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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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那付邋遢樣兒,再幹淨的衣裳穿上身,要不了半天又變回小乞丐!無月心中暗歎,這孩子簡直丟盡了我的臉!若以後哪位夫人真生下這樣一個女兒,豈非災難?
美人恨恨地瞪着情兒,那個小野人竟也毫不示弱地瞪着她,二人大眼瞪小眼,眼睛瞪得比她還大,她竭力把雙眼睜圓,竟還是比不過這小鬼!氣得她呼呼直氣,一時説不出話來,半晌之後才不屑地道:“和你一個小孩子計較,沒得貶低了我的身份!”情兒撇撇嘴,
槍舌劍地説道:“是啊,你老人家原該大人有大量才對!”説到老人家三個字時語氣明顯加重,這才配得上千年雪蓮那等稀有珍貴嘛!
無月從未發覺這丫頭居然如此嘴尖牙利,嘴上也一點不肯吃虧,不復平時那等憨傻木訥之態,見美人臉愈發難看,為避免鬧得太僵,他忙
話道:“李天秀可是要你把我
給他麼?”美人轉頭看看他,依然有些憤憤,暗下決心不再理睬那個無禮的小野人,長呼一口氣、點點頭説道:“是的,
換條件非常優厚,一個小木箱裏裝得滿當當、沉甸甸的黃金!”繼而把臻首湊向他左右晃晃,又説道:“你看這對粉鑽耳墜漂不漂亮?也是李大人送的。”無月抬頭仔細一看,果然不再是上次見到她時的藍寶石耳墜,已換成一對耀眼奪目、瑰麗萬方的粉紅
鑽石耳墜,的確是珍稀之物!難怪俗話説“寶劍贈烈士、紅粉送佳人”,戴上這對粉
鑽石耳墜,她看起來更加儀態萬方,可謂傾國傾城!
情兒搶着説道:“簡直美得千年雪蓮都沒得比,快趕上萬年靈芝了!”好可恨的小丫頭!好惡毒的臭嘴巴!難道不知女人都很在意自己的年紀麼?更要命的是她的確已不再年輕,這兩年攬鏡自照,時常懷美人遲暮!她氣得咬牙切齒,已下定的決心有些動搖。
無月厲聲叱道:“住口!給我滾一邊兒去!”氣急敗壞之下也忘了要保持風度,又轉向美人説道:“嗯~漂亮,非常漂亮……”嘴裏説着讚美的話,臉上卻湧起一陣深深的失望,心在不住地下沉……
見他如此神,葉赫雅黛噗嗤一笑,悠悠地道:“你可別誤會,這件寶物可不在賞金之列,只是李大人送給我的私人禮物而已!”這大概還是他首次看見她的如花笑靨,堪比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時間不
看得呆了!好在他並非沒見過世面之人,很快定了定神,他此刻最為關心的問題,必須問個清楚:“那您、您是怎麼回答他的?”言罷轉頭怒視那個不識相的小丫頭,示意她安分點,否則當心倒黴!情兒對他那滿是威脅的目光視若無睹,依然緊盯着那位媚骨天生的女人,瞪得大大的一雙鬥雞眼中滿是挑釁,絲毫不肯示弱!
美人終下定決心不再看她一眼,免得惹自己生厭,勉強笑笑道:“我告訴他,你不在我這兒……唉!要説起來,千禧朝這些官員中,咱兄妹倆和李大人的私一向不錯,我如此騙他,實有些於心不忍。”無月臉上動容,
地道:“多些堡主的大恩大德!若有機會,在下必當銜草以報!只是不知……不知葉赫堡主為何肯如此幫我?”葉赫雅黛黛眉微蹙地道:“你到底想説什麼?”情兒又瞪眼道:“這麼簡單的話竟也聽不懂麼?就是問你為什麼要幫咱們?”葉赫雅黛對她怒目而視,怒吼道:“我只是幫他,啥時説過要幫你的?你這死丫頭的死活幹我
事!”惱羞成怒之下,她終忍不住大爆
口!
無月氣得牙癢癢地,這丫該説話的時候不説,不該説話的時候偏偏特別話多,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若非斷腳未好,真想拎起她扔到門外去!
他很仔細地看了看美人,盛怒之後她臉上又恢復了一片平靜,似乎有些莫測高深,看不出有何不妥,訕訕地一笑,説道:“在下只是想問,眼下堡主打算如何處置我們?”葉赫雅黛沉半晌,皺眉道:“連夜讓小方把你送走。李大人雖不敢派人進入城堡來搜捕你,但你繼續待在我這兒終究不好。”他
涕零,對她長揖為禮,謝道:“多謝堡主!我走之後,這孩子就拜託給您了,其實,這孩子説話雖難聽點兒,心地還是不錯的……”葉赫雅黛尚未説話,情兒忙叫道:“不行!我要跟您一起走!”他怒斥道:“你跟着我越往前走越不安全,餓狼谷中和西邊大草原上受傷的教訓你難道全忘記了麼?聽話,乖乖給我留在這兒,待我到了安全之處再託人來接你。”情兒脖子一梗,眼睛瞪得比他還大,倔強地道:“我不!”接下來的一個半時辰裏,他與情兒在她走還是留的問題上展開了新一輪
烈
鋒,雙方針鋒相對、各執己見,他從未想到一向温文爾雅的自己竟會失態到摔碗的程度,幸好是木盤並未摔壞,否則對小方怎麼
代啊?
真是天遂人願,當夜星月無光,正是方便瞞天過海之時。午夜時分,小方用牛車載着他和情兒出得堡門,小心翼翼地往東行去。他苦口婆心地勸説加威脅恫嚇、軟硬兼施無所不用其極,可他對付這傢伙總是虎頭蛇尾、無果而終,這次也沒啥不同,統統無效,終究還是被她跟來了。
他終於知道什麼樣的人最可怕,就是這種不要命、臉皮也夠厚的人!
葉赫雅黛孤身一人,站在堡門城垛上為他送行。透過層層烏雲的微弱月光灑向她的身後,拖出一條曼妙婀娜的輪廓,也不知籠罩在黑暗中的臉上,是何種表情?
她在城垛上站了好一會兒,狂風吹起她的衣袂,紫貂皮帽下長長的黑髮在前
和後背上飄揚來去,天鵝絨白裙和紫貂坎肩在空中飛舞盤旋,藍寶石耳墜在夜
中晶瑩閃亮,和那雙秋水雙瞳一樣光彩奪目!
雖然萬分不捨,她終究還是取下了那對美麗的粉紅鑽石耳墜,準備還給李天秀,既不能替人消災,便不能拿人錢財!
她凝望東方天際那座星月之下綿延起伏的山巒,正是這座大山擋住了遼東女真前進的步伐。
她喜歡附近這片丘陵地帶象冰一般寒冷的狂風,足以刮滅一切火焰,無論是原野上的還是中的。她不需要任何
情和熱血,她要的是冰塊一樣的冷靜、東部大黑山上岩石一般的堅強,她的部落要在東邊強鄰的酣榻之側生存下去,她兄妹倆必須打起十二分
神!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之後,她將右手放進嘴裏吹響口哨,下面的堡門再次打開,一輛帶蓬馬車和十多個騎士魚貫出城,馬蹄聲響成一片,向北呼嘯着疾馳而去。
她又等了一會兒,西南方遠處隱隱傳來人語馬嘶之聲,她的身影終於消失於城頭。
無月和情兒乘坐牛車一路披星戴月、向東緩緩而行,繼續逃亡之旅。
他一直未曾理睬情兒,還在為出行之前的事兒嘔氣。和以前那許多次擊敗他之後的情形一樣,情兒倒是不斷陪笑着有一搭沒一搭地逗他説話,侍候得愈發殷勤周到,看起來就像是獲勝的摔角手正擁抱安落敗者一樣,時間長了,他總算接受了對方的善意,再一次原諒了她。
他不斷地祈求上天,別被繡衣閣的人再次發覺、追蹤而來,因為他身上的傷口雖已癒合得七七八八,腳上斷骨卻仍未長好,牛車又跑不快,一旦被發現,他只能束手就擒。
也不知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牛車緩緩穿行於丘陵、森林和沼澤之間,路上風平靜,未再和繡衣閣那幫人馬遭遇。
第171章薩滿神廟到得第三天,小方告訴無月,他沒法再送他了,因為前方已是遼東女真人的勢力範圍。殷殷告別、互道珍重之後,小方依依不捨地轉身而去,走得很慢很慢,這些子與無月和情兒相處,除了
受到來自同胞的温暖,還得到一種尊重,在這兒奴隸是得不到尊重的。
無月和情兒趕着牛車繼續前行,隨即他發現一個看似簡單卻很棘手的難題,那頭老牛很倔,和情兒有得一拼,本不買他的帳,他和情兒都沒有駕車經驗,不僅無法驅趕老牛拉車往東北方走,而且小方走出沒多遠,老牛便調頭隨他而去,無論無月如何鞭打呵斥也沒用,這頭倔牛似乎和小方混得
,
情匪淺。
離了牛車他本寸步難行,不
衝小方苦笑:“方兄,這可咋辦?”小方試了數次,想趁老牛不注意時偷偷溜走,均未成功,無奈之下只好把牛車趕到一片林子邊上,用獸皮把牛頭整個包得嚴實,他再躡手躡腳地穿過林子溜走。一刻鐘之後,情兒下去牽着牛鼻子往東走了一段,才把牛頭上的布解開。
老牛扭頭四顧,不見了主人,急得哞哞直叫,再不肯聽情兒指揮,可着勁兒在附近兜圈子亂跑一氣,似想追尋主人,顛得無月斷腳疼痛不堪!
足足一刻多鐘之後老牛跑得有些累了,依然未能找到小方,頹然停下,在原地垂頭喪氣地似很難過,一雙大大的牛眼有些紅腫濕。
無月哭笑不得,看看情兒再看看老牛,總結道:“你有沒有發現,每當你瞪眼時,都快趕上這雙牛眼了。”她果然瞪眼:“這當口您居然還有心思奚落人家,眼下讓老牛走路才是當務之急!”無月仔細對比一下,確認果然小不了多少,難怪她和老牛的倔子有得一拼。
老牛不再亂跑固然是件好事,然而要想讓它再走起來也很費勁,傷心之下它似已破罐子破摔,任由無月如何鞭打、情兒如何使勁兒拉拽,它都懶得再挪動一步。
人和牛足足較勁半個時辰之後,那陣失去主人的難受勁兒過去,老牛的常勞作本能漸漸佔據上風,這才肯拉着破車繼續往東北方走去。它肯走了固然是件好事,然而走快走慢或是往哪邊走卻全憑它高興,無月和情兒竭盡全力也只能保證大方向不偏而已,一路彎來拐去地走斜線實在彆扭。
麻煩還不止於此,老牛不按常理出牌,放着好好的大道不走,非要走向雜草叢生的荒僻之處,得無月難辨路徑,尤其
落西山之後,星月尚未出來,東彎西拐地再走一陣,他連大方向也搞不清了,只好停下牛車不敢再走。
夜風漸起,情兒蜷縮在他的懷裏,凍得瑟瑟發抖,他也忍不住牙關打顫,讓情兒下車點起一堆篝火,準備宿。光線漸暗,老牛忽然不安地哞哞直叫,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四蹄在地上跺來跺去,焦躁不安地直打響鼻。
他看向灰暗不清的茫茫原野,心中生出一股警兆,瞧老牛如此表現,附近難道潛伏着猛獸?
隨着一聲長長的淒厲狼嚎,四周漸漸有狼羣聚集,藉着天邊餘輝,不時有一頭狼由十餘丈外悠然踱過,看似懶洋洋地,其實在仔細觀察獵物,盤算着是否能攻擊,又該如何攻擊?
這些森林狼比他在餓狼谷中見識過的草原狼個頭更大也更加兇猛,個個黑背熊軀,眼中發出幽幽綠芒,不時抬頭瞄他一眼。正收集乾柴的情兒嚇得趕緊竄上牛車,縮在他懷裏一動不敢動,在餓狼谷她可是見識過狼羣的可怕,時常害她做噩夢!
在黑夜的荒野中被狼羣團團圍住,無疑是等死,無月只好驅趕老牛一陣狂奔,狼羣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跑出數箭之地以後,狼羣漸漸靠近牛車,開始發動攻擊!
他拔出彎刀凝神戒備,左手抱牢情兒,隨時準備砍殺敢於跳上牛車的惡狼。可狼羣並未攻擊他和情兒,而是專心對付老牛,不時有惡狼撲到它的身側撕咬它的肚子。他心知老牛若是倒下,即便狼羣吃飽了不再攻擊自已和情兒,可他腿腳不便,往後如何趕路?
在情兒的攙扶下他費力地騎上牛背,揮舞彎刀東劈西砍,保護老牛免遭狼羣的襲擊,後被咬上幾口之後,老牛吃痛發力狂奔,原野上展開了一場人狼追逐戰。由於有無月手中利刃,被砍翻幾頭狼之後,狼羣一時不敢
得過緊,一路追逐着,似想和他比比耐力。
不辨東西地不知跑出了多遠,來到一座廣袤的森林邊緣,老牛已累得呼呼直氣,他正焦躁間,忽聽身後的情兒驚喜地叫道:“公子您看,那邊兒有座廟!”説完伸手指向右邊。
他抬頭看去,悽夜
下,森林邊枝椏之間果然探出一角飛檐,他心神大振,忙驅牛往那邊跑去,或許患難之際老牛也懂得要齊心協力的道理,或許
無月對它的保護,這次變得很聽話,奮起餘力奔馳一陣,前方漸漸現出一座神廟的輪廓。
在神廟大門前他單腳着地,揮刀對付不時撲上來的惡狼,與情兒合力卸下車轅,手扶牛頭一跳一跳地讓情兒把它牽進神廟,她忙返身關好大門,把門閂好,二人噗噗兩聲坐倒在地,呼呼直氣,任由狼羣在外面嚎叫不止。
無月打量四周,神廟坐北朝南、高大巍峨,他和情兒置身之處乃是朝南的庭院,佔地約十畝,四周由一丈多高的夯土圍牆將綿延起伏的針葉林和神廟隔開,由於長期無人打理,也不知是鳥兒傳播種子的緣故,還是樹林通過系的蔓延從地下滲透進來的,院子裏也散佈着一株株疏落的針松,枝葉間掛滿冰雪,和白茫茫的雪地渾然一體。
待得身上力氣漸復,情兒扶着他登上十餘級台階,吱呀一聲推開兩扇斑駁腐朽的木門,進入神廟大殿之中,任老牛在院牆邊刨開厚厚的積雪,啃食稀疏的雜草。
夜漸濃,情兒點燃一
枯枝權作火把,火光下寬闊的大殿中依然顯得陰森,正對大門的巨大神龕之中,一座高大、威嚴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