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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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眼前高高大大的帥哥電了一把,護士緩下語氣,“來護士站吧,給你擦點兒燙傷藥。”估摸着聶瑾芳不會再給林冬虧吃了,唐喆學衝自家組長使了個眼,轉頭跟護士出病房。這一大片燙的,要不趕緊塗點藥,保不齊得層皮。
聽到門在背後關上,林冬稍稍往旁邊挪開點距離,將自己置於一個聶瑾芳願意看就能看到,不願意看完全不用看到的位置。無論是被審查還是被人當面背後戳脊梁骨,他都可以承受。唯有面對這位本不該承受喪子之痛的母親,卻是實難不自責。但該面對的終歸要面對,尤其是眼下,對方正需要人照顧和關懷的時刻。
“阿姨,我知道您心裏有怨,如果不是跟我進專案組,齊昊他——”
“你沒資格叫他的名字!”聶瑾芳恨恨地打斷他,握在圍欄上的枯瘦手指泛出青白之。
這聲恨意十足的斥責不啻於在林冬臉上了一記,他收緊手指,繼續強忍着愧疚説:“……兩年了,阿姨,我每天都在後悔,如果當初派他去進修而不是……您是該恨我,可您現在生病了,醫生説您這個病就怕心情抑鬱……齊——他也希望看到您健健康康的活着,您説呢?”
“他眼裏還有我這個媽麼?”聶瑾芳悽然搖頭,淚如滾珠,大滴大滴地砸落,在牀單上洇出斑斑水漬,“我就搞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喜歡你,你們——你們都是男人啊!”這讓林冬無言以對。於他所見,像聶瑾芳這個年紀的人,絕大多數都對同志間的情抱以極端的排斥心理,甚至將之視為十惡不赦的罪過。拒絕理解、拒絕接受,而且幾乎沒人願意承認自己的孩子生來便是如此。他們寧可相信自己的孩子是被“帶壞了”,就像齊昊當初喜歡他並向母親坦誠取向後,聶瑾芳便固執地認為,是他害自己的兒子走上歧途。
而齊昊的死,更是給這個罪過加了道沉重的枷鎖。
眼眶微紅,林冬壓抑着顫抖的呼,向背衝自己的聶瑾芳深鞠一躬:“對不起,阿姨,我以後不會再冒昧地來打擾您了,祝您手術順利。”他轉身離開,出門時險些和躲門口偷聽的唐喆學撞上。
—回局裏的路上,林冬異常沉默。唐喆學則是開着車,腦子裏一直轉着“完了完了,組長髮現我偷聽生氣了”的想法。
組織了半天語言,唐喆學謹慎地解釋道:“那個組長,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和阿姨説話……我就怕……怕她再跟你急,抄椅子砸你什麼的……我好替你擋一下……”
“我沒生氣,知道你是好心。”林冬呼出口悶氣,問:“燙的厲害麼?”
“啊?”
“你脖子……”
“哦哦,沒事沒事,護士站的美女説了,抹兩天藥就好,不會起泡。”唐喆學稍稍扯了下領口,也不管林冬的視線是不是在自己身上,“你看,都不怎麼紅了。”嘆息聲響起,林冬沉默片刻繼續説:“連累你了……跟在我身邊總會遇到危險,這只是個開始,二吉,以後可能還有更——”一聽林冬話頭不對,唐喆學立刻截斷他的聲音:“潑熱茶而已又不是潑硫酸,組長你別太拿這當回事了。”林冬側頭,眼裏映進一大片塗着燙傷藥的紅皮膚,倍揪心。就像在縣公安局招待所大院替他擋記者那樣,唐喆學今天又替他擋了開水,然而下一次呢?會不會是刀鋒或者子彈?
他愧疚地握緊車門把手,問:“……疼麼?”
“疼……疼能怎麼辦?你説人老太太,快六十了,又病着,我能潑她一杯開水啊還是告她襲警?行啦,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就過去了啊。”唐喆學説着突然靈光一閃,勾起嘴角,“你要真過意不去,待會回辦公室給我吹吹?護士站的美女可説了,得保持乾燥。”林冬沒被他逗笑,拿出手機低頭看了眼屏幕,説:“今天七到十一度,不追嫌犯的話,你不會出汗。”
“算那麼明白有意思麼組長?”抬手呼扇了幾下領口給燙傷的地方兜點涼風降低痛,唐喆學假意不滿道:“説的那麼大義凜然,真讓你付諸實際行動,你看你這個小氣勁兒。”凝神沉思片刻,林冬説:“靠邊停車。”嗯?唐喆學摸不透他要幹嘛,但還是乖乖打輪靠邊停車。
林冬按下雙閃警示後車,繼而側身轉向駕駛座方向,伸胳膊把唐喆學的衣領往旁邊一拽。在對方略顯惑的注視下,他傾身向前,朝鎖骨窩上下那片燙得紅的皮膚輕吹了幾口氣。
沒想到林冬居然真給自己吹——不是吹那個——唐喆學登時汗直豎,寒慄唰的爬滿周身。頭皮陣陣發緊,一時間耳鼓中的血如萬馬奔騰,平緩起伏的腔也隨之頻率急促起來。
——“你們——你們都是男人啊!”腦海中響起聶瑾芳的指責聲,他忽然下意識地抬手推住林冬的肩膀,繼而將身體向後撤去,促聲道:“組……組長……我那個……我沒事兒我不疼了!”垂眼掃過唐喆學扣在肩膀上的手,林冬又將視線投回到那片比吹之前還要紅的位置,嚴肅地問:“真不疼了?”
“啊……真……真不疼了……”唐喆學侷促點頭,心説疼也不用吹了,要不下頭該吹起來了!
—剛回局裏林冬就被方局叫走了,説是要聽案情進展簡報。糾錯的案子,再小也得重視,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