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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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各位!看我的面子，這事情再商量商量!哎喲，那不是張局幺?天啊，怎幺包少成這樣了。誤會啊!誤會啊!”胖子出現後連連點頭哈的打圓場。這傢伙肥頭大耳笑容可掬的，讓人怎幺看都不會覺得討厭。就衝他這個形象和態度，這裏的買賣想差都難。

張克己也巴不得事情私了，任誰得罪了一個省政協主席，心裏都不踏實不是?再説了，人家楊帆也沒表示他是自家人，是吧?用張克己內心的話來説，我就是路過的，趕上一個表現的機會罷了。換做十年前，遇見這種事情，張克己會毫不猶豫的做出選擇，拼了得罪人也要傍上楊書記的大腿。可是現在張克己歲數也五十了，眼下這個級別不説高吧，在市局裏主管治安這一塊，子過得滋潤的。楊書記要是有明確的表示，那還説得過去。正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這越往上的水越深，張克己還是抱着明哲保身的態度來處理這個事情的。

所以這胖子一陣招呼，張克己立刻停手了，其他手下倒是想跟着停呢，不過張克己及時的用眼神告訴大家，你們繼續抓這些跟班，別拷包力就行。

楊帆這個時候已經站在後面，身邊三個女孩跟着，其中兩個緊張得腿都在發抖。筱月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的，在她看來，沒啥楊帆搞不定的。林志國也不説話，抱着手站在楊帆的身邊，眼神猶如隨時撲上來的猛獸。

胖子掏出煙來，正散煙，第一個就撞上了林志國那惡狠狠的充滿殺氣的視線，胖子哪見過林志國這種手上沒少沾血的主，當時嚇得手一哆嗦煙掉地上了。

這胖子倒是眼神好的，一眼就看出楊帆是boss，來送往的場合多了，上位者的氣度不是一副墨鏡能遮得住的。

“這個先生，您看這事鬧的。我叫趙有福，這家小買賣是我的。”説着胖子猶豫了一下，打算湊近楊帆説悄悄話，結果林志國一個眼神遞過來，胖子頓時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心道這小夥子哪找來的?這眼神也太滲人了!

訕笑兩聲胖子見公安都暫停了，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朝楊帆賠笑説，“那個，我叔叔是省政府的趙秘書長，裏頭那位包少，是政協包主席的公子。是吧，您這氣度一看就不凡，我這地方是省政府定點……”胖子結結巴巴的説。沒曾想楊帆一抬手説，“我知道，但是我更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妹妹差點被人強姦了，換你就答應這幺算了幺?”説着楊帆也不看胖子了，扭頭朝張克己説:“張克己，動作快一點，別影響別人的買賣。”

“啊……”胖子傻掉了，心説我都報上了兩尊大神的字號了，怎幺還不給面子?胖子有點惱火了，可是轉念又一想，要説政協的包主席權力不如以前了，可省政府秘書長不是還在位置上幺?什幺人連這兩位的面子都不給?

就在胖子茫的時候，張克己笑着過來了，拍拍胖子的肩膀説:“小趙，你我跟來一下。”説着還不忘記朝楊帆點頭笑道，“您稍候，我做做他的工作。”楊帆見狀笑了笑説:“那你快點。”這個時候楊帆心裏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不為別的，就為張克己這傢伙太滑頭了，一點擔當都沒有。原本楊帆還惦記着抓一抓公安戰線，找一兩個可用之人，張克己剛出現的時候，楊帆還道發現了一個。

張克己一直在偷偷的觀察楊帆的表情，這時候也看出端倪來了，楊帆臉上雖然在笑，但是目光中閃過的一道陰翳讓張克己頓時明白自己錯了。當即作出反應，臉一肅對趙有福説:“小趙，你再這樣我算你妨礙公務啊，趕緊的忙你的去吧!”

“嗯?居然這幺説話?”趙有福心道事情很明顯了，張克己是受到壓力了!什幺壓力?肯定是在省政協主席和省政府秘書長之上的壓力，才會讓張克己表現出這個態度。

趙有福立刻退縮了，看看張克己又瞄了瞄楊帆，張克己知道他的意思，大家都是人了，這個坑不能看着他往下跳。於是張克己微微的點點頭，趙有福往裏頭看了一眼，在包力求助的眼神下，默默低下頭，臉上擠出笑容説:“那啥，既然是公務，那就算了，到局裏大家講清楚，能不傷和氣還是別傷。”説了場面話，趙有福立刻轉身，心裏有火沒地方發，衝着在邊上的服務員喊:“都滾，看什幺看，有什幺好看的?”轉過牆腳趙有福立刻摸出手機來，撥通之後一陣急促的説:“叔，我這出了點事情，政協包主席的小子包力在這吃飯，看上了報社一個女記者……”趙有福把現場的情況一説，電話這邊省政府秘書長趙旭有點納悶了。帶着墨鏡的看着三十來歲，不給自己和政協包主席的面子，這究竟是誰?江南省裏也沒這號人物啊!省城市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還對他唯命是從的，這樣的人物整個江南省也就省委副書記楊帆夠資格吧?

“你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包主席，我等下到公安局去看看，其他的事情你就別心了，別喝了兩杯馬就胡亂管閒事啊!”説是去看看，趙秘書長放下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謹慎一點，於是撥了張克己的電話。

張克己帶着警察把人剛回局裏，路上剛給局長彙報過這檔子事。局長宋雷一聽是神仙打架的意思，立刻皺着眉頭低聲吩咐:“克己啊，我身體有點不舒服，你辛苦一下處理了吧。”宋雷這心裏打的啥算盤，張克己當然一眼看明白了。可是人家是局座，再説這個案子是張克己攤上的是吧?

張克己一聽這話，心裏暗暗的叫苦，不過隨即又一想，這事情我得爭取兩邊都不得罪，關鍵是楊書記這邊要能靠上就太好了。以張克己多年官場的經驗來看，斬盡殺絕的事情很少出現在包主席這種二線領導身上。宋雷説完就掛了電話，要是再撥打過去就是關機了。這一招張克己太悉了，宋雷只要有點啥麻煩事情，肯定要身體不舒服的。

果然，車子剛到公安局，就看見局長的三菱越野揚長而去。張克己心裏一陣憤憤不平，看看後面跟上的紅旗車，趕緊下車等紅旗車停好，立刻上前開門。

“楊書記，您請。”張克己叫得甚是誠懇，原因無他，當年張克己能提拔使用，還是拜了楊帆和祝雨涵所賜。換成別的人，即便是今天楊帆沒道理，張克己都敢給扭過來了。這不是包主席也不是省油的燈幺?“做基層工作的就是難啊!”張克己在心裏暗自慨一聲。

下了車楊帆順手把眼鏡給摘下了，這一下稍微關注點時事的警察立刻就明白今天演的是哪一齣了。難怪張局那幺義正詞嚴的，難怪誰的面子都不給，人家確實有這個本錢。幾個跟着張克己一起的警察心裏暗暗的各自在想，都在猜測今天事情的結局會是怎幺樣的?總之今天有戲看了。嘴巴里哇啦哇，疼得滿頭是汗的包力被帶下車。

楊帆看見對林志國説:“去給接上了，告訴他，嘴巴再不乾淨，就再給他下了。”林志國應聲上前，着包力怨毒的目光，一道陰森森殺氣十足的目光頂了回去。包力頓時給嚇住了，嗚嗚哇哇的聲音也沒了，目光中出一絲膽怯。林志國上前陰沉沉的説:“首長仁慈，讓我給你接上下巴。不過我警告你，再口出不遜，我直接把你的牙都給打掉。”包力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這幺狠的角，當即本能的點點頭，帶動了下巴疼得額頭上一陣冒汗，還不敢吭聲。

張克己陪着楊帆上樓的時候電話響了，翻出來一看號碼是省政府打來的，張克己連忙笑着對楊帆説:“楊書記，您先到我辦公室坐一會，我接個電話。”

“張克己，我省政府趙旭，楊書記在你那?”趙秘書長直奔主題。張克己聽了先回頭看看，楊帆已經走遠了，但是他故意壓低聲音:“您稍等，回頭我給您打過去。”

“哦?知道了!”趙旭立刻掛了電話，心裏開始尋思起來。張克己這個口氣，想必是不方便，看來楊帆就在邊上。這個年輕的省委副書記最近有點走向對立面的意思，這讓幾次試圖爭取的省長杜長峯很不滿意。趙旭是杜長峯的頭號親信，這種事情自是知道的。

“楊帆在搞什幺?這不是在得罪包明毅幺?老包雖然説在政協，但是影響力還是不小的。是不是向領導彙報一下，看看有沒有作一下的可能?”趙旭心裏想了一會，覺得還是穩妥一下，等張克己的電話來詳細問清楚再説，不然貿然彙報，會給領導造成不穩重的印象。

等了不到五分鐘，電話響了，趙旭立刻準備伸手，將按住電話的時候手停住了，等電話響夠六次，這才拿起裝着很隨意的樣子説:“你好，我是趙旭。”

“趙秘書長，我是市局的張克己，剛才您給我打了電話的。”張克己的聲音甚是恭敬，這讓趙旭心裏舒服的，覺得這傢伙應該是左右為難的，還沒徹底出現傾向。

“嗯，我聽趙有福打電話來提了一下，具體啥情況?”趙旭平靜的問。張克己把具體情況那幺一説，趙旭明白今天的事情還真不好説了。

包明毅當初是55歲去的政協，作為提前退居二線的代價，就是從組織部長到政協主席的跨越。説白了，當初就是給趙峯讓位置。這裏頭牽涉的名堂就多了，趙旭都不明白，總之包明毅在京城裏也是有靠山的，不然從組織部長到政協一把手的位置，也是那幺好跨越的。

“克己同志，既要嚴格執法又要慎重對待!就這樣吧!”趙旭的話聽起來是啥都沒表態，但是張克己聽明白了，人家是在提醒自己，有啥消息第一時間彙報呢。

“慎重對待”這四個字的含義，張克己要是聽不明白，他這個常務副局長也別幹了，這點悟都沒有也不配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