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無意苦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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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京城不是不可以，不過是不是太突然了?”楊帆不肯這樣稀裏糊塗的接受安排，自然是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陳老爺子眉頭微微一皺，似乎不想解釋，最後還是低聲説:“情況有點複雜，你先以身體不適為藉口請假吧，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醫院方面的證明，先休息一個月。”雖然老爺子有點獨斷專行的味道，但是經歷了周老爺子的去世後，楊帆內心深處有種無論如何不能違逆老人，使其不快的念頭，所以老爺子沒給明確的解釋，楊帆也不堅持，只是稍微顯得有點沉重的點點頭説:“還是請事假吧，請一個月，反正我也覺得那邊的氣味不對。”陳老爺子沉了一下，點點頭沒説啥，伸手拿起枴杖，楊帆趕緊過來扶着站起來，送老人出門上車。晚飯的時候陳政和回來，一家人湊一起吃飯的時候，陳政和掃了一眼面沉靜的楊帆説:“吃完到我書房談一會，我那有好煙好茶。”書房裏擺好了棋盤，端坐在棋盤前的陳政和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笑容，伸手一指對面的位置説:“來一盤!”楊帆也有子沒摸圍棋了，對於父親的邀請雖然沒有下棋的情緒，但還是沒有拒絕，默默的坐在對面，隨手拿起陳政和準備好的煙點了一支。

棋局開始，陳政和執黑先行，上來沒十幾手，陳政和就主動的一改過去沉穩的書本棋風格，主動挑起戰鬥。這個變化讓楊帆非常的意外，詫異的抬頭看了看陳政和，收起心神來注意起棋盤上的局面。這一冷靜下來，楊帆發現問題了，剛才的一步棋位置下得有點隨手，被陳政和抓住不放，強行的把幾個子斷了下來。

“你注意力不集中啊!”陳政和笑着説，難得輕鬆的端起茶杯來，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一副形勢不錯的樣子。

楊帆面對困境反倒起了鬥志，經過一番仔細的計算，決定放棄被斷在裏面的幾個子，贏取外勢以圖將來。

啪，重重的拍下一枚棋子，靠!楊帆的目光中燃燒起了烈的鬥志。這個反應落在陳政和的眼睛裏面後，不由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周明道的死給楊帆帶來的打擊不小，加上老爺子刻意的安排讓楊帆留下，不使其捲入一場鬥爭之中，讓楊帆的情緒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儘管楊帆表面上看起來依舊如常，但實際上眉宇之間隱藏着濃重的消沉。陳政和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老爺子的舉動陳政和不想解釋，這其中的原因，按照老爺子的話就是讓楊帆自己去領會，説穿了就沒意思了。陳政和要做的是想辦法通過別的方法，讓楊帆發心中積鬱。現在看來，這盤棋的效果出來了。

陳政和對於楊帆棄子戰術的理解不足，為了吃幾個子，結果被楊帆連續滾打，一下就在外面形成了強大的外勢。一個局部戰鬥下來，陳政和麪對着棋盤一陣哀嘆，實則在不斷的偷看楊帆的反應，發現兒子的表情和以前差不多，冷靜且自信時，陳政和抓起一把棋子往棋盤上輕輕一擺説:“輸了!”實際上這個棋還能下，不過陳政和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肯受罪。跟楊帆下棋，優勢情況下還能下，劣勢之後作為下手就更沒辦法戰鬥了，再下就是受罪。

楊帆默默的收拾棋子，收完之後平靜的説:“我打算明天到周家去，開始整理老爺子留下的筆記，然後帶上筆記回宛陵去住一個月，安靜的整理周老的遺稿爭取出書，也算一種告。”

“周老的遺稿以後有的是時間整理，既然要回宛陵去，不如趁機把你姥爺的書稿找出來整理一下。你媽媽唸叨了多次，説她想整理又沒那個時間，家裏老的小的都靠她照顧。”楊帆點點頭站起告辭下樓時，端着茶進來的楊麗影正好進來，見楊帆似乎情緒好了很多，開心的笑着説:“彆着急走啊，一家人坐一起聊一會，我去叫思齊上來。”這個提議楊帆再次無法拒絕，平時陪家人的時候就少。楊帆回到位置上坐下，沒一會楊麗影和張思齊抱着兩孩子上來，一番閒話一番逗孩子，一家人難得的其樂融融天倫之樂一夜過去，次一早楊帆打電話向自治區黨委請假的過程很順利。處理完這些，楊帆出門往周家而來。沒有了周明道的周家，在楊帆的眼睛裏多少有點傷心之地的味道。

周貴平夫婦不在家，只有周穎一個人坐在客廳裏，保姆開門放楊帆進來時，周穎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活到這幺大，周穎跟在周明道的身邊的子，遠遠比跟在父母身邊長，爺孫倆的情很深，周明道的逝世對於周穎而言打擊也非常之大。

此刻的相見，兩人笑得都有點勉強，周穎臉上出小女兒的嬌態，苦澀的低聲説:“你別笑了，笑得比哭都難看。”楊帆收起笑容，上前來輕輕的握着周穎的手，試圖通過這樣一個動柞，把自己的力量傳達給周穎，“能笑還是多笑笑的好，難看也要笑不是?”周穎被説得想笑又笑不出來，白了楊帆一眼説:“討厭，明知道人家心裏難受。不説這個了，跟我來書房，東西都整理好了，不少呢。”周明道留下的文稿和筆記，足足有兩紙箱子，擺放在書房的中間。楊帆上前蹲下打開，拿出一疊稿子看了看。稿子是手寫的，一看就認出是周明道的筆記，而不是那種口述由別人記錄的稿子。看到這些稿子，楊帆似乎看見了周明道在台燈下戴着老花鏡奮筆疾書的場面。周明道這一生，主要力還是放在學問上，楊帆跟着他的幾年倒是比較特殊，那時候周明道更多的把力放在對楊帆的調教上。

把東西搬上車，周穎站在門口低聲問:“這就走幺。”楊帆搖搖頭説:“要留在京城社科院主持工作，老師留下的一些研究項目，估計是不放心別人接手。我們家老爺子的意思，也算是給老朋友的一點安吧!”

“最近有什幺打算?”周穎接着問。楊帆把具體的想法説了一下，周穎聽了點點頭説:“我也打算在家待著了，不出去了。”搬好東西，楊帆陪着周穎坐了一會，兩人聊了幾句。周穎突然幽幽的嘆息一聲説:“又快過年了。”這句話提醒了楊帆，這一年又要過去了，這些子忙得頭暈腦漲的，楊帆忽略了這些。

“今年節，跟我一起回宛陵過吧，反正在我的休假期間。”這個念頭是楊帆突然冒出來的，提議之後周穎愣住了，瞪着眼睛仔細的打量一番楊帆後，低聲説:“好啊，那就一起去宛陵，正好散散心。”説罷，周穎展顏一笑，瞬間點亮了有點陰暗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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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有太陽的時候還是很舒服的，走出機場時，早就等在這裏的朱子揚已經張開雙臂了上來，“歡回家!”朱子揚笑呵呵的表情非常的真誠，兩人一個擁抱之後，楊帆看看朱子揚漸發福的身材，慨:“還是你的子過得自在啊，看把你肥的。”朱子揚面沮喪之，嘿嘿笑説:“沒辦法，自打過了三十五歲這個坎，身上的就失控了，當初一百三個幾斤的標準身材，現在都一百八了。”説着朱子揚看看後面站着笑看兩人説話的張思齊和周穎，不臉上微微一紅説:“不好意思啊，怠慢二位弟妹了。”周穎和張思齊倒沒有不好意思，似乎默認了這個稱呼，笑了笑兩人上前握手。

這個時候齊國遠搖搖晃晃的過來了，看見楊帆就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遲了!停車太麻煩了，這機場管理太差。”楊帆笑着與齊國遠握手説:“別客氣，都是老朋友了。”一行人來到停車場，按照楊帆的要求，一輛別克商務車已經準備下了。楊帆他們上了車，朱子揚苦笑着説:“真不在省城呆一晚上?連續趕路很累的。”楊帆知道他們想盡地主之誼，不由笑着説:“不必了，回去先安頓下來，要呆上一個月呢，還怕沒機會聚會?”朱子揚呵呵一笑，説:“那就不勉強了，抓緊時間上路吧。”城西的別墅已經多年沒住人了，不過劉鐵還是會經常派人來打掃。當年楊帆離開的時候説過，這別墅不賣，留着哪天回來還是要住的。

再次站在別墅前，楊帆的神情顯得有點疲勞，望着打掃得乾乾淨淨的院子，當初張思齊栽下的兩棵梅樹此刻花朵開滿了枝頭，紅的白的在這個季節裏顯得非常的耀眼。張思齊看見梅花不笑着上前説:“呵呵，梅花開了。”楊帆淡淡的笑着回頭看看兩個女人説:“無意苦爭!”周穎在邊上笑着接過一句説:“我看是不爭都不行!”楊帆愣了一下，順着周穎的目光往遠處看，一支車隊正滾滾而來，怕不是有七八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