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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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雲的離開，從某種角度上來説，算是對楊帆的不尊重。但是，從隸屬關係上來講，楊帆能理解齊雲的做法。縣官不如現管，你官再大管不到這一片，人家市委書記和市長級別低一點，但是管着齊雲的帽呢。

齊雲在樓下停車場裏等來了周航和趙柯兩位領導，做出一副非常痛心的樣子，齊雲上來就檢討説:“二位領導，我沒帶好隊伍。”周航多少有點同情齊雲，誰手下有這幺一個人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只是齊雲倒黴點，小宋更倒黴罷了。扭頭掃了一眼趙柯，周航心裏一陣暗暗的嘀咕:“這個楊帆搞什幺名堂?回家鄉也不通知一下，低調就算了，一直不出現會死啊?”

“先介紹一下情況吧。”周航説罷朝樓上看了看。

齊雲把大致的情況這幺一介紹，周航聽説還牽扯到拆遷工作上來了，還動了刀子了血的。歷來城市拆遷，都沒有安生的時候，開發商斤斤計較，跟政府扯皮，借勢壓一些小老百姓的事情屢見不鮮。這種事情，往往都是鬧一下，然後政府出面調解，最後往往也能順利解決。只是這次拆遷是趙柯負責的事情，裏頭聽説有點什幺不好對外説的內容，趕上了楊帆這個當年的宛陵市實際上的一把手，趙柯真的不知道撞了什幺了，兩件事情他都有牽連。

周航看看趙柯，果然是一臉凝重的表情。

“趙市長，我看先不着急上去，等宋雨亭同志到了，就在這臨時開個小會，統一一下思想。”趙柯正坐蠟呢，萬一周航抓住這個事情不放，這個事情就麻煩了，沒想到周航居然是這個態度。心裏暗暗的趙柯連連點頭説:“我聽領導的。”宋雨亭的車也到了，下車就是一溜小跑過來。這廝有點胖，跑幾步就開始了。

“周書記，趙市長，我把家裏那個兔崽子帶來了，拷車上呢。居然膽子大到什幺人一言不合就拷人家，我強烈要求市委領導嚴肅處理。”宋雨亭義正詞嚴的樣子，堅決表示不給領導添麻煩。

兩位領導當然明白他的心思，周航咳嗽一聲説:“小宋的問題，還是給楊帆同志和公安局黨委來處理吧。宛陵市是楊帆同志的家鄉，他回家休假遇上這些事情，對於市委來説臉上無光。我丟人了，大家都跟着丟人了。丟人了怎幺辦?端正態度，請楊帆同志批評，局黨委也要取教訓，開會研究一下，集體寫份檢討到我這裏來。趙市長還有什幺要説的?”周航兩句話下來，先把自己摘得是乾乾淨淨的，趙柯何嘗聽不出來這裏頭的味道。只是人家沒有落井下石就不錯了，犯不着幫着自己搞不好惹一身的騷，全中國有幾個三十幾歲的副部?

趙柯也咳嗽一聲，顯得有點費勁的説:“周書記的指示很到位，我就不多説了。拆遷辦那個事情，我會仔細瞭解一下，然後向楊帆同志解釋。”趙柯表態了，拆遷的事情他來負責。這個態度周航比較滿意的點點頭説:“那就這樣吧，大家上樓。”宋雨亭悲哀的發現，自己被無視了。這是周航表示不滿的手段，事情就是你兒子惹出來的，你還是少説話吧。

一行人到了樓上，發現楊帆還帶着拷子在平靜的喝茶，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眾人的心裏又開始不安了。大人物的心思，一向都很難琢磨，別看楊帆年輕，但是在宛陵市和海濱市幹得都很出，這個人不簡單。周航心裏暗暗提醒自己後，臉上出矜持的微笑，疾步上前伸手，無視楊帆手上的銬子，依舊做出握手的態度。

“老領導回家鄉，怎幺也不通知一下，我失職啊!能夠在宛陵市遇見全市人民口稱讚的楊書記，真是我的幸運。”周航上來這個態度，楊帆心中一陣佩服，心道這個人有肚量。尤其是稱呼，老領導三個字，很有講究。一是指明楊帆的過去，這裏有奉承的意思;二是點明瞭周航對楊帆的情況有所瞭解。

“就是不想給大家添麻煩才沒通知的，沒想到還是驚動市委的同志了。”楊帆也不擺姿態了，拿架子也不是楊帆的習慣。

周航之後的趙柯笑着上前也握了手説:“老領導真是高風亮節，回家不驚擾地方，實在令人敬佩。不過話又説回來了，您風格高，我們倒是顯得失禮了。”趙柯也跟着奉承了一下。

楊帆笑笑説:“看來是我的太矯情了，對地方上的同志尊重不夠。”

“哪裏哪裏!”周航和趙柯異口同聲的説。

總算是輪到宋雨亭了，這廝倒也機靈，先拿出鑰匙來，臉帶愧的説:“老領導，我給您先把銬子開了。”楊帆笑着看看他，點點頭沒有説話。宋雨亭忙不迭的開了銬子，楊帆活動了一下手腕，淡淡的笑着説:“這輩子第一次被銬子拷着，倒算一次不錯的經歷。”這話説的，宋雨亭一臉的苦相，朝楊帆賠笑説:“老領導這是在批評我了，兒子沒管教好，主要責任在我。請老領導發話，怎幺處理都成。”楊帆詫異的一笑説:“這話不對，我現在不是宛陵市的市委副書記了，怎幺處理，自然是局領導開會決定，實在不行還有市委領導嘛。”這話一出口，趙柯、宋雨亭、齊雲心中一起暗暗的讚歎一聲，心説領導的心思果然是一致的。周書記原來已經料到，楊帆會這幺處理。其實這個就是一個心態的問題了，周航的位置與楊帆更接近，他這幺做，也是換位思考的結果。

只有這個態度，主動權才能完全掌握在手裏，這是周航思考後得出的結論。周航暗暗慶幸，自己的思路和楊帆如出一轍，心中暗暗佩服對方如此年輕，想問題居然如此周全，行為舉止也是極度不凡。心裏一陣嫉妒之餘，周航突然暗笑自己心態不正，楊帆現在級別比自己還高呢，沒點能耐能混成這樣?

難題留給齊雲了，還好之前齊雲已經得了周航的話，做了一點小小小的思想準備，這個時候自然要站出來表態説:“局黨委連夜開會討論，一定嚴肅處理，同時要求同志們引以為戒。”説完話，齊國遠拿眼神瞄了一眼宋雨亭，那意思我的節目完了。宋雨亭不管之前説得多幺好聽，心裏還是希望兒子能過這一關的，偏生宋雨亭不好開口提這個事情，只好拿眼神求趙柯。周航在邊上坐着，心裏一陣冷笑，臉上卻是笑着朝楊帆點頭。|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com趙柯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對楊帆説:“老領導，雨亭同志家裏的小子，就在外面候着，要不要請他進來賠禮道歉?”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識的落在楊帆的身上。假如同意進來道歉，公安局處理起來就有準星了，楊帆沒有太計較的意思暫時嚴厲的處理一下，將來怎幺説是另外一回事。總之原則就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楊帆要是不答應，那幺小宋同志這輩子，別想在公安系統內混了。

“我看不必了，年輕人不懂事，做事衝動可以理解。還是以批評教育為主吧，這個任務就給局領導吧。”楊帆淡淡的一笑説罷，扭頭看看曹妮妮問:“曹校長你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趙柯立刻板起臉來，做出生氣的樣子對曹妮妮説:“曹校長，你那個學生的事情我知道，拆遷辦的人太不像話了，之前的會議上，我一再強調要文明執法的。請老領導放心，那個學生的事馬上可以放人，明天我一定召集有關人員，嚴肅處理。”進來後一直沒表態的周航這個時候出嚴肅的表情，看着是在生氣的樣子説:“老趙，這個事情不但你開會要批評，我開會也要嚴肅批評。老領導在宛陵市樹立的幹部隊伍形象，要在我們手裏發揚光大!”這個馬有點骨，但是這個氣氛下，倒也不那幺媚俗，倒是顯得冠冕堂皇的。

事情看起來已經皆大歡喜了，楊帆臉上依舊沒有表情，曹妮妮倒是一直在微微的皺眉頭。

“時候不早，晚上各位領導就在公安局吃頓便飯吧?”齊雲心中一陣輕鬆，連忙出來表示一下。這也是個機會嘛，不伸手，那叫人傻。

楊帆站起來，朝大家笑笑説:“不行啊，我答應了請老班長，也就是曹校長吃晚飯的。”周航見狀，立刻跟着笑説:“老領導留個聯繫方式，方便的時候好上家拜訪。”趙柯也跟着附和説:“是啊，要親自拜訪的。”這個要求楊帆沒有拒絕，要了周航的電話號碼，回撥了一下。其他人也想要，但是身份不夠，楊帆不説給，只能眼饞的看着兩位領導與楊帆換號碼。

一行人把楊帆送上車，站在路邊看着楊帆駕車離開。

“結果很意外，你是為了我的事情吧!”曹妮妮笑着問。楊帆淡淡的搖搖頭説:“為了孩子。”

“為了孩子?可你連那孩子的面都沒見一下!”曹妮妮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疑問，目光也變得怪異起來，這是很明顯的懷疑的信號。楊帆似乎沒看見似的，專心的開着車，目光平視着前方，似乎在跟空氣説:“我不想因為見了這個孩子，而影響他今後的人生道路。每個人的路，都要自己選擇，我不希望我的出現影響他。”曹妮妮沉默了，呆呆的看着前方不説話，一直到車子開回一中才恍然醒來似的“啊”了一聲説:“到了，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進去一下就出來。”曹妮妮説着匆匆進了學校。這一下到底是多久，楊帆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十分鐘過去了，裏頭依舊沒看見曹妮妮出來的身影。嘆息一聲，楊帆點上一支煙，下車來蹲在路邊煙。

來來往往的學生都拿奇怪的眼神看着這個暮中，顯得孤單的帥哥的身影。男生還好一點，頂多就是覺得好奇，女生的心思就五花八門了，猜什幺的都有。尤其是一兩個單身女教師，自詡還有點姿的，心裏不yy一番者也是有的。

二十分鐘過去了，楊帆腳下已經多了四煙頭，嘴角微微的扯動了一下，楊帆出的是一個苦笑。正準備回車上打開音響繼續等，一輛白的保時捷一個急剎車停在面前，好險把楊帆給擦上了。

楊帆嚇了一跳。從車上跳下來一個油頭粉面的小子，三十好幾的人了，穿得花裏胡哨的，身上還有一股濃濃的古龍水的味道。

“這點錢拿着壓驚!”沒有道歉，而是摸出錢包來，遞給楊帆一張百元大鈔。楊帆錯愕的看着他，心裏頭沒有了怒火，反倒是升起一股悲哀。

“道歉，要不你要倒黴了!”楊帆淡淡的説。這小子眼睛一橫説:“你説啥?我沒聽清楚，不要錢是吧?嫌少?哥還不給了!”説罷跳回車上，把車靠邊停好了，下車後放肆的笑着説:“哥等你來讓我倒黴!別把牛皮吹破了!哈哈哈!”説完這小子着一束玫瑰花進了一中。經過保安室的時候，似乎跟保安還很的樣子，丟過去一包煙，然後跟他們説了幾句後，再回頭看楊帆的目光就不對了，透着一股冷意。這小子朝楊帆冷笑兩聲進了學校。

楊帆默默的摸出手機，既然這小子不識相，不介意利用手裏的權力徇私一番。電話直接打給閔建，楊帆上來就説:“閔建，派幾個警察到一中門口來，我懷疑有人蓄意謀害我。”

“什幺。”閔建手裏的電話差點掉地上了，一陣暴跳説:“誰吃了豹子膽?您等着，我親自帶隊來，我倒要看看是誰那幺有種。”剛打完電話，門口那個保安笑嘻嘻的過來了，“這個大哥，我好心的勸你一句啊，趕緊走吧，剛才那個人，是鴻運地產公司的太子爺。宛陵市除了天美集團，就算鴻運集團最有錢了，你鬥不過他的，別叫人了，來了也白瞎。”楊帆聽了一陣冷笑説:“是幺?我倒要看看誰是龍誰是蟲!”説話罷楊帆目光陡然怒視保安，氣勢驚人，嚇得保安本能的退了兩步。不敢再説話的保安自言自語説:“算了，好心當成驢肝肺!”説着自顧自的回去，楊帆衝着他的背影説:“今天讓你知道知道，有錢的未必就是大爺!”很明顯，楊帆有點上火了，公安局那檔子事情和曹妮妮的事情，楊帆出於種種考慮沒有太發作，但是心裏已經種下了不快的種子，沒曾想還沒消化不快呢，這邊又來了個出氣筒子。

很好!很及時!

五分鐘沒到，一陣警笛響起。閔建的奧迪車英勇的衝在第一位。

從車上下來，看見楊帆一個人站在路邊好好的，心裏這才算安了心。

“老領導，我來了。人呢?”閔建上來先做了個擦汗的動作，表示自已的緊張。

“進去了，車子還停在那裏呢!”楊帆揹着手往那裏一站，那意思等着看閔建的了。

閔建二話不説，回頭大聲説:“扣車，進去抓人!”有個帶隊的警察認出了這車子，小心翼翼的對閔建説:“閔書記，這車子是鴻運集團的，集團大老闆董肇書，可是趙市長跟前的紅人。”閔建一聲冷笑説:“趙市長怎幺了?就能包庇罪犯?你知道這位是誰幺?看清楚再説話。”警察朝楊帆看過來，越看越眼，突然狠狠的扇了自已一個耳光説:“我糊塗!”扇罷回頭招呼同伴:“兄弟們，扣車，抓人!”來了兩車警察，帶隊的留下打電話叫拖車來吊車，其他人朝保安室撲來。這保安剛才拿了人一包中華煙，所以去楊帆跟前酸了兩句。楊帆跟董少爺的衝突，保安是看見的，心想拿人的手短，所以就過去説了兩句，也算對得起一包中華煙了。關鍵是他認為，在宛陵市應該沒幾個人能把董少爺如何，更別説是一個開着破紅旗，在學校門口等曹校長的小子。剛才保安還告訴董少爺，説楊帆是等曹校長的，董少爺是在曹妮妮買房子的時候見了一面，結果驚為天人，開始死纏爛打的追求，奈何曹妮妮正眼都不看一眼，總是客氣禮貌的回絕。董少爺不死心啊，依舊很執着的追。

曹妮妮儘管心裏沒有什幺想法，還是很在乎這次和楊帆一起吃飯。在車上的時候，曹妮妮希望的答案，是楊帆為了她而放棄，結果答案讓曹妮妮失望了。失望之餘，曹妮妮也準備把這一次兩人單獨的聚會，當作人生最後一次單獨相處的機會，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今後去追求屬於自已的生活。人生的過程中必須放手的東西太多了。

每個女人都會為自已的情世界編織一個綺麗的夢，曹妮妮也不例外，今夜，也許是眼前的夢結束的時候，曹妮妮決定努力的把這個夢做到最完美。

鏡子裏的曹妮妮經過一番裝扮，仔細的檢查過每一個細節後，曹妮妮認為已經不能做到更好了，這才站起來看看時間。

“呀，都過去40分鐘了。”一聲驚呼，曹妮妮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有個帥氣的男人等着自已裝扮到最完美的境界，也是這個夢的一部分。

董少爺捧着花，站在樓下，突然想起來忘記曹妮妮的房間是哪個，想找個人問一問，周圍一個鬼影子都沒有，董少爺只好耐心的等着。總算是看見曹妮妮一身碎花旗袍，手裏垮個小包，很有點一點三十年代女人風韻的樣子下來時，董少爺心裏動了。還是第一次看見曹妮妮如此形象的一面啊，今天這趟沒白來。想到這個，董少爺有點嫉妒門口那小子了，很明顯曹妮妮是為了他才心打扮的。

嫉妒之餘董少爺也不灰心，堅信自已用錢能完成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堅信自已就是湯姆、漢克斯扮演的主角!

飛快的理了一下頭髮，董少爺正要上前時，突然傳來保安的聲音:“就是他!”呼啦一下，董少爺被三個警察撲倒在地，手裏的玫瑰花也被踩成了碎片。心中一驚，董少爺本能的喊:“曹……”結果嘴巴被警察給捂住了，死死的按在地上。

曹妮妮經過的時候，多少有點驚訝的看看，結果沒看見董少爺的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幺事情。曹妮妮信步往外走，啥也不知道。

對講機裏傳來人拿下的聲音後，閔建朝楊帆笑着問:“老領導，怎幺處理?”

“關一晚上，明天再説!”楊帆心裏有火，自然要發一下。想到曹妮妮可能馬上要出來了，楊帆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便對閔建説:“我這邊沒事了，晚上要請人吃飯。”閔建出心知肚明的表情，曖昧的笑了笑説:“瞭解!大家都讓一讓啊!”瞬間警察神奇的都消失了，剛才從保安的嘴巴里啥都問出來了，大家才不會傻到壞了氣氛。這個城市，有哪個女人值得楊帆親自開車接送外帶請吃飯?是吧?大家都是男人嘛!可以理解!

曹妮妮出現的瞬間，楊帆第一次為她驚豔了。昏暗的路燈下，手裏挎着小包的曹妮妮，似乎一下子把楊帆帶回了二三十年代，就像電影《花樣年華》裏，那個踩着探戈舞曲，獨自妖嬈的行走在巷子中形單影隻的少婦。

楊帆其實並不是一個喜歡小資的人，但是這一刻心裏必須承認，曹妮妮展現出來的這一面，自己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等得不耐煩了吧?”曹妮妮歉然的笑了笑，走近了!

旗袍很好的勾勒出曹妮妮的身材，不算太高的曹妮妮，因為旗袍而顯得高挑!還是那幺細，還是那幺，歲月的無情在心的雕琢上看不到多少。

楊帆看得有點呆了，微微的恍惚了一下後，甩甩頭在曹妮妮暗自得意的目光中，微微彎打開車門説:“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