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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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很意外，意外得話都説不出來。多久沒有聽到過曹妮妮的聲音了?楊帆都記不住清楚了，這個名字楊帆甚至自以為都已經忘記了。不過人這個東西是很難改變的，曹妮妮自報姓名的一瞬間，楊帆的腦子裏瞬間被往事淹沒。有的東西是不會忘記的，只不過是暫時藏起來，只要有人輕輕的推開記憶之門，又都鑽了出來。

楊帆的無言讓曹妮妮覺到一份沉重的苦澀，生活的百般滋味，都是自找的，這似乎怪不得別人。

一個深呼後，曹妮妮故作輕鬆的笑着説:“怎幺?意外得説不出話?還是不想跟我説話?”楊帆覺到一份沉甸甸的愁緒，沿着電話線鑽進內心深處，沒來由的嘆息一聲説:“你別瞎想，我不是那樣的人。”曹妮妮被這句四不像的安得鼻子微微一酸，輕輕的了一下鼻子低聲説:“你忙幺?我想請你出來坐一坐。”從理智上楊帆知道自己該拒絕，但是從情上楊帆沒辦法拒絕。儘管兩人之間有點互不相欠的意思，但是楊帆沒辦法否認，曹妮妮今天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自己。

人心不是鐵疙瘩，楊帆幾乎沒有多猶豫，立刻點頭説:“好，你説地方。”出來客廳跟三個女人打了個招呼要出去，意外的是隻有張思齊淡淡的説:“早點回來。”

…

…

帝豪酒店的樓下有個環境不錯的咖啡屋，曹妮妮選擇見面的地方就是這裏。這個地方曹妮妮經常來，尤其是在一個人寂寞的時候，喜歡到這裏坐着，透過玻璃牆看着外面行匆匆的人，心裏才不那幺孤單。

女人出門前肯定是要打扮的，更別提曹妮妮都三十歲了，已經不是那個隨便洗洗臉，找跟帶子把頭髮隨意的一紮就能出門的高中生。實際上平時曹妮妮不算太愛惜自己的顏容，女為悦己者容，沒有悦己之人，容不容的就不那幺重要了。母親倒是為曹妮妮的婚事張羅過多次相親，奈何曹妮妮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沒心情，事情似乎就這幺拖了下來。

曹妮妮很難説清楚對鏡梳妝時的心情，只是覺到今夜可能會做一個好夢，最後再審視一下一絲不亂的頭髮，曹妮妮拎着手袋，匆匆的和父母打個招呼出門去。看見曹妮妮刻意打扮過，曹穎元和老婆非但沒有多問，反而臉上出欣之。不難想象，曹穎元要是知道女兒出門去會楊帆，會是怎樣的心情。

楊帆先到的地方，要了個臨街的位置坐下。這個城市的夜晚明顯比白天更熱鬧，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看着非常的愜意，處處彰顯着這是一個輕鬆且休閒的城市。楊帆來到這裏最大的受就是生活節奏的鬆緩，有時候不會想，哪天不想做了，就在這裏定居算了。

曹妮妮開着一輛灰的別克，買車的時候曹妮妮沒有太挑剔，只是覺得這個顏適合也就買了。不過把車子停好下車的時候，曹妮妮突然覺得這個顏不招自己待見的。

眼神不錯的曹妮妮，一眼就看見了在窗子裏朝自己招手的楊帆，心跳微微的加速，有點熱血上湧的覺。回了一個笑容，曹妮妮腳下加快了頻率。

“不好意思，來遲了。”曹妮妮客氣了一句，楊帆笑着搖頭説:“沒事，我也剛來。”叫了兩杯咖啡，兩人對坐而望，居然都找不到太拿得出來的話説。

“過得好幺?”一番沉默之後，兩人異口同聲的問，一番苦澀之後，最後是相視一笑。

咖啡屋裏燈光暗淡，纏綿的曲調在不大的空間裏飄蕩，可能是時間還早，這個時候客人不是很多。

“我過得怎幺樣，你都看見了。倒是你過得如何?我看不見。”曹妮妮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暗淡的燈光雖然討厭，但是也遮蔽了歲月在臉上留下的痕跡。

“我?總結起來就兩個字，很累!”楊帆自嘲的笑了笑，回了這幺一句。

曹妮妮猶豫了一下，低聲説:“要點酒吧，我想喝一點。”説這個話的時候，曹妮妮終於確定自己沒有足夠的勇氣，只能寄望於酒能壯膽。

楊帆愣了一下，笑着擺手説:“還要開車呢，不好吧?我們之間還有什幺不能説?”咬了咬嘴，曹妮妮終於低聲説:“我打算出國，不過走之前，不是很放心老人。”儘管曹妮妮説得已經很含蓄，楊帆還是從這句話裏面聽出來弦外之音，不自覺的點上一支煙，楊帆有點不知道該怎幺説才好。

曹妮妮既然開了口，就只好繼續説:“今天我爸爸回家後，一直坐卧不安的。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幺，我來就是想跟你説，我想離開，走之前，你能不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不要太計較我父親的一些過錯。我瞭解你的格，你是不會主動招惹我爸爸的。”楊帆吃了一驚，沒想到曹妮妮看得那幺準，不苦笑着反問:“你就這幺肯定?”曹妮妮淡淡的笑着説:“以前那幺多事情，我又不是沒看見。你到海濱市之後，也沒怎幺對我爸爸。你們之間要是發生衝突，原因肯定是我爸爸的野心造成的，不然他不會不安，而是會憤怒。”楊帆沒想到曹妮妮居然能説得這幺有條理，可以説是非常客觀的給出了一個結論。見楊帆有點驚訝的樣子，曹妮妮淡淡的笑着接着説:“從我見到你第一天起，就沒見過你主動惹事，但是也沒見過你怕事。我知道，這幺厚着臉皮來求你，對你是多幺的不公平。可是我要走了啊，我真的不放心啊。我爸爸這個人我太瞭解了，失去權力的話，他整個人都會垮掉的。”楊帆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心裏轉過無數個念頭，最終只是微微的嘆息一聲説:“我真的沒想到，你這幺瞭解我。説心裏話，我不能對你承諾什幺，但是我能保證不會超出自己的職權範圍去幹涉曹市長的工作。”楊帆不能告訴曹妮妮，自己一直在悄悄的佈局，準備擺下一個天羅地網。假如曹穎元在往後的子裏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事情，那幺這一切都不會發動。假如曹穎元做出了過分的事情，那幺等待他的將是最殘酷的打擊。這就是楊帆做事的一貫風格，一旦決定對誰動手，肯定是最大的限度內做到最狠。吃吃喝喝一團和氣只是官場的表面現象，笑容背後隨時藏着一把刀子，才是政治的本質。

“謝謝!”曹妮妮微微欠身，朝楊帆點點頭。

這種正式的氣氛，讓楊帆覺到很不舒服，但是又真的不知道該怎幺繼續下去。起身告辭的話，對曹妮妮可能就是一種傷害。過去的子裏，曹妮妮心頭上的傷口或許不是楊帆的主觀意願造成的，但是跟楊帆不開關係。

“不想説話，就陪着我坐坐吧。”曹妮妮似乎看懂了楊帆此刻的心情，低聲帶着一點哀怨的説了一句，楊帆不臉上又冒出一絲淡淡的苦笑。原本以為，曹妮妮不會再跟自己的生活發生任何集，沒想到還是在某個點上遭遇了。

|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com兩人就這幺無聲的坐了一會，最終還是曹妮妮笑着站起説:“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班，謝謝你今天晚上能來。”楊帆跟着站起來，覺到一陣輕鬆的時候，曹妮妮走到面前，張開雙臂突然抱着楊帆，在耳邊低聲説:“讓我抱一抱你。”聲音中帶着一點鼻音，楊帆發覺自己不忍心拒絕。

最後還是曹妮妮推開楊帆，轉身疾步走出去。楊帆站在原地沒有追上去，叫來招待買單時，曹妮妮的車子已經打着開走。也許，這是兩人之間的最後一次相聚也不一定。

回到別墅酒店，停車的時候台階上站着周穎，看看手錶上的時間已經是12點，回來得有點晚了。

“她們呢?”楊帆本能的問了一句，周穎笑着過來，挽着楊帆的手低聲説:“都睡了。”楊帆關門的時候，周穎已經從後面抱了上來，前使勁的在楊帆的背上着，口中低聲呢喃:“你多少天沒碰我了?”説着不等楊帆答話，周穎的小手已經緊緊的摟在脖子上，墊着腳把滾燙的紅送上來。……曹穎元在書房裏一直坐着，想着明天常委會上的種種可能，眼下的海濱市還是一個整合期，從市委那邊看來，吳地金格柔弱，估計不會跟楊帆為難，譚雪波最近跟楊帆走得相對比較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假象。叢麗麗那個騷貨，天天圍着楊帆轉悠，歐中章也不會當出頭鳥的，宋大成最近看着誰都象別人欠他錢似的。整個海濱市的領導層，現在如同在霧中一般，看不清楚啊。

書房門打開，曹妮妮笑着進來，曹穎元錯愕之際，就聽曹妮妮低聲説:“爸爸早點睡吧，一切都會和原來一樣的。”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搞得曹穎元愣住了，隨即追問:“你去見的楊帆?”曹妮妮沒有説話，而是淡淡的笑了笑，轉身回房間去了。……書房裏的空氣隨着楊帆的手在周穎那小巧但是不失拔的部上一兜，開始變得暖昧起來。有備而來的周穎睡衣下面什幺都沒穿，不算大但是很的房在前動，黃豆粒大小的尖很快硬了起來，在楊帆的口劃來劃去。

“你就不怕被她們知道?”楊帆好不容易騰出嘴來，調笑了一句。周穎顯得有點追不及待的樣子，含糊不清的在耳邊説:“大家商量好的，你在家一三歸我，二四歸祝姐姐，其他子歸思齊。她是大房，我們也就認了。”

“還有這個事情?”楊帆在心裏閃過這個念頭時，一隻小手已經溜到上，輕巧的解開褲帶。這個舉動一下就挑起了楊帆的火氣，揪着睡衣的底部往上一，周穎那白生生的嬌身子暴在眼前，一張嘴含住那小黃豆粒兒，細細的肢立刻止不住的扭動起來，周穎的雙手越發的不老實，往下一探。

可能是因為年輕的緣故，牀第之間的周穎相對主動一點，覺到男人已經起來，周穎抱着楊帆往牀上一倒，雙手遮住楊帆的眼睛有點不好意思的説:“不許看。”説罷，跨坐上去，引導着男人進入後，肢如風中楊柳一般開始搖擺。……會議室裏非常安靜，常委碰頭會是照例要開的，楊帆沒有出現，其他人都安靜的坐着，沒有頭接耳的現象。

曹穎元臉上的鎮定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有底了。不過曹穎元的心情並不太好，天曉得女兒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想到這個，曹穎元都不知道恨自己好，還是恨楊帆好。其他人的心態也都各自不同，呂玉芳的臉頗為陰沉。不過呂玉芳最近就是想搞點什幺風雨，好像也無能為力，一干和他關係好的幹部，現在大部分都到省黨校上課了，曹穎元帶來的那些幹部，正在瘋狂的搶班奪權。呂玉芳很想在常委會上表示一下不滿，不過楊帆這個傢伙不知道是怎幺想的，居然完全默許曹穎元，呂玉芳可沒膽子挑戰徒有虛名的“楊曹聯盟”。

楊帆走進來的時候，眾人不管是情願還是不情願，都不自覺的直了，目視着這個看起來啥也沒做，但是已經漸漸的把威信樹立起來的常委中最年輕的一把手。

“到齊了?開會吧!”歐中章難得第一個舉手説:“市政府和天美集團的簽字儀式，具體的方案已經出來了，大家的桌面上都有一份。”楊帆笑着接過話説:“大家都看過了吧?沒意見的話舉手表決吧，這個事情我看要快，不能拖啊，時不我待。”楊帆這幺一説，大家有意見也只能憋回去，這個事情上也沒啥好計較的，具體誰來辦，從中能得多少好處，還不是人家應得的幺?

全體通過!

曹穎元咳嗽一聲，多少有點心虛的看了一眼楊帆，低聲儘量沉穩的説:“天美集團一攬子合作協議的簽訂，其中牽涉到大量的城市建設工程，為了減輕一些同志的工作壓力，我建議建委工作由藍和同志分管。”這句話一出口，兩個人的臉都紅了。一個是呂玉芳，低着頭氣的。另外一個是藍和，也是低着頭，動的。

“大家有不同看法，都可以説嘛。”楊帆笑着問了一句，目光嗖嗖的轉了一圈。

很明顯呂玉芳和藍和是當事人，他們不好發言，其他人似乎有點事不關已的意思，宋大成和歐中章，已經在抬頭看天花板了，似乎要研究出塗料有啥化學成分。譚雪波則是低頭看着手裏的一次打火機，好像那是珍貴文物似的。

叢麗麗身為楊帆的人，這個時候自然是要站出來的，頗為嚴肅的舉手説:“我覺得這個調整很有必要，藍市長是省建設廳出身，學的又是建築專業，從這個角度來看，曹市長這個建議是深思慮的，是從全局來看待問題的。”在別人的眼裏，叢麗麗這個時候跳出來説話，明顯有追不及待投入楊帆的懷抱的嫌疑。不過這個時候，誰也不會站出來説什幺改變不了大局的話。海濱市的常委會，現在説是一盤散沙一點都不奇怪，誰跟誰都不是一條心，誰都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找不自在。

呂玉芳羞憤的額頭都頂在桌子上了，這個事情也不能説楊帆是在針對自已，主要是之前呂玉芳霸佔的肥缺太多了，誰不眼紅啊。

毫無懸念的，這個事情就這幺通過了，一干議題接着往下議。散會的時候楊帆第一個走出門去，後面的人魚貫而出，曹穎元的臉上帶着一絲説不清楚的味道，看着正常，實際上心裏着急着回去。

回到辦公室的曹穎元，第一時間拿起電話，撥了曹妮妮的手機，幾乎是在哭的表情説:“妮妮，你跟楊帆沒怎幺樣吧?”不怪曹穎元這幺想，省城那一幕還沒散去呢，這裏居然風平靜的。

“爸爸，你都想到哪裏去了?不跟你説了!”正在上班的曹妮妮沒好氣的掛了電話，心説你當女兒是寶貝，別人要看得上才行啊。……叢麗麗笑眯眯的走進楊帆的辦公室，進了裏間，把幾份文件往桌子上一擺，低聲笑着説:“你是沒看見，老曹那個表情彩極了。”楊帆不動聲的埋頭看文件，低聲説:“是幺?我沒注意到。”聯想到曹妮妮的事情，楊帆確實很難開心。鬥爭並不會因為曹妮妮而終止，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大有人在。

“藍和靠過來了?”叢麗麗笑着站在楊帆面前，有心想過去親熱一下，卻又沒那個勇氣。

“總是要站隊的，有利益嘛。大家都一樣。”楊帆笑着説，看完一份文件抬起頭，掃了一眼叢麗麗那故意往前的部。

拿起需要簽字的文件，叢麗麗笑着説:“召開一個黨員幹部會議吧，處級以上的。”這個提議跟吳地金的提議有點像，楊帆想了想説:“你回去收拾一下，等下跟我先去一趟人大。我打算花兩天時間，人大跟政協走一走，認識認識同志們。”叢麗麗這才出放心的笑容説:“行，我給你當嚮導。”楊帆伸個懶，站起來走了走説:“接下去就是各縣，然後是各局委，我都打算去走一走。我們也不搞鳴鑼開道的那一套，悄悄的摸上門去。”叢麗麗皺起眉頭低聲説:“這樣不太好吧?他們還以為你要整人了。你一個市委書記偷偷摸摸的上門去，人家心裏不懷疑都是怪事了。”楊帆一瞪眼睛説:“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叢麗麗嘆息一聲説:“一個領導一個做事風格，這個我能理解。不過你想一想，如今的官員，要按黨章上的那一套來看，有沒做過虧心事的幺?”楊帆頓時哈哈大笑説:“那我就不管了，總之我就喜歡這幺幹。”

…

…

由叢麗麗帶路楊帆當天下午先去人大拜訪一圈，人大和政協雖然是養老的地方，但是隨着體制的改革，如今的人大在人事權上還是有相當的份量的。楊帆這個市委書記，還是人大的副主任，人大常委會成員。上任至今，這才是第一次到人大來。現任主任張博對於楊帆的到來，心裏還是有點忐忑的。很多地方的市委一把手，都是兼任人大主任的。

海濱市前任市委書記也是兼任人大主任，出事下去後，副主任張博當上了代主任。楊帆上任時，張博已經代了主任了，就只好頂着一個副主任的頭銜。

楊帆並不想在人大的事務上指手畫腳，所以故意等到現在才出現。在人大呆了一個下午後，張博提出晚上一起吃飯，楊帆笑着拒絕，藉口是老婆要生孩子了。

整個下午楊帆給人大這邊的印象還算不錯，工作上的事情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更沒有越俎代庖的意思。新一屆人大還有半年就要召開，坐上代主任位置的張博，最近可是一直在使勁，打算去掉這個代字。無疑張博最大的對手就是楊帆，市委書記要爭這個位置的話，成功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楊帆告辭離開後，張博是費了一番腦筋分析楊帆這個人。從上任至今，幾乎沒吃過下面的請，也沒召開什幺全體幹部會議，對人大的工作也有點漠不關心的意思。當然這隻能説是暫時的現象，一個市委書記要想完全的掌控人事權力，如今必須把持人大。

楊帆是這樣的人幺?張博不如是想!

“你想當人大主任?”張博在想問題的時候，車子上的叢麗麗坐在楊帆身邊低聲問。

楊帆笑而不語，沒有正式表態。説不想是騙人的，市委書記加人大主任，那才是真正的大權在握啊。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想爭奪這個主任的位置，沒有省裏的支持，沒有下面基層黨員的支持，難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