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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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死,了,少一個,累,贅,應該,能,對你更,好,一點。”柳小滿聽不得爺爺説這個。
他現在不怕爺爺走路費勁説話費勁,不怕他病後情反覆時不時像個小孩一樣發脾氣磨人,他就怕爺爺自己覺得沒勁。
醫生説中風後接受不了變故,壓抑自殺的不在少數,尤其對中老年人而言。柳小滿真的害怕爺爺哪天想不開來個一了百了,到時候他會怎麼樣,連想都不敢想。
“爺你別瞎想,”他打斷爺爺,往爺爺沒力氣的右手了個橘子,讓他配合着自己一起剝皮,“我明年考上大學還得帶你去逛呢,到時候你就全好了,你得配合醫生好好練,走路訓練語言訓練,都得……”
“我,煩,練説,話。”爺爺很煩躁地打斷他,“天天,讀,繞,口令。”柳小滿笑笑,説其他好玩的話題,轉移爺爺的注意力。
邊做題邊琢磨着爺爺的康復安排,房門被人敲響了,柳小滿過去開門,站在外面的是樊以揚。
“揚揚哥。”柳小滿喊了一聲,讓他進來,梅姨很熱情地去切了塊蛋糕端來讓他吃。
“謝謝。”樊以揚笑笑,燦燦貼在梅姨腿後瞪着眼看他,他扒拉一下燦燦的腦瓜。
“你不好好複習,現在過來找我幹嘛?”柳小滿關上房門。
“過生我能不來麼。”樊以揚把蛋糕盤子放在桌上,同時放下的還有一個紙袋。
“我又不過生。”柳小滿靦腆地笑笑。
“你過不過我得惦記着,我不惦記我媽也得惦記。”樊以揚也笑了笑,在牀邊坐下,指指紙袋,“樊神獨家純乾貨複習筆記,明年一二三輪直接拿着就能用。”
“謝謝揚揚哥。”柳小滿沒跟他多客氣,這也沒法客氣,都是實打實的寶貝。
在紙袋裏翻了翻,還有一本嶄新的數學題,是他沒見過的版本,封皮很質樸,翻開看看,內容倒是蠻好。
樊以揚是有這個習慣,買題買兩份,總給他也捎帶上。
“沒幾天就考試了,現在還買題能做完麼?”他看看樊以揚,“別悶頭做了,攢攢神,看你熬得眼眶都發青。”
“這個不是我送的。”樊以揚了
臉,“羅浩給你的。”
“啊?”柳小滿愣了。
羅浩?
“你説陸航送的我都能理解……”他又翻翻題集,“他送我幹什麼?”送的還是數學題。
羅浩送他數學題,這句話的邏輯簡直就是郭德綱送王后雄一筐西瓜。
壓不挨着。
“誰知道,説趕着去聯機,從窗户遞給我讓我給你,就走了。”樊以揚看着他。
柳小滿跟他對視一眼,沒再説話,心跳一下下活躍起來,他低頭又翻了半天。
他心裏有一個答案,但是……
“小滿。”樊以揚還是在看他,目光突然有些沉重,“等高考完……”他好像是突然決定想跟柳小滿説什麼,開了個頭又猶豫了,咬咬嘴皺了下眉。
“嗯?”柳小滿的注意力全被手上的題拐走了,半天沒等來樊以揚的下文,趕緊抬眼看他,“什麼?高考完打算做什麼?”
“沒事。”樊以揚眼皮耷了耷,嘴角硬往上扯了扯,“等高考完,我就能解放了。”柳小滿笑了,他是真的突然很開心,又在題集上摸了摸,那個不敢多想的可能在心裏熱得發燙:“是啊。”樊以揚高考那兩天不是個好天氣。
學校要佈置考場,柳小滿落了兩天假期,帶着一書包的作業去康復醫院陪爺爺。
“這雨下沒完了,”梅姨帶着燦燦跟他一起,坐在牀邊削着蘋果嘀咕,“鬧心。”柳小滿抬頭看一眼,窗外烏沉沉的,雨花斜着拍在玻璃上,半天了也沒見小。
“爺,揚揚哥今天高考了。”柳小滿轉頭對爺爺説。
爺爺歪在躺椅裏沒説話。
他心情不好,頭天晚上牀了,護工換牀單的時候估計説了幾句,當時就摔了東西,把護工嚇一跳。
現在雨下得人生懨,濕的牀褥直能搭在牀邊晾,他就誰也沒理,梅姨遞過去的蘋果也給拍開了。
“這老爺子……”梅姨去把蘋果撿回來,放在小碗裏倒水泡了泡,撈出來給燦燦,“爺不想吃就你吃吧。”燦燦面無表情地啃蘋果。
柳小滿看了爺爺一會兒,把他膝蓋上的小毯子又掖了掖,心裏打着突突,總覺得要出事。
也不知道該説好還是不好,事實一次次證明,他的直覺一向很準確。
——第二天矇矇亮的時候,雨還在下,爺爺到底給他玩了把自殺。
只是想,也試着實施了,但是腿腳過於不利索,剛爬上天台還沒走到樓邊,就被柳勇帶着夜班醫生和保安衝過去拖回來了。
柳小滿心急如焚地找了半天,跟着爬上天台,看見爺爺透濕的背影就膝蓋發軟,等柳勇喊着“爸”撲過去,他在兜頭蓋臉的雨水和無法細想的後怕裏,一股坐在樓梯上。
幸好。
他只能想到這兩個字。
爺爺自殺未遂,自己還發了通脾氣,口齒不清地嚷嚷為什麼救他,屎都憋不住的人了,死了算了。
誰也不敢説他,醫生給上了點兒安撫情緒的藥,輪看着爺爺讓他睡了一覺。
柳小滿一整天都沉浸在“幸好”的餘韻,什麼也想不到,心裏空落落的踩不着底,有種從裏到外摸不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