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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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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時,封如故停住了腳步。

一名穿着林雪競鵝黃衣衫的人,面朝下倒在洪波似的火海中。

他清雅的面龐,被橙紅烈火噬焚盡。

而被林雪競隨身攜帶的試情玉,在巨大的爆·炸作用下,被氣從他間扯落,滾在了距離封如故不遠處的地上。

封如故被撲面的熱氣烤得麪皮發緊發澀。

他一腳踢開焚燒着林雪競的幾段木頭,衝到他身側:“林雪競!”林雪競靜靜倒卧在地,鵝黃衣袂被火舌起,飄飄向天際,但很快,潑灑的火焰將那一段衣袂拉回,在濫舞的狂火中化作一段焦炭。

封如故蹲下身來,去摸他的骨。

在該生有骨頭的地方,他只摸到了一團軟綿。

——在靈力爆散開來的第一個瞬間,林雪競便正面承受了所有威力,骨被炸作無數骨片,楔入了他的心臟。

那樣一個海闊天空、放眼人間,笑談“聞名天下”的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在了自家的後院中。

刻不容緩,他無暇為林雪競善後了。

在火勢蔓延開來前,他揹着重傷昏的荊三釵,自後院騰騰的煙塵中衝出。

在最後一刻,他回首望去。

隔卻朦朧的火霧,封如故見到,他整個人被肆的火龍噬殆盡。

同樣是一個自矜才能、心比天高之人,卻死得無人知曉。

在前院組織道友疏散的韓兢見他安然歸來,鬆了一口氣,問他:“林雪競人呢?”封如故低頭撕下前襟,把昏的荊三釵固定在韓兢後背上,藉此有意避開了韓兢的視線,短促道:“沒找到。”此時,他不願説命如草芥,不願説那人在“火裏燒着呢”,他寧願相信那是林雪競使出的金蟬殼之術。

同為驕傲之人,封如故與林雪競奇妙地產生了一絲共情,以至於他不願相信,林雪競會死。……人不該就這樣輕易地死去。他不會再讓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就這樣輕易死去。

至少在那一刻,封如故騙了自己。

而人的奇妙,在於欺人時,難免自欺。

想着想着,封如故當真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當時在林雪競後院中所見的一切。

林雪競,或許當真沒死?

那消失於火中的,或許是一個替身,亦或是他的幻想?

封如故始終不信,林雪競會是丁酉派來賺他們命的卧底。

因為那樣聰明的一個人,沒有做卧底把自己卧死的道理。

後來,韓兢消失,三釵重傷,他沒有訴説心事的對象,索不再提起此事。

唯有一點隱隱約約的念頭,和那塊在他記憶中掉落了的試情玉,在反覆提醒他,面對現實。

後來,在丁酉的牢獄中,已懷死志的荊三釵突然問起了封如故,林雪競是否是內

封如故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所以,他在半夜三更喚來了丁酉。

丁酉送來了答案。

林雪競不是內,同時,魔道也沒能找到這個細。

是啊,因為他在火中,化作一具面目難辨的焦炭了。

彼時,封如故身陷無間地獄,鋭氣被每挫磨,卻是越磋磨,卻清醒。

聽到丁酉的答案,他眼前再現了那一抹被火焚盡的鵝黃衣衫。

封如故不再自欺。

他開始承認,這世上確有人力不可抗之事。

譬如天命。

但封如故從不打算認命。

天只可奪我命。

但天亦不可我認命。

所以,踏出“遺世”之後,封如故沒有沉淪在變成廢人的悲傷中太久。

因為那毫無用處。

傷口很疼,疼得他難以入睡。

他就趁着傷口疼痛時,睜着眼睛,直望窗外月光星,無比清醒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常伯寧見他發呆,生怕他想窄了,便蒐集了些修身養的書與字帖,供他閒暇時翻閲。

封如故躺在牀上休憩,抬起未受傷的右臂,握書而觀。

看到“修短隨化,終期於盡”一句,封如故把散發着墨香的竹書冊覆在了自己臉上。……去他的終期於盡。他封如故沒有所謂的盡頭。

不多時,他蓋在臉上的書冊被一隻骨節纖修勻稱的手輕輕揭起。

他的師尊逍遙君不知何時坐在了他牀榻側面,温和望他:“如故,你傷好些了。我想,你應是有些話要同我講的。”封如故開門見山:“師父,我魔氣入身,不可再留於風陵。”逍遙君緘默片刻,俯身替他將鬢髮理好:“我早有預,風陵留不住你。但是,若要離開……”封如故接過話來:“……不是現在。”逍遙君的手微微一頓。

旋即,他明朗一笑,食指輕輕在封如故額上點了兩下:“果然是我的徒兒,知道為自己留退路。有什麼需要師父幫忙的嗎?”封如故喜歡與師父這樣的人説話,省心省力。

他轉向逍遙君,面蒼白,角枯焦,然而眼中神采,一如天際芒星,分毫不遜於以往。

“如故希望師父從如故體內,取出一點與如故心脈相連的碎魂,放入……”封如故抬眼,望向牀頭荊三釵新送來的竹煙槍,“……放入此物當中。”這個要求,很是讓逍遙君意外。

“這片魂魄的用處,可以告知師父嗎?”

“我現在也不知曉。”封如故道,“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