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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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叫喊麼?
當然,她倒是上了牀,只是和無月一樣怎麼也睡不着而已。她每每閉上雙眼,模糊記憶深處,無數個荒誕離奇的夢境之中那條慘遭酷刑的痛苦身影便會若隱若現……然後,腦海中又會飄出另一條身影,二者漸漸靠攏,最後重疊在一起……
每次夢中她都竭力想抓住那個幻影,可無論怎樣努力也做不到,然而後面這條身影卻是真實的!
“他身上的氣息怎麼如此悉?他就是他麼?他又是誰?自幼便無數次夢見的這個影子,莫非是,前世的親人?”這些問題一直困擾着她,令她輾轉悱惻,無法入眠,然後隔着整整六十丈的距離,她隱隱聽見有人在叫喊……
靈緹仍未搭理他,待屋裏臭味除盡,把門窗關好,爐火撥旺一些,將馬桶等收拾完畢,兀自悄然離去……
接下來的幾天,靈緹每天都會過來幫影兒照料他的起居,喂他吃東西以及換洗衣物之類,諸如擦身和解手這等尷尬時刻,靈緹顯得比影兒還要練些。經過那夜的尷尬經歷之後,無月漸漸也無所謂了,當然不習慣也沒招,反正他也動不了,只能任人擺佈。
三天後的掌燈時分,那位宮裝麗人再次面,到這邊來看望他,坐定之後,宮裝麗人開門見山地問道:“蕭公子,我記得三天前,你曾説過有許多問題想問我?”無月忙點點頭,説道:“不錯!不過我心知姑娘絕不會如實回答的,所以就沒問。”宮裝麗人道:“你不妨説説看,至於我能否如實回答,我自己會仔細斟酌的。”無月聽她的語氣,似乎大有可以商量的餘地,當然其中肯定是會有附加條件的。即便如此,他心中也
動不已,朗聲説道:“首先,我想姑娘對當年綏德蕭家慘案的隱情也許有些瞭解,不知能否明示在下的身世?其次,當年慘禍的兇手似乎是一個殺手組織,我想知道該殺手集團叫什麼名稱?老巢在何處?第三,這些兇手既為殺手,自然是受僱於人,那麼幕後主使又是誰?第四,有關羅剎仙子之子周巖失蹤之謎,目前下落如何?
…
…”言畢神情緊張地注視着麗人,不知她會對這些問題作何表示?
麗人似乎早已猜出他想要知道些什麼,聽完之後一片平靜,卻也沒有馬上回答。靈緹一如幾天前相見時的那樣,為二人奉上香茗之後,便獨自低着頭、默默地坐在雅廳一角,從始至終沒説過一句話,甚至沒有抬過頭。
麗人沉半晌之後,才緩緩地道:“這些隱秘,我倒是大都知道,而且也可以為你揭開謎團,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另外,公子應該很清楚,這些隱秘是何等驚人,牽涉面是何等之廣,牽涉其中的人物又是何等重要!而且我還可以事先提示你一下,其中有一位對公子萬分重要之人的來龍去脈!既然如此,公子是聰明人,自然應該明白,要想知道這些答案,自然要用同等重要的隱秘來換。”
“對公子萬分重要之人”這九個字,似乎字字千鈞,一一重重地捶擊着他的膛!
他心中滴血,似在哭喊:“除了父母雙親,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對我如此重要?”他心中狂跳不止,大口大口地息着,強抑
中
動之情,待心中稍稍平靜一些之後,才又問道:“不知姑娘想知道什麼隱秘?先説説看吧,也許我恰巧知道也未嘗可知。”宮裝麗人一字一句地説道:“很簡單,我想知道羅剎仙子的真實身份,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這十多年來,她在武林中掀起如此滔天巨
,引發一次次江湖浩劫,導致生靈塗炭,百姓
離失所,看起來不象是僅僅想要稱霸武林那麼簡單,她的終極目標到底是什麼?關於這些,我想公子應該是知道的。”無月不
怔住,心中大
為難,自己的身世之謎固然重要,而慕容紫煙前不久才把她的底細和想法告訴自己,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她肯告訴自己,足見對自己的信任程度!自己怎能出賣她?不由得支支吾吾地道:“這個麼……其實在下也、也是所知有限,乾娘她很少對我説起這些……”宮裝麗人笑道:“這個不急,你再好生考慮一下再説吧。哦!對了,請恕我冒昧,我嗅覺比較靈
,總聞到公子身上一直有股若有若無的奇特香味兒,似乎有點像水仙花香,但又帶有一股
味兒,並不完全象,你身上香味兒要淡一些,卻反而更香。更不象衣衫上散發出的薰香,要説是體香吧,據我所知,天下女孩子天生體香之人也是鳳
麟角,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無月有些頑皮地笑道:“這可也是一個天大的隱秘,在下姑且把它當作一個
換條件如何?”宮裝麗人不
失笑道:“這個隱秘可值不了那麼高的價錢,公子不願説就算了。天已不早,公子早些休息,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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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自被帶到此地,已經過去整整八天時間了。除了那位宮裝麗人、靈緹和影兒,無月很少看見其他人出現,但他知道,這座看似平靜的園林之中,實則隱藏着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
自那天來過一次之後,那位宮裝麗人每天在掌燈時分都會過來看看他,但只是閒聊一會兒,盡問些諸如他喜歡什麼樣的顏啊,最喜歡吃的食物啊之類,全是些無關緊要之事,言辭之間,倒似對他和羅剎仙子在一起時的
常生活情況頗為關注。
不過他倒是發現,凡是他曾説過的菜式,第二天影兒或靈緹就會端上來喂他。而宮裝麗人的衣裝打扮,也必定以他喜歡的淡紫作為主
調。
那個靈緹愈發讓他捉摸不透。這些天她待在這裏的時間越來越長,到今天,照料他這個殘疾人的時間甚至已超過影兒,每每在他有某種迫切需要的時候,靈緹總會及時出現,為他排憂解難。可無論他怎樣努力地挑起話頭,壓兒就沒聽她説過一句話,若非在“疏影香榭”中向他問好時曾説過四個字,他真要以為這個紫衣少女壓
兒就是個啞巴!
影兒雖是看守,倒也任勞任怨地把他侍候得很是周到。八天來無月費盡心機,陪不完的笑臉,説不完的甜言語,竭力誘使影兒幫他一下,至少希望她能告訴自己,自己到底是真的成了殘廢,還是身上僅僅被施加了某種
制而已?
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他來説非常重要,他無比迫切地想盡快知道,可始終一無所獲!
他氣惱之下,心知自己作為重要人質,影兒應該不敢對自己太過分,便開始故意給她找麻煩、出難題。就象現在,已月上中天的子夜時分,影兒在廂房中睡得正香,他又開始大呼小叫地喊起人來。
由於那夜無月內急,喊了半天也沒叫來人,宮裝麗人知道後狠狠地訓了影兒一頓,從那以後影兒睡覺時隨時都支楞着一隻耳朵,唯恐睡得太死。
這次沒要多長時間,影兒雙眼紅腫、睡眼惺忪地跑進屋裏,已經氣得快發瘋!
她對着無月的耳朵怒吼道:“你到底要幹嘛!!!還要不要人活啦!!”從前天晚上開始,每當她剛進入夢鄉,無月就會來上這麼一手,無休無止。
他似乎變成了夜貓子,夜裏不睡,白天倒睡得象頭死豬!
可影兒不行,她一向習慣早睡早起,白天本睡不着,而且宮裝麗人似乎御下極嚴,她也不敢公然在白天象蕭無月那樣睡大頭覺。
三天以來,她受到的神折磨可想而知,人瘦了一圈不説,美麗的杏眼中總是佈滿了血絲,
覺已經快崩潰!
面對河東獅吼,無月早在耳朵裏上了棉花,若無其事地道:“我突然想游泳,麻煩姑娘把轎伕喚來,送我到湖邊去。”從極度憤怒到萬分驚訝,影兒腦子一下轉不過彎,頓時張口結舌,吃吃地道:“你……你要游泳?這是午夜呃,而且還是冰冷刺骨的冬天!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無月古井無波地説道:“我們都沒瘋。哦,忘了告訴你,我一向有冬泳的習慣。”影兒冷笑道:“我明白了,是你瘋了!可惜我沒瘋,絕不會帶你去的!”無月淡淡地道:“算了,你不願找人送,我自己想法子慢慢爬過去……”邊説邊扶着牀頭,拖着癱瘓的身子便要起身。
可一切都是徒勞,只好頹然躺回榻上,“唉~我這樣子是沒法爬的,那我就使勁兒叫,就像那夜一樣驚動靈緹小姐……估計到得明天,貴主人就會知道了,我就跟她説……”影兒眼睛都綠了,但聽見主人二字,又不敢發作,不期期艾艾地道:“你……你要對主人説什麼?”無月説道:“説姑娘
待殘疾人,我想自殺!”影兒“呼呼呼”地大口
氣,臉兒漲成血紅
,前
劇烈起伏不已,顯然在強抑
中的怒火,二人象鬥雞一般大眼瞪小眼,足足一刻鐘功夫之後,她總算調勻了呼
,雙手扼住無月的脖子,“嘔嘔~”地鼓起腮幫子做出威脅使勁狀!
無月不為所動。影兒纖纖素手上移,改為輕輕地幫他理了一下頭髮,咬牙切齒地道:“好吧,我帶你去,但願別淹死你這個王八蛋!”無月恨鐵不成鋼似地搖搖頭,“注意素質,別忘了自己大家閨秀的風範。”在扶他上軟轎之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影兒手一鬆,他摔了一個四腳朝天,活象一隻半天翻不了身的烏龜,徒勞地掙扎着,那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影兒心中有種報復般的快意:“喂!我説蕭大公子,你的儒雅風度都跑哪兒去啦?”好容易坐進軟轎裏,無月已是滿頭大汗,不皺眉道:“影兒姑娘,一個女孩子家,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影兒冷笑道:“對你這種人,我若不狠毒一點,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泡在表面已結上一層薄冰的湖水中,無月凍得牙關直打顫,冷冰冰的月光映
下,湖面一圈圈地盪漾着銀白
磷光向外擴散,似乎永無止境。
他本意是要影兒一起下來游泳的,可她死活不肯,怎麼威脅都沒用,害人不成,自己卻受罪!
他突然叫起來:“糟糕!我的腿筋了!”身子開始往下沉。
影兒大急,忙伸手拉他:“快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來!”他的身子在水中載浮載沉,驚慌失措地叫道:“我夠不着,你把手再伸過來一點!
…
…嗯,對……再伸過來一點點……”影兒上半身已完全探進湖中,竭力地伸長右臂,支撐腿已有些打顫,終於抓住了他的手。
她剛要把人拉上來,誰知無月似乎腳下一滑,身子猛地下沉,只聽“噗通”一聲巨響,水花四濺之中,影兒被他拉得直地摔進湖中!
那身姿,活像一個最蹩腳的泳者在練習跳水。
影兒連頭帶腳沉入水中,更糟糕的是拉住無月的手也被扯開了,“咕咚咕咚”連喝了幾大口湖水,雙手雙腿胡亂撲騰着,才好歹載浮載沉地將頭偶爾出水面,驚恐萬狀地尖叫道:“我……咕咚咕咚……我不會游泳……無月快、快來……來拉住我!!咕咚……”無月這才伸出手拉住了她。影兒如獲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抱住他的身子,渾身因恐懼和寒冷而篩糠不止,由於過於用力,他的後背已被她抓出血痕。
他不住抱怨:“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我這正在腿筋,你還來增加我的負擔!”影兒哀求道:“你堅持一下,遊……游到邊上去……嘶嘶嘶!好冷噢!咯咯咯……”後面是牙齒相撞的聲音。
無月提議道:“我讓兩個轎伕把你拉上去……”影兒堅決搖頭:“不行!我才不讓別的男人碰我的身子!”雙臂又緊了緊,生怕從他身上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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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腳下那條山道上。離來時已過去半個月,路邊疏林枝葉更枯,唯一能為大地帶來一絲光明的彎月似被陰暗的深灰天空緊緊扼住了咽喉,孤獨而無助,月光更冷,映照在光禿禿的樹幹和枝椏上發出慘白
光澤。
一條白身影盤坐於路邊,正是黑衣騎士們九天之前曾經駐足之處。在她四周散佈着十餘條黑衣人的屍體,血跡尚未凝固,看來都是剛死不久,每個人衣襟之上都繡着一隻伸出利爪、展翅高飛的蒼鷹。
北風很是懷疑這些黑衣殺手和無月失蹤有關,曾留下活口問他的下落,可黑衣人似乎對此一無所知,
得緊了乾脆嚼毒自盡。
她臉上蒙面白紗已變成灰黃,無風自動,顯然心中極不平靜,滿是塵土的衣衫之上濺滿星星點點的暗紅
血跡,已分不清是什麼顏
,瞧她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官道,前
急劇起伏不止,顯然不是在入定練功。
她是否正在回憶半月之前,當馬車經過此地之時,無月對她説的那些話?她是否在追悔莫及,當初為何不對他表明心跡?
“無月啊無月,你到底在哪兒?你在夢中給我一點暗示好不好……”她喃喃自語着。前些天她已帶人將那條被封死的長山峽谷挖開,裏面沒有發現他的……她堅信無月此刻被關在某處,正急切地盼望着她去救他。
她腦海中不時幻化出許多無月遭受各種可怕折磨的景象,夢中也是如此,每每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
倏地,在她頭頂高高地浮現出一朵黑梅花,冉冉飄落,與灰暗的天空融為一體,
眼很難分辨那到底是浮雲,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梅花無聲無息地迅速變大,那不是梅花,而是圍成一圈的五個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