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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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總在説抱歉?”頓了頓又道:“小心燙。”
“誒?”面蒼白的女孩驚訝的睜大眼,受寵若驚的接過,“是給我的嗎?”
“不然還是給我的?”
“可是......你身上淋濕了呀。”陸雪遙收拾好鍋碗,剩下的生薑水她完全沒有要喝的打算,裝進一個大碗中放好了,轉身便出了廚房。尤憶雙手捧碗跟在她身後,有些手足無措。
“你也喝一點吧?喝生薑水可以治冒的。”尤憶小聲説。她説中文的時候,聲音很輕很飄,語調偶爾會偏那麼一點點,帶着學説話的孩童的稚氣。她實在不習慣接受他人的好意,陸雪遙只是煮個生薑水給她,她便誠惶誠恐,想讓她也喝一杯,好把這種不自在分擔出去。
陸雪遙摘下帽子,烏黑的髮絲散落下來,她低頭湊近小姑娘的臉,看出她眼底的嬌怯羞澀,口那股盤桓的怒氣翻騰了幾下,還是被壓了下去。
“快涼了,喝吧,喝完去睡一覺,我不會生病。”她低聲説,話落便兀自提了行李箱上了樓梯,腳步聲消失在樓梯拐角。
尤憶捧着有些燙手的碗,碗壁的熱度驅散了她指尖的冰涼。不知為何,她莫名覺得那位陸小姐生氣了。她在客廳站了半晌,還是一小口一小口把紅糖姜水喝完了。辛辣中混合着甜味的水一入口,便衝的她眼眶發紅,滾燙的薑茶從舌滾進胃裏,一股融融的暖意從腹部蔓延至四肢,冷到發抖的身子慢慢發起熱來。
那位陸雪遙小姐,人真的很好很温柔啊。
因為身體確實不舒服,喝了薑茶後身上開始發汗,尤憶進了房間,鑽進了柔軟的被窩裏。入睡之前,她還在想,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這位陸雪遙小姐呢?
陸雪遙的房間就在她頭頂,她下了
濕的衣服,打開行李箱拿出要用的生活物品擺出來。
不大的房間被打掃的很乾淨,看的出來主人很用心,陸雪遙完全沒有發現上一任房客留下的痕跡。房中的裝修偏古典歐式風格,桌椅地板和吊頂都是棕褐的深調,壁燈的燈光暖橙橙的,牀鋪巨大柔軟,上面鋪的被褥被熨燙的平整,牀頭掛着許多裱好的油畫,有畫着小天使的、風景的、人物的,一幅幅的用
都清新柔美極了。
她盯着那幾幅畫看了良久,調查的資料裏説尤憶學的是畫畫,這些是她畫的嗎?
想到那個小姑娘,陸雪遙繃緊了面容,被遺忘的怨氣叫她忍不住憤懣。她怎麼能......把她給忘了呢?
那年父親要把她丟去軍隊磨子,那種規矩森嚴的地方她從來都待不住,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提前跑出家門,遇上尤憶後兩人結伴同行了兩個月,到現在她都覺得奇蹟,兩個不大的孩子靠着幾百塊錢跑了那麼遠的路,相依為命的活了那麼久。後來尤憶的家人先一步找到了她們,把尤憶帶了回去,陸雪遙便自己回了家,沒來得及説一句話就被暴怒的陸庭雲丟進了軍營裏。
兩年後她十八歲,在高考前夕被放了出來,她那時還沒有自身的力量,沒法找到尤憶,於是考入了影視學院,十八歲就進了娛樂圈參演了一部電視劇,藉此一路大紅大火,她還想着她的小姑娘會看到她,來找她。
她念念不忘那麼多年,結果回頭發現,當年與她定下約定的小孩兒早把她忘了。
叫她怎麼不憤怒不怨懟?可......她一看到她,也會忍不住心軟。
説到底,她陸雪遙是栽了,早在八年前就栽在那個十二歲的小丫頭手裏,死都爬不出來。
記得那段旅途中有天晚上她們宿在野外,找了個橋
鑽進去,當時天在下雨,她那樣鐵打的身體竟然發起燒來,把小丫頭急的直哭,摟着她哭了一夜,第二天起來她好了,那小姑娘卻病了。
她揹着她往前走,沿着公路走向不知名的遠方,那段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兩人渾身髒兮兮的活像乞討的小乞丐。
小姑娘趴在她肩頭,小嘴裏呼出的氣息滾燙,她聲音細細的:“姐姐,一一會不會死掉?”陸雪遙很篤定的説:“不會,你看我昨天病了,今天也好好的。”
“對哦~”小姑娘吃吃的笑,渾身軟綿綿的,有氣無力説:“不過也沒關係啦,遇見了姐姐超——開心!死掉的話也不會很難過。”陸雪遙停住腳步,偏過頭看她:“你死了的話我怎麼辦?”
“誒?我就是説笑啦......”
“説笑也不可以。”短髮的少女滿臉認真,像在説什麼誓言似的,“你會好好的,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跟你一起嗎?”
“當然,只能跟我一起。”晨曦的陽光穿破東邊的朝霞,照在兩人身上,拖出
疊在一起的長長身影,還像永遠也不會分離。
可現在,約定好的一方失約,將誓言忘的一乾二淨,把曾經美好的過往都毫不留情丟掉了。
洗過一次澡出來,陸雪遙換了一身衣服,因為擔憂生病的尤憶,她又下了樓。
一樓客廳裏靜謐無聲,她放輕步子,走到一扇虛掩的門前,無聲推開。正對房門的牀上被褥鼓起一塊,烏黑的長髮散在天藍的被子上,一顆小腦袋出半截。
窗外的雨聲像蠶食桑葉,空氣中的涼意微醺,時光在這一刻好似拉長了,緩慢無聲的淌而過。
站在那裏看了不知多久,陸雪遙輕輕慢慢的闔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