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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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堯又將它撿起,拍了拍紙上黃土,咬了一口棗糕:“許師兄,你沒瞧見左護法的劍術,出神入化,爐火純青,臻於化境!”他一連用了三個成語,嗓子都有一點噎住:“請問,左護法想殺我們,哪裏用得着下藥?拔劍一砍,咱們仨兒都得死翹翹。屍體就擱在這兒躺着,列成一排,氣的餘地都沒有。”衞凌風雙手負後,寬大的袖擺風。他接話道:“我們當然不是他的對手……藥房裏還在煎藥,我去看看火候。”他途經滿院落英,踏着一地月,背影被昏暗的燈光拉得很長。
*夜晚戌時,青青在病房中醒來。
她覺身體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心臟在瞬息間沉了又沉,哭是哭不出來的,為什麼要哭呢?她想,她死也不要為了一幫狼心狗肺的畜生掉眼淚。
可她又偏要做出什麼表情,來體驗這一次劫後餘生,不過片刻的功夫,她竟然笑了。笑得腔震動,雙眼很不爭氣地翻出淚花,她覺得自己差一點就能瘋掉。
只差一點。
神思錯亂之際,她聽到身旁有響動,側目一看,瞧見了衞凌風。
衞凌風端着一盞燭台,坐在她的牀邊。
燭火在長夜中明明滅滅,照亮他英俊的眉眼,他給她掖上被子,問道:“你姓什麼?”青青只能講出一個字:“柳。”衞凌風問:“柳青青?”她點頭。
這名字是她的父親拿了二兩豬,從鎮上的秀才那裏換來的。父親姓柳,想給女兒起個好名,常言道:好名有好命。
於是秀才説:昔我往矣,楊柳青青,今我來思,雨雪霏霏。那麼就叫,柳青青如何?
她父親也不懂,回來就和她娘説,名字起好了。鎮上的人多稱呼他們一家為“茶刀匠”,因為他們家賣茶又磨刀。而父母去世後,柳青青把茶鋪的標記改為“青”字,長此以往,她習慣了被人稱呼為青青。
但衞凌風卻叫她:“柳姑娘,在下能否問你幾個問題?你不用出聲,只需點頭和搖頭。”柳青青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他低聲説:“你介不介意此時回想白天發生的事?”柳青青又笑了。
衞凌風便把煎好的藥端給她,連帶着一把瓷勺,然後他説:“時候不早,柳姑娘好生歇息。”柳青青一口氣喝完整碗藥,吐詞不清地開口:“你問,你直接問。”衞凌風從善如:“柳姑娘知道江湖上的迦藍派嗎?”柳青青點頭。
衞凌風又問:“柳姑娘此前和迦藍派的人打過道嗎?可曾在某年某結過怨?”柳青青拼命搖頭。
衞凌風提出最後一個問題:“柳姑娘想過如何善後嗎?我們丹醫派僅是一介小門小派,倘若被迦藍掌門發現我們今的所作所為,那我們丹醫派……”寒風透窗而過,他頹然咳嗽了幾聲。
柳青青艱難嚥口水。這一次,她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她如同凝固的冰冷石塊,安靜地伏卧在牀上。
衞凌風起身告辭,但他給她留下一盞燭台。燭火燃得無聲無息,光影融入黑暗中跳躍。
柳青青再沒和衞凌風講過話。雖然衞凌風是她的大夫。他出空來,親手為她治病,兩人總是沉默無言。不過衞凌風的藥方和針灸都有奇效。兩天後,柳青青就能下牀走動。
丹醫派位於山頂,後院遍佈野草閒花,樹木繁盛。
柳青青漫無目的地散步,心下想着:丹醫派對她有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事發當天,拔劍殺人的少俠又是誰呢?那人內功深厚,劍法卓絕,武功之高強,乃是柳青青生平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柳青青神智遊離,忽然被誰喊了一聲“青青姑娘”。她轉頭,看到揹着竹筐的沈堯。
沈堯剛從藥田裏回來,他二話不説,就抓住青青的手腕,摸清她的脈象:“大師兄説你已無大礙,我總算放下心了。你可有什麼想吃的?我去廚房求一求廚娘。”柳青青搖頭,又問:“阿堯……”沈堯抓了抓耳朵:“怎的?”柳青青忽然跪下:“那救我命的少俠師承何派?我的仇人已死,你們都是我的恩人。我曉得迦藍派一貫縱容門徒,此事因我而起,我……”柳青青的舌頭還沒好全。她每講一個字,舌都生出劇痛,於是臉頰更蒼白,神情更枯敗。
沈堯扶住她的肩膀:“你想説話就好好説嘛,不要跪着。那位少俠……你無須擔心他,他殺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飯還多。”此話一出,沈堯又羞愧起來。唉,不對啊,魔教左護法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柳青青的救命恩人,自己不該編排他。
於是沈堯改口説:“當然啦,少俠做事,有少俠的規矩。比如迦藍派那幾個混賬,死不足惜!”柳青青抬頭仰望他:“少俠師承何派?我、我想入門。”沈堯被她驚得渾身一哆嗦:“你想幹什麼?”沈堯搖晃她一下:“實話跟你講吧,人家是扶華教的。別説得罪區區一個迦藍派,就算得罪整個武林,他們也完全不怕的。扶華教表面上風風光光,背後多少辛酸啊,殺人如麻,刀口血。青青姑娘,你不能走這條路。”柳青青沒做聲。
沈堯急着給蕭淮山治病,就先告辭了。他不懂內力功法,又揹着一個偌大的竹筐,腳步匆匆走在前面,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