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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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最近我爹天天被喊去幹活,兵大哥也快來了,還得給他們騰地方……”虞小滿平裏也鮮少在村子裏走動,閒話聽了一耳朵還雲裏霧裏,捕捉到“兵大哥”三個字,怔然回過神:“他們要來了?”孩子們不敢下水,怕
濕衣服回去挨爹媽訓斥,其中一個站在岸邊扯開嗓子道:“是啊,就是這兩天了。”另一個孩子摩拳擦掌,已然忘了風箏的事:“那我得抓緊回去準備,到時候讓兵大哥教我耍大刀!”兩個小孩一合計,分配任務一個回家蒸饅頭一個回家煮雞蛋,打算屆時給來這邊訓練的將士們送去,熱火朝天聊了半天,剛想問小滿哥哥要不要一起,扭頭一看,礁石上空空如也,哪裏還有少年的影子?
虞家村上下出而作
入而息,辰時剛過三刻,村裏唯餘更夫懶散的敲梆聲。
村長家燈火通明,小廝舉着燈籠守在堂屋外,裏頭的動靜大多聽不清,唯有少女尖鋭的嗓音時不時嚇他們一靈。
“我不嫁我不嫁我就是不嫁!”屋內,發出驚天動靜的少女眼眸含淚,絞緊手中的帕子才勉力不哭出聲,儼然對即將到來的所謂“喜事”牴觸得很。
村長顯然對此局面也一籌莫展,負手來回走幾圈,在女兒面前停步,勸道:“好歹是個將軍,既有世襲爵位又有赫赫功勳,再説是宮裏的娘娘保媒,説起來這門親事也是咱們高攀……”
“可我聽説那陸將軍相貌醜陋,年紀又大,孩童見了都啼哭不止。”少女將帕子拍在桌上,擰過身子,“要嫁爹你自己去嫁,我才不樂意跟個醜八怪過子。”
“你——”村長正拿出家主氣勢教訓不懂事的女兒,一旁的夫人忽地掩面而泣,哭道:“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當年説好挑個名門世家好兒郎,現在倒好,剛滿二八就要送去京城那山迢路遠的北地,能不能適應還兩説,結親對象還是個殘廢……”村長雙目圓瞪:“小點聲,罵陸將軍殘廢,你不要命了?”
“我如何罵不得?哼,一口一個陸將軍叫得好聽,誰人不知皇上沒卸去他的官職是看在他立過戰功的份上?如今他殘了腿,沒了用處,靠那點軍餉吊着,我的寶貝夢柳嫁過去可不就要受苦麼?遑論他還傷了臉,天家最重顏面,聽聞前宰相就是因為得病破了相才被貶官,皇上怕是從今往後都不會再召見這位醜……”未説完的話語消失在村長捂住她嘴的掌心裏。
寥寥幾句膽大包天,險些把朝廷上下得罪光,村長額角突突直跳,鬍子都吹起來:“好了好了少説兩句,我來想法子還不行嗎?”喧鬧漸息,夜深了。
今初三,月如銀鈎,自演武場回來,虞小滿隻身在空蕩的泥路上閒逛,又坐在堤壩邊的礁石上晃悠腳丫,許久才縱身一躍,跳進泛着粼粼波光的海中。
身體沒入海水的那一刻,鬆垮繫着的衣衫下,修長雙腿像被施了法術,幻化作線靈動的魚尾,白紗般透明的尾鰭倏忽甩出一道弧線,平靜的海面推開微瀾,濺起的一串剔透水花轉瞬消失,宛如夢中奇景。
他向下遊,一直向下遊,漂浮的髮絲掠過面頰,動的海水裹着他輕盈的身軀,紅
輕啓,自喉嚨深處
瀉出一串婉轉的旋律,這是鮫人族呼喚朋友的方式。
歌聲可以在空曠闃暗的海域中傳很遠。不多時,另一道音調略高的嗓音與之相合,水嘩嘩作響,虞小滿召喚的族人趕來了。
“不是去報恩了嗎,還回來做什麼?”長着一對尖耳的女鮫人倚在一片珊瑚礁旁,扭
甩鰭展示曼妙身姿,面上的嫌棄顯
無疑,“快離我遠些,別把地面上污穢的東西傳到我身上。”虞小滿聞言往後退了退,隨手揪了一
海草往手腕上纏繞,低垂的眼眸顯出失落:“他沒來,今年他還是沒來……璧月姐姐,我該去哪裏找他?”名喚璧月的鮫人嗤笑:“早就告訴你地面上的人最是薄情,你把他記在心上,人家指不定早忘了你姓甚名誰了呢。”虞小滿忙解釋:“當年我還未化作人身,不會説人語,他本就不知我姓名,不記得我也是應當的。”
“所以呢?”璧月抱臂斜睨他,“又要我幫你算算接下來該怎麼辦?”背於身後的雙手緩緩前伸,攤開的手掌中躺着幾片泛着細膩碧光的鱗,虞小滿小聲道:“姐姐你先前不是説想做條項鍊?這是剛摘下的,若不嫌棄……”看清楚他手裏的東西,璧月美眸圓瞪,倏地直起身子游到虞小滿身後,瞧見他整齊漂亮的靛青魚尾上因為缺了鱗片留下的突兀傷口,細看還在滲血,氣得狂甩魚尾,霎時將周圍海水攪得渾濁一片。
“我看你是魔怔了,為了個地面上不知把你忘到哪裏去的男人,鱗不要了,命也不要了?”虞小滿自知愧疚,卻仍不打算放棄:“他救了我的命,若不是他,我就回不到海里。”説着把手中的鱗片往前遞了遞,“我想見他,上回你算到他命中有劫,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前程盡毀。我發誓,等報答了他的恩情,自會回到海里,給姐姐一個代。”
“代?我要你給我什麼
代……”璧月嘴上咕噥着,氣卻因這番真摯話語消了大半。虞小滿錯眼不眨地看着她,眸中蓄了一層薄薄水光,滿含期盼的樣子叫她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