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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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過四十,風韻猶存。她穿一條荊釵布裙,眼角眉梢都帶着笑,盪漾出庸脂俗粉遠遠比不上的媚。想她年輕時,必定有不少錚錚鐵漢為她傾倒。且她的武功身法皆是上乘,影子一閃便來到了沈堯跟前,招呼他:“小公子,要酒要嗎?”沈堯説:“我不喝酒。”他朝段無痕揮手:“喂,你要酒嗎?”段無痕毫無遲疑,提劍跨過門檻。他一進門,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他身上。他實在太扎眼了,無論是容貌、身形、間玉佩和長劍、還有腳不沾地的步法,都在昭示他非同尋常的身份和境界。當他坐到沈堯身側,隨行的劍客們也跟進來了。他們這一夥人安安靜靜地圍坐桌邊,坐姿端正,不吵不鬧——除了沈堯。
沈堯隨口囑咐道:“這位姐姐,勞煩你們先切幾盤牛,幾盤青菜蘿蔔,盛些米飯,再上茶水,還有我們拴在棚裏的馬,要喝水喂草……”老闆娘左手叉:“呦,我的年紀,足能做你親孃了,你還管我叫姐姐?”沈堯衝她笑:“我瞧你還年輕,稱一聲姐姐敬你。”老闆娘用右手扶着方桌,藴藉幾分內力,悄悄試探沈堯。
她發現沈堯沒有一絲武功。
再看沈堯那副十分俊俏的面容,神光凜然的雙目,格外討喜,格外標緻,比段無痕更惹她歡心。她索道:“我贈你們一隻酒釀蒸鴨子,不收錢。諸位客官們,吃好喝好啊。”老闆娘端起一罈酒,婀娜倩影消失在賬房側門。
後廚傳來飯菜香味,店小二趕來桌前,彎為沈堯等人斟茶,還問他們:“客官們,打從哪兒來?客官説一口官話,是城裏人?”趙邦傑正要回答,沈堯已經出聲道:“秦嶺那邊來。”店小二點頭稱是,又説:“應天府要開武林大會,周圍十幾條路都封了,朝廷派軍隊來鎮守。你們要是想去應天府,想去岐州,只能繞遠路,不能抄近道。”沈堯從袖子裏摸出一串銅錢,遞給店小二。那小二忙收了錢,脊背彎得更低,更有禮節地問:“客官還有什麼吩咐?”沈堯問:“附近的路都封了,為何你們這條路還在?”小二將一條布甩在肩上,賠笑道:“我們這兒,地方偏吶。平時都沒幾個客人,夏兩季稍微多些,都是往應天府跑的。想去岐州的人,一般不會繞到咱們這兒。”沈堯看着他:“多謝。外面那些馬,勞煩你照顧了。”小二連連抱拳:“客官您這話,太客氣了,咱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兒,哪兒有勞煩一説。”沈堯抿,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潤了潤嗓子。
客館內門窗大敞,落餘暉收盡,老闆娘親自來點燈。樑上掛起四盞燈籠,燈偏暗,燃着幽幽冥冥的昏光。光影落在杯中,茶葉漂離沉浮,沈堯晃了晃杯子,總覺有人在看他。他不由得回過頭,剛好望向一處牆角。
一羣坐在牆角里的壯年男人們發出鬨笑。
他們一身武夫打扮,揹着弓箭,手握彎刀,眼神時不時瞟向沈堯。其中有人低聲問:“那小子沒武功,是個兔兒爺吧?”另一人答:“可不是?長得俊,比女人還白,手上沒劍沒刀,要用何物傍身?”鄰桌有個穿長衣的刀客搭話:“便是一夜酣戰,牀上動真格!”幾個壯漢都在笑,還有人提起“譚百清好男”的傳聞,説那應天府的光派掌門家裏,也養着許多不學無術的少年郎君。
沈堯臉上泛過紅。他臉皮這麼厚,都被説得煩了。他開始自省,往常從沒有人在背後這般議論他,為何今天招來這麼多?
難道是因為段家劍客們滿身陽剛之氣,坐在他的旁邊,襯得他這個斷袖……格格不入?
燈影綽綽,夜風穿堂而過。
段無痕執起一雙筷子,向後一擲,起一大片拔刀聲。
沈堯扭頭再看,只見剛才那名刀客被兩筷子釘在了牆上。筷子從他護的裘間穿過,並未傷到他。但他嚇得魂飛魄散,嘴中話不成話:“你、你……”段無痕從未回頭看過他。
他甚至沒見到段無痕的正臉。
段無痕喝了一口茶水,才説:“別吵。”眾人收刀回鞘,接連落座,再無一人亂嚼舌。哪怕四下坐滿了人,也比荒郊野外更寧靜。
不多時,老闆娘和店小二端着幾盤菜過來了。沈堯先用筷子紮了牛,又嚐了一口,才説:“哇,我們真有口福。滷牛裏還放了二錢山楂,二錢枸杞,和一錢黃芪。”老闆娘面微凝:“這你都能吃出來?”沈堯抬起衣袖抹嘴:“這牛用文火燉了一個時辰,蠻入味的。我起初還怕在這偏僻地方碰上黑店,怕這鴨子和牛裏都有毒,現下還好,我放心了。”老闆娘用手帕掩,嬌笑道:“出門在外,謹慎一點,那是應該的。”沈堯立起筷子,狠狠一,戳進牛:“這幾塊,切得好厚,味道聞起來也不一樣。”他抬起頭,盯着老闆娘,又衝她笑:“你説,我是換一雙筷子,還是換一盤?”老闆娘反手端走這一盤牛,退離一尺遠。惶惶燈之下,她臉上有了惱意:“今兒個人多,給您上錯菜了。稍等啊,我這就讓他們去換。”她這次走得急,腳下甚至一絆。
窗外天更黑,附近沒有一絲車馬聲。
店小二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