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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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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急了,顧不得思考此人為何幫助自己,又為何只出嘴不出力,只乖乖依他所言,在凌空中急急虛畫出陣符來。

陣符既成,金光大散,宛如天倒瀑,直匯地面。

等到繪製完畢,封如故才依稀想起,這陣法似乎名喚“萬靈咒”,抑或是“役萬靈咒”。

蠻荒之地向來不缺冤魂,更何況封如故遭此命危機,靈力用得毫無保留,效果也是顯著,剎那間,十幾雙陰慘慘的骨手破土而出,嗅到腐爛的活氣後,更是瘋狂,從荒土中拱出,與妖狼絞殺在了一處。

封如故乃用咒之人,自是不會被自己召出的屍靈所害,他躲在墓碑後面,看着眼前殘殺之景,心裏暗暗反思着自己在這次短兵相接中表現出的種種不足。

待他反省完畢,戰事也接近了尾聲。

妖狼發現這些屍靈不知痛,不願多添損傷,便搶走了幾塊尚帶着腐的骨殖,留下了一具被扯得四肢零落的同伴屍首,不甚滿意地轉身再度遁入密林。

封如故一掌拍散空中懸符,那些正好奇翻撿着妖狼斷爪殘軀的惡骨,便紛紛失去了靈力來源,垮散一地,惡臭難當。

封如故看向自己懷抱着的墓碑,用靈力悄悄滲入土壤,以此相試,得出的結論是墓中毫無仙靈之氣。

説話人非仙非魔,非鬼非妖,偏又被埋在這蠻荒黃土之下,簡直像是一個跳出了六道輪迴之中的怪人。

不知是狂風濫沙抹平了他的碑文,還是立碑之人不願留下自己的信息,墓碑之上空空蕩蕩,並不知此人生前身後之事,連他的姓名也被隱去,不可考證。

封如故向來心大,幾番吐息間,驚魂便已平復。

袍單膝跪於墳前:“多謝恩公……前輩救命之恩。”墓內前輩顯然是個寡言之人,一字不出,低低“嗯”過一聲便罷。

封如故從合抱的雙手間睜了眼睛,微歪了歪頭:“前輩為何救我?”墓中人沉片刻,反問他道:“……風陵之人?”封如故訝然,又想到自己方才動用的劍指,確是風陵劍法的路數,便乖乖應答:“是。”墓中人再問:“劍法是行之所傳吧?”

“行之”乃是師父逍遙君俗家名字。

封如故低下頭,心中閃過諸般愛恨情仇的猜測:“是。”墓中人説:“那就救對了。”在這之後,他一字不再出。

墳前寂然一片,好像從一開始便是這樣靜的,靜到讓人疑心,剛才的戰、對話和符咒,不過是一場幻夢。

封如故將被他喚醒的屍首重新掩埋,拈香長拜幾回,謝了驚屍之罪,又將隨身之物點了一點,放了一隻異香瀰漫的佛手在他墳前,虔誠地拜了一拜。

從那之後,他凡到蠻荒歷練,必然會帶些瓜果前來供奉恩公。

只是那墓中人再沒同他説過話。

封如故也不知他是離開此地了,還是一直居於墓中。

若是後者的話,這大漠長風,點滴漏聲,他到底聽了幾時,又還將聽多久呢?

師父飛昇之後,封如故又被封住全部靈脈,便不再前來拜謁,只在偶爾想起時,唏噓一二。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這等不修陣法之人,會將這句役萬靈咒的口訣記得如此清楚。……既然師兄問起,封如故便向常伯寧講述了這段往事。

常伯寧聽得很是用心,好像是要把封如故的每個字都記住,往心裏藏去。

他認真的樣子把封如故都逗樂了:“師兄,我們不過是閒聊天,你不用搞得跟聽課受訓一樣吧?”常伯寧説:“我們很久沒有這樣談過話了。”封如故取笑他:“我離山才多久啊?”常伯寧微微低了眉眼:“十幾年了,你只講和……那人相關的事情。許多你自己的事情,你再沒對我提過半句。”封如故一怔,繼而哈哈大笑:“師兄啊師兄,你怎麼一腔小兒女心思?”常伯寧被他笑得掛不住臉,又忍不住想看他笑顏。他説不出這是什麼奇異的心思,便只好紅着一張臉,專注地看他。

封如故不疑有他,單臂勾搭上常伯寧的肩膀:“我的好師兄啊,等諸事了結了,我就和你抵足而眠,談上整整一夜,把我所有的心事都説與你聽,好不好?”常伯寧點點頭,將盛滿血的玉瓶斂在掌心:“如故,你且在此處休息吧,我去施術。”封如故挑眉:“師兄,這是我的仇。”

“你的仇便也是我的。”常伯寧凝眉,“如故,你切不可妄動靈力,一切給我便是。”封如故搭在常伯寧肩上的手緊了緊。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身上已開了兩朵半的花。

在劍川時,他之所以隱瞞了花開之事,是因為他不想再這樣堅持下去了。

如果不是師兄突然造訪,如果不是如一中了那怪毒,現在,封如故怕是已經無所顧忌地衝破七花,墮入魔道了。

他遇到的墓中人,定是跌入了萬丈津,難以自渡,才會一輩子將自己囚在一個地方。

可他不是墓中人,他是封如故!

被丁酉囚起時,他的臆中仍有山川水,高岸深谷。

被師父他們救下後,他便只剩下一個孤獨的靜水深。

十年來,一道一道枷鎖加諸在他身上,其中一道枷鎖,便名為常伯寧。

師兄以七花印徹底封住了他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