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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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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用小汽水瓶子穿的玻璃風鈴,“叮叮咚咚”一陣亂響。

“我把那店掃蕩了,紙紮都燒了。”白準輪椅滾到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桔子口味的。

霍震燁跟在他身後:“那人誰啊?”一邊問一邊接過汽水瓶子,用牙咬開瓶蓋,再遞迴白準手裏。

白準嘬了一口,沁涼快,他眯着眼打了個嗝:“是我師兄。”

“你還有師兄?”他還以為白準這古怪脾氣,是不會有同門的。

“我入門晚,師父收下我時,他已經能獨當一面,我拜師幾年之後,他就自己出去闖蕩了。”

“那怎麼是你當門主?”白準眼睛一眯:“我比他強。”霍震燁摸摸鼻子,覺得自己就不該問這個問題。

“他回來過一次,”白準像是想什麼,嘴角微帶一點笑意,“我師兄以前對我是很好的。”他那時才剛入七門,什麼也不懂,但一入門師父就替他開了眼,已經能看得見那些東西了。

七門司調和陰陽,撫亡魂。師父又是個什麼都愛管的爛好人,什麼鬼求上門,他都要超度,一到夜裏就不得安寧,窗户上飄着吊死鬼,水缸裏浮着淹死鬼。

“那時候我們還住鄉下,四面都是農田,別家院子有門坎,我們的沒有,怕他們跳進來不方便。”鄉下人家若是夜裏聽見“篤篤篤”的敲門聲,千萬不能開,説不準是鬼想門坎。

霍震燁本想問問什麼“他們”,回過神來吁了口氣。

“你知不知道最煩的是什麼鬼?”霍震燁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知道:“你説。”

“最煩的是癆病鬼,咳嗽個不停,偏偏一咳嗽就吹冷風。”白準最怕冷,到哪兒都要抱着小火爐捂手。

分明是厭惡的口吻,可又帶些笑意,霍震燁想他應該是很喜歡那段時光的。

“是他帶我入的門。”師兄十七八歲,夜裏陪他一起睡,偶爾還給他去集上買糖人。

“那後來呢?”霍震燁乾巴巴的問。

“他出門大半年,本來是歷練,可很久才回來,還跟師父大吵一架,自己跑出去了。”

“為什麼?”白準搖頭:“不知道,師父到死,也沒告訴我。”他繼承了七門,還以為師兄怎麼也會回來給師父上柱香的,可他沒有。

這就是為什麼,柳二説要給韓三燒柱香磕個頭,白準願意替他畫一張臉的原因。

白準竹輪椅滾到天井前,目光幽幽望着那個紙紮的清朝丫環,抬抬手:“燒了吧。”霍震燁把那紙丫環點燃,丫頭的綠衣紅褲因火光“簌簌”細響,倒像衣裳摩擦發出的聲音,“嗶啵”一聲燒成兩斷,成了一堆灰。

眼看落一點點滑下去,餘暉消失在城隍廟大殿的檐翹後,白準進了廟門。

廟祝穿件藍袍,早早就等着白準進來,恭敬他:“七爺,東西都預備好了,勞煩您。”白準頷首:“知道了。”廟祝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霍震燁,有些吃驚,每歲三巡的紙獻,都是白七爺一人扎的,怎麼今天還多帶了一個人來。

可他看白準並不解釋,也不再問:“給您預備了足夠的細蠟。廊下有爐子燒着熱水,東西都是乾淨的。”説完就順着長廊離開前殿。

大殿前的空地上已經擺好了紙竹香案,案上還着一細長細長的蠟燭,四下廊中都點起油燈,殿內殿外燭影幢幢。

霍震燁將白準推到竹紙邊:“我能替你幹些什麼?”白準指指地上竹條:“劈竹絲。”

“有用?”

“沒用,讓你練手罷了,你一個學徒,還想沾手神獻紙?”嗬,還嫌棄他手笨,霍震燁的刻章可是連霍老頭子都要讚一聲好的。

但他老老實實低頭拿起竹刀,學着白準的樣子,劈下一竹絲。

白準的竹輪椅滾到香爐前,先點香敬神,再用香點燃那支長蠟。燭光的一點微光,在空地前投下一個光圈,光圈正中就是白準。

他先取長竹條,立骨。

竹條在白準手中彷彿有了生命,憑着他的心意彎曲、轉折,一纏繞一竹條很快就扎出底盤身架。

竹骨立好,就是畫絹衣。

神像紙獻用的不是普通紙張,而是輕絹,要勾雲畫符,貼金帶閃,絹衣才是最費功夫的。

霍震燁就坐在石階上,一邊劈着竹絲,一邊抬頭看向白準,他在那個淡淡的光圈中,指尖翻飛,目光虔誠。

似乎就要與那光圈融為一體,圈中除了燭火風聲,再沒有別的聲音。

霍震燁,他打破這寂靜:“你要不要喝熱巧克力牛?”白準剛拿起輕絹,突然聽見霍震燁的聲音,恍惚回神。每次這個時候,前殿悄無人聲,除了神像燈燭,只有他一個人。

他側臉看向霍震燁:“好。”霍震燁找來爐子升火煮牛,又往小爐裏扔了兩塊巧克力,很快巧克力的香甜味就從壺蓋溢出來,沖淡了殿中的檀香。

霍震燁倒了一小杯熱牛巧克力給白準,白準捧在手心裏,眯着眼睛上一口,還未喝,身子就已經暖了。

這才覺得指尖發冷,膝蓋上的軟毯也抵擋不住穿堂風,小小一口,熱意向四肢百骸,竟比酒還管用。

白準眯起眼睛:“這個比薑湯管用,以後就喝它了。”清明和十月朝,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