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找楊書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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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肇書到處找孫副局長,試圖打聽一二,但找遍了公安局的辦公室都沒看見人。這下可把董肇書急壞了,偏偏老婆看完兒子後,回來就是一陣痛哭,説什幺在大號裏被人打,住的牀位還是廁所邊的云云,總之意思是不把兒子解放出來,兒子的小命就不保了。
董肇書一邊對兒子怒其不爭,另一邊還在擔心,這是不是一個信號?自己在宛陵市的投資因這個事情要出問題了。兒子死不了,家業要緊。
董肇書趕緊給趙柯打電話,説明了自己的擔心後,趙柯心裏也非常的吃驚。這個可能也不是沒有的,楊帆在宛陵市任職多年,門生故吏遍佈,真要收拾董肇書的買賣,市長出面也未必能彈壓得住。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下面那些人要給你使壞,方法不要太多,連續收拾你個一年半載都不帶重複的。
再説了,市委高層裏頭,楊帆就是想左右常委會的結果,搞不好也就是幾個電話的問題。這一點趙柯堅信不疑,這是他上任一年多受到的。原來的一票官員,還是非常團結的,不給你搗亂可以,但是不能觸動他們太重,否則以閔建為首的這幫舊人,反彈能力相當之強大。
趙柯讓董肇書先掛了電話,然後聯繫上市委書記周航,把這個事情簡單的提了一下,表達了自己的擔心。董肇書是他拉來的客商,真的要是楊帆要砸人家的買賣,市長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周航和趙柯好歹是一條船上的,這個問題自然是要先溝通一下,內部矛盾內部解決,現在先對付外力的壓力。
周航其實處境和趙柯也差不多,本市的舊人,表面上看起來馴服配合,也不給領導添麻煩,可是周航真的要動一些核心位置的人選時,該跳出來的還是要跳出來的。
周航也很吃驚,不過思考了一下後對趙柯説:“這個,可能不大,楊帆沒必要這幺做。我覺得他要是想收拾鴻發集團,大可以用別的手段,比如經濟領域的。”趙柯被這個話提醒了,心説天美集團可是楊帆一手拉來的,手裏有這幺硬的經濟手段,沒必要靠政府的能力來搞鴻發集團,那樣説出去也不光彩。
趙柯給董肇書把電話打回去,分析了一番之後説:“問題沒你想的那幺嚴重,你家那孩子也真是的,受點苦對他有好處。鴻發集團的業務,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趙柯也有自己的底線,不能動鴻發的買賣,這就是他的底線。有了這個話墊底,董肇書算是安心了許多,回過頭來想方設法的去打聽楊帆的住所,親自上門去賠禮,很有必要。……楊帆吃罷曹妮妮留下的早餐,給曹妮妮發了個短信:“我回去了。”之後便出門下樓。曹妮妮很快回了短信:“啥時候再見面?”楊帆想了想,回了條“有空”。這是一個很空泛的話,但是楊帆實在是個忙人,這一點曹妮妮很清楚,她在乎的是楊帆的承諾。楊帆説話一貫都算數,説是有空見面一定能做到。至於有多少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車子剛到別墅門口,楊帆便看見一對中年夫,手裏拎着禮物正可憐兮兮的站在門口等候。想來是因為自己不在家,這兩位張思齊和周穎都不認識,估計是吃了閉門羹了。
聽到汽車聲,周穎出來了。看見楊帆的車子把門打開,笑着對董家夫説:“你們要找的人回來了。”説罷周穎對搖下車窗的楊帆説:“這兩位是來找你的,我請他們進去吧,他們還不肯,非要站在門口等,説表示誠意。”楊帆笑着下車,然後叫周穎去停好,這才回頭對一直在邊上陪着笑臉的董家夫説:“怎幺?找我有事幺?怎幺見着面生?!”楊帆和顏悦的樣子,董肇書還以為自己看錯人了。不過宛陵市沒幾個人敢冒充楊帆還上門來的,實際見面和想象的差距大了點。只是被車差點撞到就把人給抓起來的主,怎幺着也該表現得飛揚跋扈一點不是?
“楊……”董肇書一時還真的不知道該怎幺稱呼才好。楊帆曉得他的難處,便笑着説:“叫我楊帆就行,實在覺得不夠尊敬,就叫我楊書記吧,宛陵人都這幺叫。”
“噯,楊書記,我是董方國的爸爸,鴻發集團的董肇書。昨天那個事情,是我家小子不對,我親自上門來給您賠禮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董肇書小心的解釋着來意,拿眼神仔細的觀察楊帆的表情變化。
楊帆微微出驚訝的樣子説:“怎幺這幺説?我沒讓警察把他怎幺樣啊。正常的調查一下,頂多四十八小時就放人。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他那幺開車威脅到我的安全,還好我當時沒帶着安保人員,不然最差都是斷條手或者腳。”楊帆話説得難聽,但確實是實話。
董肇書心裏越發的不安了,但凡這種人説得冠冕堂皇的時候,絕對是磨刀霍霍的前兆。於是董肇書“噗通”一下給楊帆跪下,還好楊帆反應及時,連忙伸手拉住他説:“別!千萬別這樣,有什幺事情進屋去説,門口站着不好看。”董肇書還要堅持下跪,楊帆臉一變説:“你這個樣子,別怪我翻臉啊。這幺大歲數了,我受你的跪拜要折壽的。”説着楊帆先進屋了,在樓下客廳裏坐下。董家夫進來,楊帆指着對面説:“坐吧,你都發現什幺不正常的地方了?”董肇書見楊帆這個態度,心説沒準真的不是楊帆的意思,是下面的人在拍馬。於是董肇書把兒子被回大號的事情提了一下,説到最後顯得有點緊張的摸出一個信封來放在桌子上,口中低聲哀求:“楊書記,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請您寬寬手!”楊帆看着信封,一陣苦笑搖頭説:“收起來吧!不然我趕你們出去。這個事情,我真不知道。中午的時候接到一個長輩的電話,讓我別太較真,我已經代下面按照規矩來辦,查一下沒事就放人。這樣吧,我打電話問一下。”楊帆當着夫倆|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com的面拿出電話撥給閔建,開口笑着問:“閔建,公安局那個孫副局長是怎幺搞的?你問問他想幹啥?!”語氣平淡,但是話裏頭帶着一股強烈的不滿。領導的意思,什幺時候輪到你們來曲解了?閔建聽了這個話,心裏頭也有點奇怪,連忙表示:“我這就去問一下,您稍等!”閔建打電話給孫副局長,開口就不快的説:“老孫你幹啥呢?董家少爺沒事就放人吧,怎幺把人回大號去了?差點沒把老董嚇出病了。你這樣做,傳出去有人説老領導仗勢欺人,那多不好啊?!”其實在打這個電話之前,閔建心裏已經想清楚孫副局長為啥這幺做了。這是一種姿態,是做給自己看得。有這個姿態墊底,閔建心情還是很愉快的。所以説到最後,不快的語氣消失了,反而帶着一種取笑的味道。
孫副局長聽出其中味道來了,所以中氣十足的大聲説:“我不能讓領導在公安局沒威信。您沒威信,我們這些跟着您的自然也沒威信。”閔建聽了笑着罵:“少給我來這套!老領導的意思我現在明確的轉達給你,查一下,沒問題就放人。老董也算是神通廣大了,居然説動了老領導的一個長輩出面調解,算他運氣。”代完孫副局長,閔建給楊帆這邊彙報,語氣完全又不一樣了,從骨子裏往外透着一股尊敬,“老領導,是下面的人理解錯誤了。主要是我沒解釋清楚,不怪他們。”閔建這幺一説,楊帆大致也能猜到是怎幺一回事,其中有些牽扯。楊帆現在不在宛陵市,自然不可能往裏摻和,只是平靜的不帶任何情彩的説:“我知道了,讓他們以後注意點。”放下電話,楊帆稍微想了想,對董肇書説:“你直接去公安局吧,就説是我説的,放人!”董肇書萬萬沒想到,楊帆這幺好説話,之前的重重猜測全都沒應驗。楊帆似乎跟尋常的官員不太一樣,年輕有為,為人謙和,舉手投足之間透着一股儒雅。董肇書心裏又是慚愧,又是一陣暗暗讚歎,拉着老婆千恩萬謝的。楊帆親自把兩人送出門去,回到家裏才想起來,怎幺沒看見張思齊?
“思齊呢?”楊帆問正在看電視的周穎。這丫頭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蜷縮在沙發上,像只小貓。聽見楊帆的話頭也不回的説:“去超市了,家裏需要一些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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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亞蘭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裏,坐在輪椅上的丈夫婁剛帶着眼鏡正在一粒一粒的串珠子。看見丈夫這個樣子,徐亞蘭不管再累,還是出笑臉來。改變這個家庭的起因是一年前,婁剛的見義勇為換來了下半身癱瘓的結局。開始的時候市政府還關照的,宣傳了一下,後來就沒人管了。婁剛的身體癱瘓,只能坐輪椅,家裏的支柱就這樣倒下了。關鍵的問題還是,當初做的手術已經過去一年多了,身體裏的鋼板需要再做手術取出來,可是家裏沒錢啊。
“亞蘭回來了。”隔壁張大媽微笑着打招呼。徐亞蘭笑着點點頭説:“回來了。”窗子裏的婁剛聽見聲音,放下手裏的活笑着説:“飯我都做好了,你等着,我去端。”説罷驅動輪椅去了。
“婁剛的事情,政府那邊還沒有給個代?當初就發個獎狀出了點醫藥費就算了?這子怎幺過啊?家裏就靠一個女人哪,你在超市上班一個月才幾個錢啊?”張大媽也是直子,説話聲音也大。
“您輕點聲,別讓婁剛聽見了。市政府和民政局我都去過了,這邊推那邊,那邊推這邊。我找過趙市長几次,他忙得沒時間見我。”徐亞蘭嘆息一聲,手裏不停的拿起笤帚收拾地上。
張大媽的兒子出租車司機張大路這個時候來了,聽見這兩人説話的聲音,立刻不滿的接過話説:“亞蘭,你還指望政府呢?他們拿你當皮球踢呢?就這個水平,都趕上巴西隊了。”徐亞蘭疲憊的笑了笑,繼續忙活手裏的活。張大路突然一拍腦門説:“我想起來了,亞蘭你去找楊書記吧,我聽人説他回來了。還記得吧,當年我們能買得起這種經濟型住房,都是楊書記在的時候辦的事情。如今這官場,只有兩種官:幹事的貪官和不幹事的貪官。楊書記這種官貪不貪不好説,不過我聽人説,只要是上訪的人見到楊書記,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大路你説的是不是真的?真的是楊書記回來了?”屋子裏的婁剛突然出現,大聲的問,顯得有點急迫的樣子。
張大路連忙笑着説:“當然是真的!有人在街上看見楊書記了,就是不知道怎幺才能找到他。”婁剛想了想説:“我有個朋友在市政府的,我可以去問問他,問問楊書記住哪裏。我要去找他,讓他為我主持公道。”徐亞蘭有點擔心的問:“找到楊書記又能怎幺樣?他現在不是宛陵市的領導了,還能管這些?我倒是擔心,找了他之後下面那些人給我們小鞋穿。”張大路説:“亞蘭,話不能這幺説。你家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什幺好在乎的?我覺得婁剛説得對,去找楊書記,他一定會給你們主持公道的。拿着‘見義勇為’的獎狀去,讓楊書記看看,市政府承認的見義勇為的英雄,現在過的是什幺子。”夫倆相互看了看,一起使勁的點點頭,張大路立刻説:“婁剛趕緊打電話聯繫,吃完飯我正好有空,我送你們去。”這對生活艱難的夫,互相用眼神相互鼓勵了一下,兩人的目光同時亮了起來,彷彿在黑暗中看見了一盞指路的明燈。但是希望這種東西,總是很渺茫的,被踢皮球習慣的徐亞蘭,猶自在心裏默默的想:楊書記真的能管用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