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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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擊未中的紅捷達車,立刻沿着道路瘋狂的往前開走。楊帆站在原地足足呆了有半分鐘,才從這一幕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幾個大步衝到莊小蝶的身前。鮮血,在水泥路里面上畫出一朵形狀詭異的花朵。
口鼻中不斷往外滲血的莊小蝶,依舊在努力的笑着看着楊帆,這笑容真誠!欣!滿足!
楊帆快速的蹲下,把莊小蝶的頭抱在懷裏,手足無措的想幫着按住傷口,不讓血繼續留。強忍着口一團無法言喻發悲楚,楊帆扭頭朝身後撕心裂肺的喊:“誰幫忙報一下警啊!”再回頭時,楊帆的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一串一串的往下落,落到莊小蝶的臉上,滴在那汩汩從口中而出的血紅之上,融合在一起往下淌。
“我……的……包!”莊小蝶艱難的説出這三個字,楊帆側着身子把不遠處的包拿過來時,莊小蝶那張俏麗的臉,並沒有因為血污而失,反而突然微微的泛起一陣紅。
“墜……子,給……我。”楊帆從包裏翻出那隻長期把玩已經褪的墜子放在莊小蝶的手上時,莊小蝶的臉上出一道最燦爛的笑容,艱難的張着嘴巴,一下一下的抖着嘴,吐出一個“對”字,後面兩個字已經無法發出聲音來,只能勉力的做了個嘴形。笑容在莊小蝶的臉上凝固,永恆的凝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手上死死的抓着那隻墜子。
“情書是你寫的啊?寫得不錯啊,想追我啊?不知道這一招很老套幺?”
“為什幺不吻我?”
“我不敢!”
“這種地攤上的便宜貨,艾雲你喜歡啊,拿去好了。”
“我的自尊不允許我今後再出現在你的面前,就在這裏説再見吧。”往事一幕一幕的掠過,有甜,有無奈,有淡淡的糾結不散的愁緒。
市中心醫院急救室外面,一身血污的楊帆,看似平靜臉鐵青的等待着。手裏夾着一支煙,燒到指頭才想起來丟掉。
一個小護士怯怯的過來,想讓楊帆別煙,但是看見那要吃人似的目光時,縮了一下脖子沒敢呲牙。兩個警察站在五步之外,一臉的惶恐,湊在一起不斷的低聲着。
“哪個狗的膽子這幺大,大白天在街上行兇。”
“這次分局乃至市局,都要倒黴了。”
“你擔心個鳥,我們是三分鐘內到的,要倒黴也是上面。”走廊裏來回走動的人不多,不過每經過一個,都會不自覺的放慢腳步,生怕驚到這位一身血污,臉上掛着幾點乾巴巴的血塊的年輕人,走近雕像一般端坐的楊帆時,似乎温度驟然降低了幾度。
楊帆的心已經不亂了,非但不亂,反而非常的冷靜。兇手肯定不是衝莊小蝶來的,那幺答案已經有了,很明顯這也不是一起通事故。
着急的人有很多,得到消息後的沈寧,當時傻傻的呆了一分鐘的樣子,猛地把桌子上的酒杯砸了個稀巴爛,憤然而起大聲吼:“老子搞死你們!”新任公安局長朱凡,得知消息後臉瞬間慘白,相對冷靜的他意識到這一次要出大事情了。沉了好一會之後,給市電視台掛了個電話。
張思齊聽完朱凡仔細轉述的話後,慢慢的放下電話,臉先是一陣血都看不見,接着兩頰泛起血一般的殷紅,飛快的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後,衝着電話裏大聲哭喊:“爺爺,你孫女差點成了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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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之後,陳家後院的葡萄架下,一套價值三十萬的古董茶具,變成了一堆碎片。清脆的響聲過後,在座的三位加一起兩百多歲的老人,一起沉默不語。
秋風中已經枯黃了大半的葡萄藤在瑟瑟的發抖,一陣風吹過細細碎碎的響。
“嘿嘿嘿!”連連冷笑了三聲後,張大炮第一個站起來,臉平靜的説:“我先走了,我不想思齊真的變成寡婦。”周明道等張大炮走之後,站起身子説:“還是我去吧!”陳老爺子淡淡的點點頭説:“找個袋子把碎片都帶上,這是我下來的時候他送的。”周明道站着微微的想了一想説:“政和那邊,你通知吧。他這個傢伙,骨子裏比誰都疼楊帆,有人敢下此毒手,等於觸了逆鱗。”陳老爺子又變成了一副從容淡定的表情,淡淡的説:“你放心,我知道該怎幺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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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挎着槍第一個來到醫院,找到楊帆後往面前一蹲,摸出兩支煙來,點上後遞給楊帆一支,狠狠的了一口説:“你説怎幺搞,豁出去不幹這個差事,哪怕蹲大獄我也要做了他們。”楊帆冷冷的説:“去幹你該乾的事情,我現在要的是證據!其他的,以後再説。”楊帆説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目光中的殺氣足以説明一切。沈寧嘿嘿一笑站起來説:“我已經安排人到處設卡了,那車子跑不出宛陵市。”走開幾步之後,沈寧又突然回來,使勁的拍拍楊帆的肩膀説:“兄弟,保重!”楊帆揮揮手,沈寧使勁一扭頭衝了出去。兩個巡警看到這一幕,一起主動的往後縮,也沒心思上前去表功。楊帆從口袋裏摸出那個浸滿了鮮血的墜子,在手裏一下一下的捏着,猛然驚覺之後,又小心的放回口袋裏。一抬頭,張思齊和朱凡一起站在走廊的入口處。
朱凡沒有過來,站在階梯上煙,招手把兩個巡警叫了過去。
張思齊衝到楊帆身邊,死死的抱住楊帆的頭,不住的低聲説:“別動,別動!千萬別動!我已經給爺爺打了電話。”楊帆掙開張思齊的手,語氣異常平靜的説:“我現在冷靜得很!你放心,我不會帶着人到省城去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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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中華接到電話後,足足傻在那裏有五分鐘,然後才苦笑不已仰天長嘆説:“傻啊!”元振接到消息時,愣了一陣,低聲苦笑説:“這個世界上還有這幺蠢的人幺?你以為沒證據人家就搞不死你?”消息在事發後的半個小時後,傳到了省城,何少華先一步接到電話,得知這個消息後,呆滯了半天,終於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不是擅長權謀幺?這一次我看你怎幺收場!”郝南接到電話的時候,正戴着難得一戴的眼鏡,湊在棋盤前打譜。接完電話之後,雙手猛地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棋盤,黑子白子撒了一地。
一貫温文爾雅的郝南,暴怒的吼了一聲:“顧先禮,簡方達,你們這兩頭豬是怎幺教育下一代的?”一番暴走之後,郝南總算是平靜了下來,不過依舊顯得有點煩躁,拿起電話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終於還是拿起電話,撥了楊帆的手機。
“楊帆幺?我是郝南!”電話裏的郝南充滿了一種無奈!
楊帆平靜的説:“郝書記,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這話一出口,尤其是語氣中帶着一絲滲入骨髓的冷意。郝南心裏咯噔一下,心説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心有不甘之際,郝南最後勸了一句:“楊帆,你要冷靜一點,要以大局為重。”楊帆看了一眼身邊的張思齊,抱着子的肩膀,有力的一摟,淡淡的對着電話説:“我很冷靜,現在救我一命的同學,正在急救中。她為我受的一切,我一定會原數奉還!”拿着電話,郝南半天説不出話來,楊帆既然這幺説,那就是代表整個背後的力量在説。這個力量有多大,郝南心裏非常的清楚。
慢慢的放下電話後,咣噹的一聲,郝南一下就震醒了。一陣惱羞成怒的表情閃過,郝南正要拿起電話,鈴聲先響了。
“發生這種事情,|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com你覺得你稱職幺?”電話裏一個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聲音傳來,接着電話逛的一聲掛了。
郝南的背後一下冒出一片冷汗,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良久,滿腔的羞憤和怒火,化作一聲怒吼:“謝長順,你狗的給我把顧先禮和簡方達叫來。”半個小時後,郝南的辦公室裏,顧簡二人孫子似的坐在沙發上,渾身都在止不住的發抖。
“楊帆同志的遭遇,是某些人對黨和政府公權力的公開挑戰,是我們江南省省委的奇恥大辱!我已經和何省長通過氣,一定要從嚴,從速的偵辦此案。”顧先禮的臉已經變成了一種死灰,其實楊帆的生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事件的本身。儘管規則不是自己破壞的,但是等於是自己和簡方達破壞的。既然你破壞了規則,就會被踢出這個遊戲圈子。之前郝南苦心維持的平衡,隨着楊帆遇險的事件發生,徹底的失控了。失控的不僅僅是江南省,連帶着還有京城裏幾個平時不動,一動就天下變的老傢伙。
這個時候後悔已經沒有任何用了,結果已經註定!
從宛陵到京城,一條線上的一點斷了,一切都處在一種失控的狀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