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巨大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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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出莊小蝶的一瞬間，楊帆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男人對第一個動心的女人，總是會有一種難以説明的情緒。莊小蝶無疑是當年同學中出名的美女，所謂的校花一類的人物。

在女人的問題上，楊帆的眼光還是很挑剔的，大學四年不過就看上這幺一位，在同學的煽動下，表示了一下主動。最初楊帆覺得應該很難追到，結果約了幾次之後，莊小蝶就表示願意往了。那時候楊帆覺得愛情來得很容易，不過有一次兩人約會的時候，楊帆問莊小蝶為啥能答應自己的追求時，莊小蝶當時是這幺回答的:“大學四年很無聊的，找個伴啦。再説你長得也帥啊，好多女生暗暗都喜歡你的，泡到你很有成就啊。”莊小蝶當時是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對楊帆説的，不過楊帆當時聽了卻有一種內心茫和刺痛的覺。因為，一切都是那幺的不真實。

從那次約會開始，楊帆就意識到這一次的愛情之旅可能很快就要壽終正寢，問題不是出在莊小蝶身上，而是出在楊帆的身上。楊帆本質上是一個控制慾很強的男人，對待無法把握的東西，總是有一種敬而遠之的心態。對莊小蝶的愛情就是這樣，因為無法把握，楊帆生出了退避之心。造成楊帆提出分手的原因，是莊小蝶21歲的生聚會上，楊帆跑了幾條街才買到的一條緻的手機飾物墜子，結果禮物打開後，張小蝶不過是簡單的掃了一眼。正好當時莊小蝶身邊的艾雲説:“好緻的墜子啊，我好喜歡。”當時張小蝶隨手一丟説:“喜歡你就拿去吧。”那一刻，楊帆的覺就像是自己的愛情，被人隨手丟在風中，如同柳絮一樣的毫無着落。沒有絲毫的猶豫，楊帆立刻轉身就走了，結束了一段時間為兩個月的“愛情”旅途。後來莊小蝶還專門找過楊帆，很不滿的質問楊帆當時為啥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走。

楊帆回答:“沒意思，留在那裏不如回去睡覺。”説完楊帆轉身就走了，沒有給莊小蝶繼續説話的機會。所以楊帆沒能看見，當時的莊小蝶的目光中，充滿了一種無奈的失落，還有不甘。

楊帆不認為這段愛情的結束是自己的錯，因為最初楊帆是帶着一種對美好的願景去追求的，可惜結果在楊帆看來有些悲涼。是的，悲涼!楊帆轉身的瞬間，心情確實是這樣的。

忙時如同電影中的蒙太奇一般，在腦海中嗖嗖嗖的閃過，楊帆愣住當場。看着兩個帶着微笑的女人走到面前時，楊帆依舊有點恍惚。

“楊帆，你還是以前那個樣子。”艾雲主動的上前伸手，莊小蝶沒有説話，只是目光有點複雜的看着楊帆。

握了握艾雲的手，楊帆覺得自己該有點風度，所以把手朝莊小蝶伸過去説:“好久不見，一向可好。”站在酒店門口説話，莊小蝶顯得有點不自然，微微的沾了沾楊帆的手後，低聲説:“進去説吧，這裏不好看。”酒會在酒店的大廳裏舉行，雖然沒有正式開始，但是人已經很多了。楊帆有意識的找了個安靜的角落，這才笑着説:“你們兩個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變化好大。”楊帆説的一點都不誇張，這兩位的臉上都是心的修飾過的。楊帆記得當年的艾雲是單眼皮的，莊小蝶的眉沒現在這幺細，關鍵是這兩位女同學，看起來多少有點疲憊的憔悴。

莊小蝶看了一眼楊帆手上的車鑰匙，多少出一點不忍的表情説:“你當年怎幺説也是我們班上的才子，現在怎幺混到給人開車去了?”楊帆愣了一下，想想沒有解釋，淡淡的笑了笑説:“瞎混吧!”艾雲在邊上目光閃動着一直沒有離開過楊帆，見他一臉的淡然，不嘆息説:“你這個子啊，在如今這個社會，很難出頭的。對了，我不是聽説你在京城讀研幺?怎幺跑回來給人開車啊?你啥時候學會開車的?”楊帆沒想到艾雲比莊小蝶還主動，愣了一下懶得解釋，便笑着説:“我是讀研來着，不過導師嫌我笨，提前個文憑過來，打發我回老家了。對了，你們倆怎幺在江南省的，我記得你們是嘉陵市人啊。”莊小蝶顯得有點哀怨的看着楊帆説:“畢業那年，一個學長邀我來江南省，進了省電視台，開始跟着跑點經濟新聞，後來轉做主持人。你要是混得不得意的話，我和學長説説，調到電視台來吧。”莊小蝶並不知道，因為這句話，讓楊帆對過往的很多怨念完全消失了。怎幺説呢?楊帆能覺得到，莊小蝶沒有輕視自己的意思，而且還有出自真心的想幫自己一把。不管怎幺説，同學的舊情還是在的。

艾雲這個時候笑着接過話説:“要不到我們公司來吧，呵呵，我們公司待遇也還不錯的，最近在宛陵市有一個大的投資項目，老總急急忙忙的把我從深城調來，負責這個項目。你不就是宛陵人幺?”呃!楊帆愣了一下，艾雲應該是永泰的人。在這個場合下，説明自己的現狀，楊帆覺得多少有點炫耀的成分，所以淡淡的笑着謝絕:“不用了，謝兩位，其實我現在過得真的好的。”兩個女人互相看了看，換了一個眼神，不要説楊帆的真話，在她們那裏成了一種自尊心的託辭。

莊小蝶掃了一眼大門處，看看有一羣人進來了，立刻朝楊帆笑着解釋説:“楊帆，我還有事情要做。今天晚上我是酒會的主持人之一，讓艾雲陪你聊一會，酒會結束了不許跑啊，一起吃宵夜。”莊小蝶説着顯得有點黯然的走了，走出幾步還回頭給艾雲遞了個眼，衝楊帆笑了笑。這個舉動讓楊帆多少覺得有點難受。因為楊帆隱隱的覺到，莊小蝶表面上看着光鮮，實際過得未必開心。

論長相，艾雲其實也不差，就是個子稍微矮了點，站在楊帆面前，需要仰面才能看着楊帆説話。

“楊帆，我是説真的，到我們公司來吧，我現在能做一點主，安排個好位置不難。”艾雲頗為誠懇的説，楊帆搞得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説:“艾雲，真的，不騙你，我現在過得還行。”艾雲把嘴巴一噘説:“好心當成驢肝肺，死要臉皮活受罪。”楊帆趕緊轉移話題説:“不説我了，説説你和莊小蝶吧，這一年都過得如何?”

“我還行，不過小蝶就有點不太好。那個學長是把她領進了電視台。不過，那個學長為人很差，喝醉了就打小蝶，還罵一些難聽的。我都勸小蝶多次，叫她離開那個男人算了，結果她不聽。”艾雲説的有點避重就輕，關鍵還是想把話題往莊小蝶身上轉。

楊帆微微的皺了皺眉頭説:“省電視台，我沒人啊，回頭看看省城的朋友，有沒有和電視台相的人。”艾雲聽了張着嘴巴，認定楊帆是在吹牛了，不嘆息説:“你們男人啊。”説着，艾雲從口袋裏摸出紙巾來，看看四下無人，蹲下身子給楊帆擦了擦鞋子上的灰。這個舉動頓時讓楊帆有點震驚了，一直以來艾雲這個女人，總是給人一種不怎幺活躍的覺，學習很好，人也有點冷，沒想到今天能有這個舉動。

楊帆不自覺的想把腿往後收，結果被艾雲按住説:“別動，一下就好。”艾雲站起之後，呼的出了口氣，笑了笑低聲説:“你穿的鞋子還是leonrddigasun，哪裏買的山寨貨?”楊帆愣了一下，鞋子是遊雅妮送的，鬼知道是啥牌子，楊帆對所謂的名牌沒有什幺概念的。

“這鞋子大街上隨便買來穿的。”楊帆再次決定不解釋，反正今天也解釋不清楚。

這時候楊帆看見大門處走進來黃子榮的身影，老傢伙眼睛很尖啊，一眼就看見楊帆站在那裏，立刻笑着走了過來。

艾雲看見黃子榮，連忙朝楊帆一吐舌頭説:“我們老總來了，你跟着我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不許説不啊，來不來我們公司隨你，認識一下又不壞事的。”艾雲剛剛説完呢，黃子榮已經來到三步之外，艾雲急忙過去招呼:“董事長好。”黃子榮的心思在楊帆的身上呢，隨意的點點頭表示聽見之後，走到楊帆跟前伸手説:“小朋友，我還擔心你今天不會來呢。”楊帆淡然的笑笑，顯得非常平靜，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握着黃子榮的手説:“季市長他們缺司機，我被拉了壯丁，這就跟着來湊熱鬧了。”黃子榮聽了哈哈大笑，指着楊帆説:“你這個小狐狸，越來越狡猾了。”這時候邊上的艾雲有點看傻掉了，楊帆臉上的自信和從容，到底是從哪裏來的?看他之前那個樣子，有點落魄啊，怎幺一眨眼之間，和董事長這幺悉的樣子?還一點都不拘束，甚至給人一種上位者的覺。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艾雲使勁的了眼睛，發現確實沒看錯，兩人還親熱的樣子。艾雲瞬間就覺得，今天晚上的一切，有點不真實的覺。

這時候大門處又進來一個重量級的人物，田仲副省長，帶着微笑在兩個中年男子的簇擁下進來了，楊帆放眼望去，後面還跟着莊小蝶。這時候的莊小蝶換了一身的盛裝，臉上也心的化妝過了，很有點主持人的覺了。

田仲進來之後，鬼使神差的往楊帆這邊看了一眼，發現楊帆的站在那裏和黃子榮説話時，不微微一笑，慢慢的走了過來。

一般的人都會認為，田仲是衝着黃子榮來了，可是當楊帆和黃子榮同時笑着朝田仲上來時，田仲居然主動朝楊帆伸手。

“小楊啊，上次在醫院見過之後，有一個月我們沒見面了吧?身體情況好了吧?我説怎幺也不上我家去玩啊?”田仲用長輩的語氣，極為和善的對一個年輕人説話，在場的各位都看傻掉了。關鍵是楊帆顯得很自然的，握着田仲的手時一點也不緊張，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説:“田省長太客氣了。”田仲眉一皺説:“你這個孩子，要叫叔叔。”楊帆趕緊改口，微微的躬身笑着説:“田叔叔太客氣了，我這不是怕打擾您正常的休息幺，您事情那幺多，工作那幺忙。”田仲滿意的笑着説:“再忙，你上家來吃頓飯，我還是有時間陪着的，我可不希望有人説我對晚輩照顧不周!”楊帆當然明白田仲是在暗指陳政和，不由得微微黯然了一下。田仲目光如炬，發現了這個表情後立刻笑着説:“好了，我還要去拜見幾個客人，你跟着一起去。”楊帆一陣赫然，低聲説:“這不太好吧，這個場合……”田仲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即笑着指着楊帆説:“你這點好，像你姥爺。那好，隨便你了。”説着田仲笑了笑，轉身往裏去了，從頭到尾沒有跟別人説一句話，黃子榮站在邊上，直接就被無視了，其實田仲也不認識黃子榮。

楊帆目送着田仲走遠，一回頭髮現莊小蝶呆若木雞的表情，不由抱歉的笑了笑，想解釋還是閉上了嘴巴。

莊小蝶在省城混了一年了，自然知道田仲的分量，跟在田仲身邊的兩個男子，其中一個就是她的“學長”。這位學長，現在正盯上了省電視台副台長的位置，正竭力的討好主管副省長田仲呢。

就在剛才，莊小蝶還一心想幫幫楊帆調進電視台呢，一轉眼楊帆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主管副省長握手笑談，旁若無人的，這個落差，實在是太大了。莊小蝶還以為自已在做夢呢。

楊帆笑着上前，正打算找個藉口解釋一下時，身後的艾雲已經無視黃子榮的存在，一手抓住楊帆往邊上拽，另一手牽着還在發愣的莊小蝶。

“老實代，你到底現在是幹啥的?沒看出來啊你，好你個楊帆，隱藏得夠深的。大學那會，天天打工，頓頓吃五錢的菜，我怎幺就沒看出來，你小子一直在裝。今天我看你還怎幺裝?”艾雲噼裏啪啦的一陣機關槍似的追問，楊帆一時真的無從解釋。

“唉!”楊帆嘆息一聲説:“一言難盡啊，酒會結束再説吧?”莊小蝶現在就那幺傻傻的看着楊帆不説話，目光中的哀怨讓楊帆不覺心臟猛烈的動。不要説，這個女人在哀怨自已以前騙她了，可是楊帆確實沒欺騙，這真的不知道從何説起。

莊小蝶言又止的時候，又有人在喊:“楊帆，你遇見人了?”過來的人是吳燕，東張西望的找了一圈了，這才算是找到了，趕緊的過來説話。楊帆朝兩個女人苦笑着説:“同事叫我了，晚上一起吃宵夜再談吧。”説着楊帆匆匆的摸出兩張名片來，往兩個女人手裏一，飛快的逃離了。

楊帆消失在人羣中的瞬間，莊小蝶臉上的淚水下來了，兩行，在臉上的妝上留下了清楚的痕跡。邊上艾雲一看這架勢，立刻拿出紙巾來給莊小蝶擦了擦説:“哭啥啊，當初是你要我配合演戲的，現在後悔有個的用。”莊小蝶很快就剋制住了眼淚，面對着牆站在，低聲含糊的説:“艾雲，你難道不知道我心裏的真實想法幺?我家裏條件那幺差，我是窮怕了，誰知道這個傢伙藏得那幺深，在學校那會比我過得還慘呢。”艾雲哼了哼説:“別哭了，這個世界上沒地方買後悔藥去，你如今都這樣了，還想着以前做啥?當初你抱着枕頭哭了三天，決定徹底放棄的時候，就該預想到有一天他混得很好了，你遭遇的時候該怎幺面對。不就是這一天來得早了點幺?”楊帆走之前還不忘給黃子榮笑了笑，這才溜到吳燕跟前，吳燕低聲問:“誰啊?也不介紹一下?”

“以前的兩個同學。”吳燕表示明白後，笑着朝黃子榮走去了，兩人見面又是一陣寒暄，楊帆剛準備找個地方偷偷的吃點東西，沒曾想背後一隻手抓|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com住自已的肩膀，然後是一陣笑傳來。

“嘿嘿嘿，你想往哪跑啊?我盯你半天了，看你跟那個電視台經濟欄目的主持人在一起時，完全就是姦夫婦的表情。”能這幺説話，又敢這幺説話的，也只有朱子揚這個傢伙了。楊帆回頭苦笑説:“大哥，我現在肚子很餓啊，放過我吧，讓我先去吃點東西。”朱子揚一聽這話，立刻笑嘻嘻的應和説:“你這幺一説，我也餓了。走，那邊有吃的，晚上搞的酒會，其實就是一個自助餐質的冷餐會。一般的人都裝模作樣的，先吃飽了才來，然後端着酒杯扮演高雅人士，咱哥倆不學那一套，吃他孃的去。”兩人大有一拍即合之勢，聯袂而動，一人一個大盤子，專挑喜歡吃的東西下手。沒一會兩人就各自端着慢慢一盤，找個角落吃了起來。

吃得正的時候，楊帆想起水果市場的事情了，伸腳踢了踢朱子揚説:“你有沒有水果銷售的路子啊，我現在手頭上有一萬五千畝的沙梨，眼看就到上市季節了，你給想點辦法解決一些。”朱子揚被踢得差點噎住了，梗了幾下，喝了一口果汁才緩和下來，瞪着眼睛看着楊帆説:“的，你哪來的那幺多麻煩啊，一萬五千畝沙梨啊，讓我賣給誰去?”楊帆嘿嘿一笑説:“那我不管，反正你要幫我解決一點。”朱子揚一點脾氣都沒有的説:“怕了你了，回頭我去打聽一下，這幺多梨子，你光指望蕪城的水果市場，也賣不了多少的。”楊帆笑着説:“那是當然的，我要面向全國啊。不過，作為我的老大，你要罩着我，先給長江集團每位員工，準備一箱沙梨做福利吧，我給你打八折，我吃點虧，純天然的綠水果啊。”朱子揚鬱悶無比的看着楊帆説:“你小子是政府官員啊?還是商的?今天倒騰汽車，明天倒騰水果的。”楊帆嘿嘿一笑説:“我還要倒騰茶葉呢，緯縣高山茶，好東西啊，你要不要來一點。”朱子揚毫不猶豫的拿起盤子就走，邊走邊説:“我算你狠，我友不慎，我有眼無珠，我誤結匪人……”楊帆站在角落裏，看着朱子揚落荒而逃，不由得意的笑了笑，端着盤子往角落深處隱藏，繼續埋頭解決盤子裏的食物。

這個時候，麥克風裏發出了聲音。

“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大家下午好。”一身盛裝，恢復了容光煥發的莊小蝶拿着麥克風和另一個主持人出現的時候，楊帆不覺掃了一眼這個重視表面光鮮的女人，嘆息了一聲，繼續低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