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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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唯餘一陣風,和一剪涼薄的月光。他失落地察覺到,蕭滿早不是當初那個他需要庇護的少年了。
偌大天地,他可自由來去。
廣陵城中多湖河,蕭滿來到一處不知名但幽靜的湖泊旁,尋了塊石頭坐下,從乾坤戒裏取出一冊書,但過了好一陣,都未翻開。
蕭滿目光一直落在湖面上,漸漸、漸漸,抬起手,貼上心口。
那道契機仍在,昭示着他的無情道仍未圓滿。
分明已經完全按照心法去做了,也聽師父的話,來到人間,但為何無以圓滿?
見紅塵,見紅塵,到底要見何種紅塵?
想不通,理不透,思緒萬千,紛亂纏繞,難以説清。
一片淡青道袍翩然劃破夜,有人抱琴而來,站定在距離蕭滿丈遠之處,道:“你似乎心緒不寧。”蕭滿抬眼望過去,是別北樓,身上帶着一股藥草味道,約莫剛為人煎完湯藥。蕭滿無心理會不相之人的寒暄,看了一眼即過。
別北樓轉身,看向近處的湖,又説:“這湖泊名為霜湖,每逢霜降時節,湖面上會結滿霜花,煞是美麗。”身後之人仍是沉默。
“你似乎不大想和我説話。”別北樓輕甩袖擺,席地而坐,將長琴置於膝上,道:“那我彈琴吧。”琴音響起。
與擂台上的殺伐之聲不同,此音輕緩,幽幽、悠悠,是一曲曠遠,是一曲寧靜,唱山川江河,歌天地人間。
輕灑湖面的月光更添三分皎白,遠處層林碧綠,風拂之下,濤相疊。
聽之聞之,心靜了許多。
一曲落罷,蕭滿終於有了反應,問:“這是什麼曲子?”
“我自己作的,沒有名字。”別北樓背對他回答。
別北樓袖擺在風裏起起落落,他比蕭滿離湖更近,衣角飄落湖面,被水打濕,彷彿不覺。
蕭滿看了眼手裏的書,再抬眼看他的背影,問:“你在這人世間行醫,有多少年?”
“記不清。”別北樓回答。
那就是很多年了。蕭滿斂眸,又問:“你對這人間紅塵有何看法?”別北樓有片刻的沉默,沉默過後,仰起頭説道:“人間苦,紅塵更苦。”説完甩袖,繼續撫琴。
蕭滿在心中重複了一遍這般話語,翻開拿在手中許久的書,藉着月光讀起來。
一夜無話。翌辰時,各門各派齊聚巨靈山前。
光清透,風吹起,徐徐緩緩,送來花香幽幽。但氛圍並不幽幽,眾人七嘴八舌談論着事情,聲音加在一塊兒,比山上鳥雀嘰嘰喳喳的叫聲還嘈雜。
説的都是廣陵試第二試——巨靈山秘境的事。
蕭滿幾人亦不例外。
他們站在樹蔭底下,曲寒星掏出一沓紙,邊發給眾人,邊説:“這是我花高價到的巨靈山秘境地圖,哪兒妖獸多,哪兒妖獸等級高,都有標註。”
“等進了秘境,我們應該不會被分在一塊兒,到時候再見,就是競爭對手了。所以這份地圖,曲大哥我對你們最後的照顧。”
“此地圖真實有幾分?”蕭滿展開細觀,發現這地圖畫得十分詳盡,妖獸出沒之地、可供休憩之所,逐一標註清楚,真得跟假的似的。
“這是我從同門……前輩手中到的。”曲寒星話語中有些微的停頓,極短促,沒人發現,“大家都是孤山人,這種為孤山爭光的場合,怎會互坑?”説着笑起來,捅了蕭滿一手肘,眼底全是“你懂的吧”這意思。
宋詞看過地圖後很動:“曲大哥,進秘境雖是為了殺妖獸,卻未曾制人與人之間鬥毆,見到你,我必然湧泉報答。”
“你是想湧‘拳’吧?”曲寒星捶了宋詞手臂一下。
兩人扭打在一起,出招幼稚至極,似三歲小孩。
這時晏無書走過來,徑直站到蕭滿面前,往他間掛上一串玉。
蕭滿一身素白,周身不見半點修飾,晏無書特地挑了串綴着翡翠的玉墜,凝翠滴的玉石掛在上,偏過清光,終於不再滿身素淨。
看見這樣的蕭滿,晏無書滿意笑起來,對他道:“是用來保平安的。”
“拿走。”蕭滿蹙眉,聲音低冷。他真是搞不明白,昨已講話説得那般清楚,為何這人仍要湊過來?
雖説喜歡,卻也不夠喜歡。既然並非刻骨銘心的情,被拒絕被冷待,不該然大怒,然後翻臉走人?
“小師叔定能武運昌隆,但我也想盡自己一份心意。”晏無書才不在意蕭滿冷淡的態度,彎着眼,摺扇在手裏輕甩、復又接住,話説得動人。
蕭滿抬眼瞪他:“你好似説不聽。”晏無書轉頭去看天上的太陽,假裝沒聽見。
聚在這裏的皆是孤山此次出戰廣陵試的歸元境弟子,晏無書現身,紛紛將目光投過來。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蕭滿若將玉墜摘下還給晏無書,是拂晏無書的面子,極容易引人猜忌和探究,是以沒那般動作。
而晏無書,他吃準了蕭滿不會當着外人拒絕他、甩他臉,笑容裏很有幾分肆無忌憚的味道。
曲寒星和宋詞停下打鬧。
昨被曲寒星一語驚醒,再見晏無書,尤其是見到晏無書同蕭滿説話,宋詞神很是複雜。
他有些悵然,小師叔祖這般神仙似的人物,竟有可能要同人相許,心裏頭着實失落;又很是欣,放眼整個孤山,峯主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