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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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師叔還沒講完,那位侍衞的右手按住了刀柄:“王大人,這位沈大夫自稱是丹醫派人士。依您之見,沈大夫醫術如何?若是個江湖騙子,兄弟們就把他斬了,省得耽誤了太子殿下的病情。”王師叔單手負後,語聲和藹可親:“以我之見,這位沈大夫雖然年輕,但醫術十分高明。對於同行的提問,沈大夫應答如,且有自己的一番見解,確實像是丹醫派的弟子。”侍衞眉梢一挑,喚道:“沈大夫請,王大人請。”烏雲遮月,路徑幽暗,沈堯穿過一地樹影,走向了那一羣帶刀侍衞。王師叔和衞凌風都跟在他的身後。侍衞又橫刀向前,未出鞘的刀口立向衞凌風,問:“你是誰?”王師叔代為回答:“他也是丹醫派的弟子,是這位沈大夫的師兄。”太醫院的王大人三番四次為兩個來歷不明的混小子説話,那侍衞不願招惹麻煩,便不再多問。眾人踏破夜,直往太子寢宮而去。
*寢宮門外,明燈高掛。
台階之前,黑壓壓跪着一片人。沈堯躬身垂首,作出一副謙卑模樣,眼角餘光掃過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和僕從,猜測他們正在為太子祈福。
元淳帝推崇佛法,還在宮中建了一座寺廟。先賢曰:“楚王好細,宮中多餓死”,元淳帝對佛法的痴也使得宮中上下都會念兩段佛經。
沈堯跪在台階上,向太子行禮時,聽見身後有丫鬟小聲唸經,心中暗道:這是在祈福,還是在催太子上路?
沈堯、衞凌風、以及他們的王師叔跪了好一陣子,正門終於打開。宮中走出兩位太醫打扮的中年男子,還有……楚開容。
沈堯抬頭時,正好對上楚開容的凝視。
從清關鎮到涼州的那段路上,楚開容一直都是一副風倜儻、摺扇不離身的貴公子做派。今夜的他與往不同。
楚開容穿着素衣簡服,以一條白綢束髮,眸底斂盡一切笑意,角卻微微上挑:“二位請進,王大人請進。”衞凌風、沈堯在門口了鞋,赤足踏進殿內。
門後立着一道山水覆雪的屏風,山高水闊,明月皎皎,千里寒江飄雪,左下角卻題着一個小字:夏。
明明是雪景,為什麼要寫“夏”?沈堯腹誹。
這時,楚開容繞過屏風,起紗帳,緩聲道:“許興修,你的同門師兄弟來了。”數月不見,許興修的形貌沒有一絲改變。但他聽完楚開容的話,卻是充耳不聞,他還對楚開容説:“太子殿下有我看顧,不必再找外人。前裏,丞相來過一次,國不可一無君……”許興修和楚開容説話時,沈堯已經摸黑走進一間房。他聞到清淺馥郁的香料味。這股氣味若有似無,初聞時,容易將它錯認為安神靜心香,實際上,這是一種非常厲害的魂香。
太子寢宮裏,竟會用到魂香?
沈堯打開窗户,清風入室,吹散香氣,牀上現出一位年輕男子的人影。此人身穿一件綢緞織成的龍紋黃袍,兩腳掛在牀尾,不知是死是活。
“殿下?”沈堯試探道,“太子殿下?”無人應聲。
帳幔間一片死氣沉沉。
沈堯跪在牀邊,正想看清太子臉,牀上那人忽然動了一下。接着,這人伸出兩隻手緊緊扣住沈堯的手腕,啞聲道:“大哥,我不想死。”沈堯渾身僵硬,猶疑着問道:“黃半夏?”黃半夏躺在牀上點頭。
沈堯搭着他的脈搏:“你怎麼成了太子?”
“太子死了……”黃半夏悶咳一聲,“太子瘦弱……楚夫人帶我入宮……戴面具……”沈堯指尖一涼:“因為你也身材瘦弱,他們竟把你扮成假太子?”黃半夏極度孱弱,早已分不清虛實:“大哥,你把我從夢裏救出來……我不要待在皇宮。”他的心脈越來越緩。沈堯按壓他的位,他驀地驚悸,喉間扯出痛苦至極的嘶吼聲。
沈堯滿頭冷汗,不僅是因為黃半夏病情危重,更是因為,黃半夏落得這般地步,並非他染上了什麼惡疾。而是因為,有人使用複雜難纏的針法封住了黃半夏的道,只盼能活活拖死黃半夏的這條命。
是誰呢?
誰封住了黃半夏?
這種針法,像極了丹醫派的手筆。
丹醫派的本門真傳,正是針灸。針灸可以助人,也可以害人。
沈堯不默唸道:黃半夏,黃半夏,當初我不該帶你離開安江城。
沈堯原本指望着,治好太子,攀上皇族,依靠朝廷的勢力,找出殺害師父的兇手。怎料皇族還沒攀上,先把自己搭了進去。就連黃半夏的這條命,都是大人物用來博弈的一顆棋子。
幾個月前,沈堯聽説黃半夏被楚開容找到了,竟然還為黃半夏到高興。因為他覺得楚開容尚存一份善心。
我的腦子進了水!沈堯怒罵自己。
他握緊黃半夏的手,忽聽許興修在他背後問:“你為什麼進宮?”沈堯扭過頭,看見許興修、楚開容、衞凌風三人全都站在牀側。
沈堯早已厭煩了藏頭尾的話術,何況現在人命關天。沈堯急忙道:“恕我直言,眼下形勢危重……”許興修打斷了沈堯的話:“太子病因難尋,病情遷延,沈大夫,你治不好他的病。你們走吧。”衞凌風卻説:“元淳帝駕崩,太子死後,楚開容會不會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