊包着冰糖,撐住手肘爬了起來,“這是師父給的。”他説完笑了笑,模樣不知是傻,還是聰明過了頭。

君藍音聞聲轉頭,走回來察看狀況,一看見賢月的小腿,剎時驚道:“你靴子怎麼都這樣了!”短靴的白底面上被踩得灰黑變形,已經很難看出原本的輪廓。而它的外側,竟是開裂出一個寬大如碗的口子,如果不經處理,本無法繼續穿下去。

君藍音再怎麼苦修,好歹也是富家的小姐,全身上下都是頂好的料子,哪裏見過如此破爛不堪的靴子?

她又是好心,盯着賢月滿是傷痕的足腕,想了想,道:“不如你穿我的吧,雖然大了點,但還是好穿的。”卻是寄無憂出來攔她:“不用,我先試着縫一下吧。”

“你會針線活?”君藍音驚道。

“偶然學過一些。”寄無憂將線頭放進嘴裏抿濕,對準針眼,握着灰黑的短靴穿針引線,手法意外地嫺

“師父,那……髒。”他都忘了君藍音還在場。

寄無憂擺擺手:“沒事,其實容易得很,也就是縫個邊的事。”黑長線一牽一引,不到片刻功夫便縫好了短靴。

寄無憂將兩隻短靴丟回他腳邊,得意道:“看,這就不做好了?”短靴側邊被補好的開裂口,一段黑線細密縫於其上,雖然不太好看,但牢固程度不錯,至少能再撐好一陣子。

賢月微啓薄,接了回去。

“謝謝。”説話時,他聲音低低的,手裏的力道握得更緊了。

一句道謝,兀自將他引回了過去——在記憶幻境中所遭遇的一點一滴。

許多次,鑽心刺骨的痛同時鑽入一團漿糊般的軀體與神,更多的許多次——甚至連他都以為自己快要堅持不下了。

是他的師父,願意為他闖入這處環境,在他衝浸苦難的歲月裏灑下了一道光。

他將冰糖送入口中,甜絲絲的滋味在其中漸漸化開。

他親身經歷這些記憶的過程中時,忽然有些嫉妒過去的自己——因為他曾在師父的少年時代,佔據過小小一寸的角落。

江米豆沙,冰糖,和他捏在指尖的銀針。

以及他本身。

這世上最為珍貴,重要的存在。

第八十九章冰糖在口中盡數融化後,三人終於抵達綠洲蔭下。

放眼望去,視野所及處,沙丘延綿不斷,如金的波,靜靜拍打着翠綠的堤岸。

“上這兒就涼快多了。”君藍音扒開層林,向裏探頭,喜笑道:“原來還有片湖水藏在裏頭,怪不得這片林子茂盛得很。”君藍音二八年紀,五官生得緻明朗,卻由於常年習武的原因,個頭比同齡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