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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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令向來心高氣傲的妙雪真人如此頹靡,這般喪氣話換了以前是打死也沒法從妙雪真人口中聽到的,楚妃卿不由芳心愈驚,“不會的,姐姐一定會好起來,千萬別喪氣,待會兒我們和……和他好生商量一下,一定會有辦法的,姐姐千萬別灰心……”
“是嗎?”從方才見楚妃卿臉兒微紅,不敢望向自己,妙雪真人便即猜到,這好姐妹想必已聽燕千澤説過他所想出的治之法,想要勸自己同意偏生此事對自己難以啓齒,卻又不願有所隱瞞,這才有如此嬌羞的小女兒神態。
她輕輕探手,握住了楚妃卿纖手,讓她安下心來,“妃卿放心,妙雪還沒到一蹶不振的地步,只是……只是難得負如此重傷,才有些不安……對了,好妃卿,説説你和那燕千澤是怎麼回事?這麼長一段子全沒聯絡,妙雪可擔心你得緊呢!”
“那……那個時候的事啊……”説到當年事,楚妃卿臉兒不由暈紅,吐吐的,給妙雪真人好生
問了一會,這才小聲説了出來。
眼見窗外月上柳梢,擁被坐在牀上的楚妃卿不由吁了口氣。雖説子極柔,柔得不像江湖中人,那“繞指柔”的外號着實頗有些譏誚之意,但她也不是傷
悲秋、無事呻
的文人,只是這回運鏢來此的路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變化太快太疾。雖説用以賑災的銀兩總算是到了地頭,也已
接給見銀兩到來大喜過望的縣令,但楚妃卿心下一時之間,卻仍是難以平靜。
首先是路上遇到的劫鏢者,照説此次鏢銀不同一般,乃是用以賑災的銀子,武林中黑白兩道講的都是盜亦有道,不説運鏢者的手底武藝、江湖名望,光想到黃河洪泛區災民嗷嗷待哺的可憐模樣,便是黑道強人也不願伸手動賑災之物。
楚妃卿與二師兄一路運鏢都沒過上什麼問題,卻在進入災區距縣城不過十餘里路的地方遇上了劫鏢之人。對方人數不少,可有一大半卻是面黃嘰瘦的災民,只少數幾個領頭的武功還算高明,吃得腦滿腸肥;楚圮卿與一同運鏢的師兄師弟們雖是全力以赴,奈何寡不敵眾,眼見鏢銀要失的當兒,好不容易才等到有人拔刀相助。
苦戰一場,等到把劫鏢者都趕開的時候,一見來援者容貌,正開口想道謝的楚妃卿不由一怔,渾身上下也不知沾了多少血跡的對方卻是向她一禮,便即鴻飛冥冥,再也找不着身影。
纖指輕輕地在牀被上畫着,也不知在畫什麼東西;楚妃卿微微一嘆,她本是鏢局出身,與武林中名門正派中人向來比較疏離,前些子與“醉夢留香”華素香和妙雪真人行走江湖,所見所聞皆是新鮮,但為了這一趟鏢,她特地趕回家裏與二師兄一同押鏢,連着追緝
賊“追花蝶”燕千澤的大事都放下了,沒想到許久不見,小時候尊敬瞻仰的二師兄竟似變了個人般,銅臭氣好生強烈,令她失望中不由有些喪氣:莫不成長大便是這樣?以後的自己也會變成如此嗎?
別的不説,到了災區之後與那縣令的應酬言語,便令在旁聽着的她心中不喜,之後選擇住入的客棧確實乾淨清,若換了出江湖之前的她會很喜歡這種無微不至的服務;但自入江湖之後,眼界開了,也漸漸知道世間事是什麼樣子了,這客棧乾淨高雅,掌櫃對自己等人鞠躬哈
,到了後門面對前來乞討的災民時卻又是另一個模樣,楚妃卿不是看不出來。此種人前人後兩面之人,多半又是為富不仁之輩,可二師兄卻似一點都沒發覺,反而很高興目標達成,與其餘運鏢的師弟們早不知溜去了那兒,只留着自己一人在客棧裏頭休息。
本來二師兄的作為雖令她有些鬱氣,但還不強烈,可又碰上了同是災民卻為搶賑災銀兩而前仆後繼的盜匪,令她雖全力以赴卻不敢下殺手,反倒是出手相救的人卻是自己一直追殺的惡
賊燕千澤,楚妃卿心中不由一陣茫然;她以往所相信的道理,這次似乎都翻倒過來了。
“為什麼是你呢,燕千澤?”茫然輕語之間,突聽得窗上輕叩聲起,楚妃卿微一轉頭,當真嚇了大一跳,説曹
曹
就到,窗外的那人不正是自己在想着的燕千澤?
楚妃卿嬌軀不由一陣戰慄,難不成燕千澤發了好心,救下了運往災區的賑災銀兩後,終還是死不改,還腦子發熱地找上了自己?她跳下牀來,一伸手長劍已然在握,擺開了架勢。雖説武功不若華素香和妙雪真人,但燕千澤武功更弱一些,只要小心在意,不要落入陷阱,以自己武功單打獨鬥還不須懼他。
“請楚姑娘同行一趟,情由路上燕某自會明説,時間不夠了,還請楚姑娘快些。”面上表情嚴峻,全然不像以往的嘻笑,就連前些天對上劫鏢者,什麼藥物陷阱機關都用上了還未卻敵,最後幾是浴血苦戰,楚妃卿也未見燕千澤如此表情,拒絕的話完全出不了口,只能與他同行。
在屋瓦上頭飛奔,見燕千澤的身形與自己若即若離,像是未用全力,偏偏自己怎麼腳下加速,都別想超前他一步半步;楚妃卿暗啐了一口,此人武功雖不若自己,但賊的輕功確實非屬尋常,若徒論輕功一道,長程相較下自是內力深厚者為勝,但若是短程趨行,非但自己望塵莫及,恐怕連妙雪真人都遜他一籌。楚妃卿好不容易開了口,問的卻不是之前心中核計在拿下這
賊後想問的問題,“燕兄……妃卿想要請教,為什麼……為什麼燕兄要出手相助本鏢局?”
“燕某幼時也曾遭洪泛之禍,只是規模不似此次這般嚴重,”似是被問到了關竅上,燕千澤嘴角微泛苦笑,“那時雖有賑災銀兩,但中途被官員層層剋扣,又被人劫了大半,到了家鄉已是十不存一……”
“是……是嗎?”沒想到竟有此事,楚圮卿不由芳心一動。她向來温和善良得不似武林人物,出手不懂前瞻後顧,老給華素香和妙雪真人笑,卻是怎麼也改不過來。雖説萬惡
為首,但燕千澤除了
行外並無其它過惡,此次又為護鏢花了不少心力,功過雖不相抵,但若能因此勸他改過向善,倒也是一椿功德,“原來燕兄之所以……所以如此,是有這麼個原因在,妃卿想……”
“不用多想什麼,”似已看穿了楚妃卿心中所想,燕千澤截住了她,“燕某行是因為太愛女人,愛女人的
體嬌態,更愛女人牀上舒服的模樣,跟幼時沒什麼關聯,楚姑娘毋庸掛心。”
“……是嗎?”話還沒出門便給燕千澤堵住,楚妃卿雖有不喜,本還想試試能不能勸他改過向善的心也給打了下去,但見此人莫測高深,神又嚴肅冷靜,想來找自己出來必有要事,她也不願追問。此時燕千澤突地停步,帶着楚妃卿伏到了瓦上,輕輕揭起片瓦俯身監視着腳下房內的動靜;楚妃卿四周一望,此處卻是那縣令的私邸,卻不知燕千澤為何帶自己過來。
見到房內情景,楚妃卿差點沒嚇得叫出聲來:房中那縣令正賊兮兮地笑着,原本該當入庫的賑銀箱子,竟都到了此處!他一箱一箱地揭封查驗,愈看愈是眉花眼笑,卻不像是白接時口中代替災民
謝天恩,而是一副想要收入私房自肥的模樣。
不過這還不是重點,更令楚妃卿吃驚的是,旁邊椅上坐着的人竟是與自己一同押運鏢銀的二師兄!只見他一邊等着那縣令細點銀兩,一邊取用着桌上酒菜,神一點不急,竟似經驗豐富一般,另一邊桌上還有幾張封條,臨摹的與箱上封條好生相似,一望便知是那縣令準備好,在偷天換
藏了銀子之後,再行細封的用物。
“都好了嗎?”
“是啊是啊,多謝少俠一路辛苦了,”那縣令笑得眼兒眯了起來,坐回了桌沿杯子與二師兄一碰,喝了下去,“幸好少俠武藝高明,否則這銀子若給那些泥腿子走,可就白費心了……”
“大人少來,”樂呵呵的一笑,二師兄舉杯相敬,“不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