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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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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紙馬,辦完葬事的。

這對靈官村這些造棺材為業的人來説,本不是什麼難事,大家當天就把事給辦完了,還燒了紙。

這裏家家都是吃死人飯的,喪葬事個個通,譚三姑的事辦得很圓滿,除了從此村裏再沒人瞧婦人病,什麼事也沒發生。

直到一個月前,那到晚上徐先生剛收了學生們的束脩,打了二兩酒回來,一邊數着花生米一邊喝温黃酒。

喝得糊糊,就見眼前一道藍影子,是本村婦人打扮,他咂吧着嘴問:“有什麼事?”

“想請你寫封信。”那婦人低聲説道。

徐先生喝得眼前發花,拿不了紙筆,何況夜也深了,雖是個老婦人,到底名聲不好聽,他揮揮手:“你明天白天再來。”

“請先生寫封信,不費多少功夫。”婦人説,“白天我來不了。”徐先生一輩子要清名,他聽見婦人白天來不了,拍桌子怒起來:“要是不正經的信,我可絕不寫!”一陣冷風吹開木窗,山風雜着碎雪吹得他酒醒了大半。

婦人還站在他面前:“煩你寫信,寄去上海。”徐先生不耐煩了,他抬頭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女人,大半夜竟敢這麼放肆,抬頭一看,嚇得整個人一仰,腦袋差點兒磕在牀板上。

“三……三姑。”譚三姑喪事上用的輓聯還是他寫的呢!

譚三姑陰着臉看他,徐先生這樣想起來,譚三姑那可是出了名的脾氣差,對男人女人小孩子,全都一個樣。

活着的時候這樣,死了只怕更兇了。

徐先生在給譚三姑寫輓聯的時候,留了一筆,村中女人誇她的話,他都沒寫,一個女人就算會瞧些婦人病,那也不能吹得跟神醫一樣,至多就是醫婆。

他跪在地上給譚三姑磕頭:“我枉讀了聖賢書,我明便給您寫一塊牌匾,再世華佗。”譚三姑一鼓冷風吹醒了他,她這下不再客氣了:“起來,誰要你的匾,我要你寫信!”

“寫……寫什麼信?”

“我説一個字,你就寫一個字,按地址替我寄出去。”譚三姑説完,桌上已經鋪好了紙筆,墨條憑空在硯台上轉動,磨起墨來。

徐先生怕得四肢僵硬,他年輕時候也不是沒做過紅袖添香夜讀書的美夢,漂亮的妖就算了,死掉的老醫婆,他可惹不起。

按譚三姑説的,寫了一封信,按地址寄給白準。

“你沒説謊?”霍震燁問他。

徐先生哆哆嗦嗦走進屋中,拿出一塊藍布帕子,到白準面前:“這是,這是三姑給的。”帕子裏包着一塊銀扁方。

這是譚三姑頭上的,他哪敢用啊,他又沒老婆,這扁方一看就是婦人頭飾,真要用了,滿身是嘴也説不清了。

怪不得那紙上有恐懼的味道。

白準只看一眼,就認出是譚三姑的東西,他接過扁方,掏出兩個銀洋給徐先生:“三姑葬在哪裏?”徐先生又想收又不敢,但這活人東西,總比死人東西要安全,他指指山:“全都在那兒呢。”

“全都?”

“差不多一個月前,接連下了幾場大雨,山塌了一塊,泥水衝到墳場,撈出來的棺木全都停在靈官廟裏。”大家又是作法事安靈,又是燒紙祭祀,整個村子燒紙馬紙紮,獻給山神亡靈。譚三姑沒有子女,她鬼魂找來,沒要供奉,只要寫信。

“多謝你。”白準難得對人如此耐心,説完轉身就走,霍震燁緊跟在後。

天已經完全黑了,山中古木森森,夜間寒風一吹,零星下起細沫似的雪來,徐先生望着漆黑山道,看在那兩塊銀洋的份上,將門開了一會兒。

好照亮他們上山的路。

靈官廟中停着幾十具棺木,瑩瑩一點燭火的光亮照見幾案上幾十塊牌位。

白準在廟前頓了頓,對霍震燁説:“你在外面等着。”霍震燁不答應,他在來的路上就用銅錢看過了,銅錢孔外,廟中一片寂靜,銅錢孔內,每個棺材上都坐着一個人。

就算知道白準不怕,他不會讓他一個人進廟去。

白準低頭咳嗽一聲:“隨你。”雪沫慢慢落下,落在廟前積起淺淺一層,白準看見個藍布衣的老婦人走到他面前,對他説:“你師父不見了。”作者有話要説:三姑:鬼來信,見過沒第112章訪骨懷愫/文霍震燁透過銅錢孔,看見譚三姑隔着廟門站在白準面前,她半點不似徐先生口中那樣兇惡,只是臉凝重。

看白準低頭咳嗽,譚三姑還悠悠嘆了口氣。

一陣陰風吹過廟門門坎,吹起地上的雪沫。

白準身上裹着件皮大衣,還是被風吹得低頭咳嗽,霍震燁下自己身上這件,給白準蓋在腿上,把他抬進廟門。

在廟中升火,兩人坐在火堆邊,聽譚三姑説靈官村的事。

靈官村的墳場,是藏風聚氣的好地方,村中人死後都葬在這裏。

泥石一來,把大半墓沖壞,泥漿水泡着棺材蓋兒往山下滾,村裏人撈了好些天,還是沒找齊全。

村人都説是這是山神顯靈發怒,又是殺牲祭祀,又是重修山神廟,這些找回來的棺木,全都停在靈官廟裏,等山神平息怒火,再一起落葬。

譚三姑死後成鬼,還住在她以前的住的小竹屋中,別人有子孫找回棺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