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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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小魔頭?不知道,應該是睡了吧。”足音一路響至偏殿,偏殿的門開了,又關上。
封如故踱入殿中。
黑暗裏,聽不見呼聲。
他們果真沒有睡着,聽到有人進來,個個都屏住了呼。
封如故在牀邊坐下:“別憋着啦,小心沒被抓住打死,先被自己憋死。”四雙眼睛悄悄張開,彼此打量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年紀最大的小魔修最先開口:“雲中君,我們,會死嗎。”封如故打開桑落久為他準備的儲物囊,從擺放整齊、標好標籤的小匣子裏取出竹煙槍,引燃,呼出一口清新的竹息:“會死。誰都會死,但不是現在,也不是明天。”
“您會把我們給文門主嗎?”
“這個不會。文老兒討厭我,我不會讓討厭我的人稱心如意。”幾人再次對視,覺得這名雲中君委實捉摸不透,算不上正,可也算不得。
“您為什麼要救我們?”
“為什麼呢——”封如故拖長了聲音,“讓你們欠我一個人情唄。等你們長大了,我再往回討。易公平,先賒後還。”
“我們……能去哪裏呢?我們還能長大嗎?”年紀最小的魔修陷入了茫。
“‘遺世’那裏,我們也不能回去了。文門主叫我們阿爹阿孃每次來,都得從‘遺世’裏帶出些有用的東西,劍譜、心經、藥訣、兵刃……上次,我阿孃沒能找到有用的東西,被迫無奈,為我盜了一把劍,為着這個,她已經被趕出了‘遺世’,我都還不知道她是否還活着,我還能不能見到她……”説着,他嗚嗚咽咽地哭了出來。
封如故卻道:“這種事不要問我。我又不是你阿爹。”小魔修:“嗚——”封如故:“憋回去。”小魔修還是怕他,雙手捂住了嘴巴,不敢再發一聲。
封如故很快完了一袋煙,伸手進儲物囊摸索竹葉時,眉尖一挑。
桑落久做事也太周到了些,連他閒來自娛的箜篌都帶了來。
他把箜篌拿了出來。
那是一架通體赤如火的鳳首箜篌,琴盤形狀如舟,是一大塊血似的天然紅玉雕琢而成,弦分陰陽雙排,上鏤鳳凰回首,鳳喙鮮豔,宛如啼血。
封如故將琴架在膝上,信手彈撥幾下。
聲綿不絕,頗有古意。
封如故抱而坐彈,琴調輕緩如山間泉,像是興之所至,取出來隨便玩上一玩。
然而,琴聲中亦有玄妙。
他彈了不出一盞茶時間,方才還擔驚受怕、不能安枕的孩子便是哈欠連天,最小的一個已經抱着軟枕,酣然睡去。
三曲終了,孩子個個睡得香甜。
趁他們睡,封如故伸指,解了他們身上“止出山”的法印。
浮、落久修為不足,解不了文潤津親手下的法印,而如一、海淨又是佛門中人,道門術法,他們不懂。
因此,只能他親自來。
隨着他的指尖泛起寶光,四個法印被一一抹去。
封如故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原地坐了一會兒,額間隱隱有了薄汗,神情中是説不出的痛苦。
緩了半晌,他開左手袖子。
——不知何時,蜿蜒到他小臂位置、亭亭而立的青蓮花苞紋身,綻開了妖異的火蓮花,豔豔嬌嬈,如血如火。
他攥緊拳頭,以梵語喃喃誦唸:“‘火焰化紅蓮,天罪自消衍,聞説福壽俱增延’……”待他再張開眼時,紋身花瓣已然收攏,重歸青苞。
青蕊搖曳,看起來秀麗得很。
彷彿從未開放過。
封如故這才能起身,把箜篌、煙槍等物都安放好後,從小錦囊裏取出了最後一樣東西。
他在每個孩子口裏了一顆酥糖,甜一甜他們的夢。
他放輕腳步,掩門離去。
這一會兒,海淨早做完了功課。
他喜愛音樂,自打琴聲響起,到琴聲終了,他直聽得如痴如醉,不敢出言評價,因為如一正在打坐修行。
琴聲停下好一陣,如一才睜開眼。
海淨忙道:“如一師叔,您聽到了嗎,是雲中君在彈琴呢。”如一:“嗯。”封如故出了偏殿,就有些昏了頭,走到如一殿前才發現這不是自己住的正殿。
方才他耗費太多心神、壓制了紅蓮發作,再加上飲酒,他的身體有些撐不住了,索收斂了氣息,悄悄扶着坐在了偏殿的涼階上,好緩一緩神。
他聽到裏面海淨對他讚不絕口,説他琴藝一絕,該是有名手教導指點云云。
良久後,他聽到了如一對他琴藝的一句冷冰冰的點評:“照貓畫虎,終不相似。”聞言,封如故無聲地笑了一聲,剛把腦袋抵上一側的紅木柱,便聽得桑落久温和的詢問聲在旁響起:“……師父?怎麼在這裏坐着?”偏殿之中,突然就沒有聲音了。
第10章封氏之子少頃,殿門吱呀一聲開啓。
如一自內走出。
可還沒等他開口,封如故便大笑道:“我哪裏來的徒弟,燕師妹,你又同我玩笑。”桑落久輕咳,對如一小聲解釋:“居士,抱歉,我師父怕是醉了,認錯了殿門。”説罷,他捏了捏嗓子,清亮的少年音就變成了雌雄難辨的軟音:“小師兄,師父在殿裏等你呢,都等急了。”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