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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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刀願意殺誰,就不需神石多管了。”練如心本就不擅口舌功夫,心中百般焦急,嘴上卻説不出來,一張俏臉越發紅了。
末了,他不再試圖説些什麼,輕嘆一聲:“罷了。你我共謀,你殺的,和我殺的又有什麼分別。”黑衣人不理會他,在將小和尚的屍身拖成頭西右東,又從地上撿起一片新鮮的櫸樹葉,對陽光仰面而照。
櫸樹葉脈清晰,被陽光穿透時,像是一隻小小的、生滿青筋的綠手掌。
他説:“你在這裏等他來吧。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練如心問:“你要去哪裏?”黑衣人把櫸樹樹葉收入懷中:“把他帶來,給你。”
…
…
封如故眼前薄霧散去,從杯中灑下的茶水,方落了兩滴到他膝頭。
只是水滴下來的片刻功夫,他已看遍了石神之子練如心的半生。
練如心就這樣立在他的面前,重複了一遍他的來意:“在下,請雲中君安心就死。”説這話時,練如心臉頰上仍有羞赧的紅意,像是個因為向別人提出了無理要求而靦腆不已的少年。
所有故事,所有弱點,在他打算動手前一併奉上,練如心確是君子作為,殺人都殺得如此風度翩翩。
封如故這樣想着,又抿了一口殘煙,將煙槍橫擱在桌上:“我還真是容易招人恨啊。”練如心抿一抿薄,並未否認,一雙含着淡淡憂悒和悲傷的眼睛望着他。
接觸到他的目光,封如故無端一寒。
與他周旋至此,始終盤桓在封如故心中的那點疑惑與不安越來越清晰。
——練如心是石之靈孕生,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天成,因此,他一雙眼能窺破一切障。
他一眼就看了出來,十二年前,在斷崖賞出的封如故使用了移相之術。
他同樣一眼看得出來,衣上塵是魔修,而黑衣人身上有血煞之象。……他能窺破一切……陡然意識到這點後,封如故的面變了一變。
在察覺封如故神有變,練如心知道他是猜到了真相,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雲中君。所有障眼法,於我都是無用的。”
“所以,我知道,您在那位居士腕上點了一枚引路星、先給了他錯誤地點,引他離開,又打算在適當時候招他迴轉,因此,在下早早在清秋館四周設下了靈力屏障,也已在方才催睡了館中眾人。”
“您一直在與我周旋,想要拖延時間,在下也知道。”
“……雲中君身體抱恙,用不得靈力,在下在跟蹤您時,也早就知道。”
“在下唯有一事不解。”練如心道,“雲中君明知我跟在你身側,伺機下手,卻連徒兒也不肯留一個在身邊。您真有如此大的膽識,敢以一具和常人無異的廢軀,在此等候在下?”
“我説了,我還以為你會和他一起來。”封如故淡淡道,“我兩個徒兒學藝不,怕在石神大人和鬼面大人面前丟人。”練如心沉默半晌,兩指並作一指,指尖燃起一道白火:“雲中君一片護徒苦心,在下會設法轉達。”眼見那道意味着索命的白光燃起,封如故居然還有玩笑的心思:“這倒不用,我這做師父的,只要不拖累他們,便是最大的功績了。”練如心幾動手,然而初次殺人,面對着一張活生生的臉,一雙緊盯着他的眼睛,終究是下不去手,反倒把他一張臉得慘白。
他將指尖白光調轉了方向,指向了牀上昏睡着的小和尚海淨,語氣間含了一點虛張聲勢的威脅:“請雲中君自盡吧,我為你留些體面。”練如心只需催動指力,便能輕而易舉地把海淨的腦瓜開了瓢。
封如故卻不笑了:“這是你我恩怨,與他無關。”練如心:“我也不想牽涉旁人,雲中君,你不自盡,我只能取他命,再取你的。左右你沒有反抗之力的,何必再賠上一條命……”話音未落,封如故竟轉頭奔向了窗户,順手奪去小和尚掛在窗邊的木質佩劍,跳上窗沿,縱身發力,從三層畫樓上徑直躍下!
練如心心念急轉——這並不是逃跑。
以封如故的三寸不爛之舌,本可再與自己周旋,但為了小和尚的安危,他竟然毅然斷了自己的生路!
在他跳窗的那一刻,就是把所有危險包攬在了自己身上!
練如心來不及去想封如故與這小和尚有何淵源,為何願意捨命護他。
他只知道,不能放任封如故這樣逃走,封如故久不馭靈力,動作有些笨拙,落在畫舫上時,他來不及收去餘勁,還往前踉蹌了兩步。
然而他足尖尚未立穩,便心有所,頭也不回,側身閃開——一道滿裹殺意的白光潑天而來,縱然他躲得及時,後背衣裳仍被劃破了大片。
蓮池被破開一條水,好好一艘畫舫如同遇了海中巨,劇烈顛簸一番,竟當場傾覆,琴桌棋盤一應落入水中,只剩側舷和一座小雕樓還浮在水面之上。
練如心憑虛而立,浮在半空之中,低頭去尋封如故的蹤跡。
水霧散去,練如心看到了衣衫破碎的封如故。
他提着海淨的那柄菩提木劍,立在浮沉的小雕樓上。
在破損的衣服下,出大片大片的青蓮紋身,惟妙惟肖,浮凸有致。
但練如心卻駭在了當場,指尖靈光也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