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應對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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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的表現並不是一種囂張,而是一種從骨子裏往外滲透的自信。一般再囂張的官員,到了中紀委人員的面前,沒有不簌簌發抖的。曾吉希望出現的一幕沒有發生,楊帆的鎮定和略微的張揚有度,讓曾吉在不甘心的同時,只能改變原來的方案。
曾吉努力的保持着平靜,召喚兩個人進來,把桌子搬到邊上,倒下的椅子扶起來,三張椅子的距離稍微拉近一點。
|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com做完這一切後,曾吉才説:“楊帆同志,這樣可以了吧?”原本以為楊帆會出言譏諷,但是出乎曾吉預料的是,楊帆只是平靜的點點頭,慢慢的坐下説:“可以了,想問什幺就問吧。”從踢翻椅子到平靜的配合,這個變化很大,但是又顯得那幺順理成章,也就是説楊帆表達了一下強烈的態度,“我不是罪犯,你們也不是來審問的。”曾吉原本希望楊帆延續一種惡劣的態度,那樣一來反而能從語言上尋找一點破綻,現在楊帆平靜的接受詢問,曾吉準備好的話比如“你那幺動幹啥”,現在本用不上。這種覺,就是拎着一個大鐵錘,輪圓了準備砸,結果砸到棉花團上。
三人重新坐後,曾吉臉上雖然沒有了之前的殺氣,但是多了幾分凝重。曾吉似乎並不着急問楊帆,而是拿目光一直盯着楊帆看。毫無疑問,曾吉在很努力的製造一點壓力。
問題在沒提出來之前,往往是被問者心理最複雜的時候,真的等問題出來了,反倒不緊張了。這是一種心力戰術,楊帆儘管不知道,但勝在問心無愧。
除了風一點,楊帆不認為自己出了啥問題。想靠男女關係扳倒楊帆,這種可能實在是太小了。再説了,曾吉的讓步已經説明問題了,現在擺出這個姿態,楊帆反倒非但不進站,反而有點好笑的覺。
曾吉看見楊帆的嘴角在輕輕的上翹,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心頭又是一陣苦澀。很明顯眼前這個傢伙鎮定得驚人,甚至還能笑得出來。
“一個星期前,中紀委收到江南省紀委轉來的一份舉報材料,檢舉你在江南省宛陵市工作期間在重大的經濟問題。對於這點,你有什幺想説的?”曾吉終於提問了。楊帆表面上看起來很輕鬆,其實心裏一直神集中防備曾吉的突然提問。所以,曾吉的突然提問時,楊帆表現得非常平靜。
“我沒什幺可説的,我相信組織上會給我一個公正的評價。”楊帆得知是宛陵期間的事情,心裏就更坦然了。在宛陵期間,楊帆手上雖然掌握了數十億的資金,但是沒有在自己身上花一分錢。問心無愧,自然坦蕩。
唯一可能做點文章,那就是緯縣的煤礦集團了。可是這個煤礦集團,掛的是省礦業廳的牌子,從手續上來説和楊帆關係不大。
“當年在緯縣搞工業園區,前前後後投入的資金有六十幾個億。對這些資金的使用上,你能保證一點問題都沒有幺?”曾吉又問了一句,語氣似乎微微的有所加重。
楊帆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回答:“這個問題回答起來很簡單。緯縣工業園區的資金投入,主要分兩部分。一部分是政府投入,一部分是招商引資來的資金。政府投入的部分,主要用於先期的基礎建設,這個你們可以去查賬。至於政府與投資商合作的每一個項目,投資商對於資金的使用都有絕對監督權,政府還真的説了不算,要協商統一了才算。還有一部分是省市撥款,這些款項在使用過程中,也是要接受市裏嚴格監督的,每一分錢的用處都要寫得明明白白方便市裏檢查。”楊帆不慌不忙的回答,態度平靜,説話節奏清晰,一點都沒有慌亂的覺。這個發現讓曾吉有點惑,緯縣的工業園區牽扯的資金量之大,曾吉認為這中間一點問題都沒有是不可能的,只是因為中紀委派人去查的時候,時間緊加上壓力大才沒有查出什幺問題來而已。現在看看楊帆的表情,曾吉也懷疑自己的判斷了,沒準這傢伙在工業園區的建設過程中,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還有一個細節,曾吉注意到楊帆在回答問題中,絲毫沒有提到在改變緯縣的落後面貌中作出的成績,就是就事論事回答問題,絲毫不提別的。
“楊帆,你不想談一談你為緯縣經濟發展做出的成績幺?”曾吉突然問這個時,楊帆的反應是愣了一下,很隨意的就回答:“這有什幺好談的,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是為官者的本分。做不好的叫失職,老百姓自然會罵你。”這個答案讓曾吉的腦子裏嗡的一聲,受到的衝擊比之前楊帆踢翻椅子都大。曾吉沒少見識過腐敗官員的嘴臉,那些人在被雙規的時候,大多數都會談自己的政績如何如何,彷彿做好了,就是他們腐敗的理由。
曾吉覺得自己問不下去了,不過還是有點不甘心的看看楊帆説:“緯縣礦業集團和天美集團落户宛陵這兩件事情,在作的過程中,你不想説一點什幺?”楊帆微微一笑説:“你這還是瞭解情況幺?你這是在誘供。”説着楊帆摸出煙來,朝曾吉舉了一下説:“可以幺?”曾吉點點頭,楊帆把煙點上後慢慢的説:“緯縣的經濟發展,煤炭產業功不可沒啊,但前提是當時預先整頓私人小煤窯胡亂開採,留下資質達標的煤礦。接着是省礦業廳牽頭,由外來資金與地方合資,把煤礦產業做大。有了產量大的煤炭基地和優質煤炭做保證,才能引來寶鋼集團這樣的冶金巨頭。具體的作過程,你們可以去緯縣瞭解情況。至於天美集團的引進,那是運氣使然,同時也是省市領導高度關注的產物。具體的作過程,恕我不能解釋。”天美集團的引進,和地方財務牽涉不多,具體到政策上的優惠,那都是得到省市領導同意的,這個問題楊帆更加坦然了。曾吉在楊帆笑着説出“誘供”這個字眼的時候,心裏着實吃了一驚,因為他確實有這個意思。不過接下來楊帆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更顯得一種兩袖清風的坦蕩。
曾吉實在是問不出什幺來了,倒是邊上記錄的女子突然問:“楊帆,宛陵市安居工程和海濱市的安居工程建設,都牽涉到天美集團,你能解釋一下,為什幺?”楊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看看老臉微微發紅的曾吉,知道他有點尷尬了。天曉得這個年輕的女孩子什幺來頭,居然兩次擅自提問。
“這個問題,我想不用回答你,我倒是可以從另外一個側面,説一説安居工程這種畸形的產物。首先我們要説,為什幺要搞安居工程?原因很簡單,房價太高,絕大多數人辛苦一輩子,似乎勉強能買得起一套房子,請問,這個現象正常幺?照我看,這個現象不正常,但凡拿安居工程作為政績來對待的各級政府,其實是一種變相的失職啊。老百姓窮其一生,買一套房子……”曾吉沒想到楊帆説着説着跑題了,記錄的女子居然停止記錄,還聽得很有意思的樣子。氣得哼了一聲,曾吉趕緊説:“楊帆同志,今天的問題就問到這吧,回去以後,宛陵市工作的經歷,寫一份詳細的報告明天給我。”楊帆從屋子裏出來,等在外面的不是中紀委的人,而是省紀委書記苗恆生。
“楊帆同志出來了,休息的地方已經安排好了。對不起,按照規定,在中紀委的同志離開之前,你不能隨意活動。”苗恆生表情嚴肅,但是語氣很客氣。
楊帆點點頭表示理解,苗恆生親自帶路往樓下,送到省委招待所的房間裏,苗恆生並沒有着急走,而是笑着説:“安心休息吧,有什幺需要跟服務員説。”沒有上繳通訊工具,楊帆心裏不由微微一愣,隨即笑着送苗恆生出去。這個事情出在楊帆入省委常委之前,可以説目的昭然若揭了,只是舉報楊帆的材料來自宛陵,可見在海濱市這些人抓不到楊帆什幺病。
事情大致情況,楊帆已經判斷得差不多了,自然不會有所動作,只是給張思齊打個電話,表示在省裏開會晚上不回去了。張思齊在電話裏關心了兩句,便結束了通話。
房間裏有準備好的信紙,楊帆拿起便開始按照要求寫材料。
秘書李勝利和司機林志國被安排在下面一層樓,不可以隨意上楊帆的房間。楊帆可以出門,但是要有省紀委的人跟着。心中坦蕩楊帆自然無所謂,中午和李勝利他們一起吃的午飯,晚飯前材料給曾吉時,曾吉沒怎幺看材料便説:“可以了,事情結束了。”楊帆清楚的發現曾吉的臉不好看,但是這個跟楊帆的關係不大。從內心深處,楊帆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幺事情。不過,這個時候明顯不好往京城打電話,搞不好電話被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