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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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有些詞窮。
福州確實是林多山多峭壁多水多,但為何我初釀初嘗這“寒潭凝”之時,就滿腦子都只有“好喝”兩個字?為何若白只不過寥寥數語描摹想象,便好似又帶我回了一趟西嶺村一般?
“其實這酒在西嶺村格外尋常。”我斟酌着詞句,儘量使自己也顯得文縐縐一些。
“只不過村裏釀酒,把酒封好後都埋在澗中,此處無澗,便勉強埋在水下。”我舉着杯解釋,雖然我也不明白為何要對若白解釋這些,但終歸是想到了,此刻説着,或許又能引出另一個話題來,總不至於冷場,“澗水清冽湍急,不似這池水平淡無波,於是便又多一種口了。可惜京師路遠,西嶺村的酒不得長途運送,否則是該嚐嚐西嶺村地地道道的‘寒潭凝’的。”
“此已是極好。”若白回過頭來,將酒杯放下,對着我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
“若有機會,必親自去領教。”我連忙回了半禮。雖不知此言是應答還是真心實意,但我心裏的狸貓欣喜,着實要將囚它的籠子撓出個來了。
“遊新記得,閣下書墨丹青,當是京師一絕。”話過幾回,我已漸入佳境,索放了杯子在若白身旁坐下,“今高朋滿座,滿池,不知遊新是否有幸可求得閣下墨寶一幅?”若白尚在沉,身後不知何時跟來的鐘毓已“噗嗤”笑出了聲,“若白的書畫,便是皇家也難求一幅,千金難買,又豈是你小小一介大夫可求來的?”我扭頭去看鐘毓,卻見那些人全跟在明誠之的身後,被鍾毓的笑聲帶了過來。
心下悲愴。
老天!
我壓低了聲音放慢了語調與若白説了這許久的話,就是擔心會將旁人引過來,尤其擔心明誠之等人和若白正面槓上。明誠之堅定不移的政治立場我已經見識過了,絕不想在這般境地下再見識第二次。我看了一眼若白,他雖帶笑,畔多少卻有些發苦的意思。這般衝突能避則避,能免則免,若白定也是這樣想的。
第4章在明誠之等人到達的前一剎,青衿眼疾手快的自我房中抬出一張琴過來。抱着這琴,我也覺心下定了不少,於是搶着對明誠之笑道,“大人,你我朝廷命官,最重體統,因此今宴飲並未有歌姬舞女助興。如今宴畢,九曲連觴雖有詩詞,卻無歌舞,豈不無趣?下官不才,於詩詞之道上再無進步,因此自請做了這鼓樂的營生,還請大人與諸位公子玩的盡興。”這可能是我做官以來説的最長的一段話了。
今兩個生平以來第一次,都這麼代在了明誠之面前,姑且算作學費吧,後這樣的場景只會多,絕不會少。
我抱着琴,神態坦然,笑意微微。
心內卻忖度着,不知我這般氣度,與明誠之初涉官場時相較,又是如何。
九曲觴不僅僅是我這後園子的名兒,也是京師近幾年來又復興起來的玩法,聽聞最初還是北宋那邊的文人搞起來的,地點多選在七彎八拐的水池子中。擊鼓者斟滿杯酒,順水去,鼓聲停而杯止,在誰附近誰便以眼前景賦詩一首,不論詩句好壞,但求摹景真,若是作不出,便飲盡杯酒,換作擊鼓人重新開始。
當然,擊鼓也不是隨意擊的。
前朝是數點子,我朝便以擊《樂書》名篇為佳。我府上無鼓,便以古琴相替,這麼覺得,好像品位便又高了一層。
更何況,我對自己的琴藝,還是頗為矜傲的。
年幼時我家中曾收留過一位老琴師,那琴師自稱是京郊人,一手琴彈得我雖不懂卻也覺得行雲水。學了幾年,那琴師要去四處雲遊,説與我投緣,便將此琴轉贈給了我。我這幾年雖琴藝長進了不少,但於鑑琴上依舊一竅不通,只不過人人都説這是一把好琴,我在京師安頓下來後,便快馬加鞭將此琴接了過來,擺在了我房中極其顯眼的位置上。
之前青衿還勸過我將這琴收起來,但始終拗不過我,便也罷了。
明誠之瞥見我懷中這琴,神又是一怔。
也不過只是一怔。我以為這琴着實是把好琴,饒是明誠之見多識廣,也未曾見過。但我又轉念,那琴師本就是京郊人,或許土生土長的京師人明誠之識得這把琴也未可知,於是故意看向明誠之道,“不知明大人以為如何。”
“有‘鶴鳴’助興,自然是好的。”明誠之頜首,率先坐下。
九曲連觴中的凳子除了方才宴飲那處,都是四散着排開的,以示遊戲中無尊卑之別,也是為了讓大家能放開了襟暢玩的意思。即便如此,小劉大夫也極有眼的將明誠之讓在了中心的位置上,他則與眾同僚分坐在四處,呈眾星拱月之態。
我第一次知道了這把琴的名字。
看來明誠之果然是識得這把琴的。正想着要不要擇去明府拜會一下,順帶探探這把琴的來歷,但又想到,這偌大的京師,我唯一可依仗的可能便是這把琴了,還是不要輕易讓人瞧出我的底細來好。
於是待他們都坐穩了,我便將這把琴給青衿和紫淵去安置,先斟了一杯酒,環顧一週道,“琴聲既軍令,今九曲連觴,不論尊卑,唯我是聽。”鍾毓笑着點了點頭,“不要囉嗦,揀要緊的説來。”
“今第一次我奏《樂書》第三章,第三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