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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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些也差太多了,他以為就是個慘烈點兒的車禍之類的,結果是活活給電沒了。
“哎你真……”李猛有點兒受不了,他是個特別容易跟人同身受的少年,小時候他媽老拿江姐被敵人用牙籤釘進指甲縫兒也絕不投降來教育他,教得他多少年一看抗戰片都哭,在心裏跟祖國道歉自己絕沒那志氣。
“你説你沒事兒上那玩意兒幹嘛啊。”他唏噓得不行。
看着文文靜靜的,情是小時候一伸手就把一輩子的皮都皮完了。
“小,不懂事,現在讓我上我肯定不上。”柳小滿笑笑,説。
其實當時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連四五歲還是六七歲都記不清楚,腦子裏只留下一層冒白氣的夏午後,小孩子們嘻嘻哈哈的,聲音模糊,忽近忽遠。
他那短得可憐的正常人的生活,縮水了一樣在腦子裏蜷成一個團兒,“啪”地那麼一炸,天就黑了。
柳小滿一直覺得自己是從醒過來以後才記事,因為那之後一直到現在,他每一天,每件事,每個人,都記得太清楚了,想忘都忘不掉。
比如他媽一直到從家裏離開前,每天晚上都在哭。
晚上哭,白天就打電話。
內容從求人到借錢,最後似乎錢也沒得借了,於是白天也開始哭。
悶着嗓子哭。
愣着哭。
捧着頭髮哭。
跟他爸嘶吼爭吵着哭。
一動不動地望着他哭。
比如他爺爺停了個把月的早點鋪子,坐在陽台和他爸一起悶着頭煙的背影。
比如他媽是在一個下着小雨的夜裏悄悄走的,只拎了一個很小的箱子,那個箱子她從兩個月前就開始收拾了,裏面的東西拿進又拿出,拿出又拿進,最後終於扣了鎖。
走之前給他換了藥,掖了被子,落了一顆滾燙的眼淚在他脖頸上。
再比如家門合上以後,他爸推門進來,坐在牀頭看了他很久,一接一地煙。
柳小滿不知道那晚他盯着自己看了多久,他閉着眼躺在牀上裝睡,一動不敢動。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裝睡,他隱隱能覺到,他媽這次出門就不再回來了。
但他也覺得,他爸當時一定不希望他醒着。
他心裏空茫茫的,跟他左邊的身子一樣空。一直到他撐不住真睡着了,零零碎碎的夢裏也一直是香煙的味道。
家裏已經多久沒人笑過,是他那時唯一記不得的事。
李猛出教室跑得歡,快到尚梁山辦公室門口他又慫了。
“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他推推柳小滿,自己縮在拐角後面伸着脖子亂看,“場旁邊那個小樓裏就是,推門你就看見了。”
“那你先回去上課吧。”柳小滿説。
“哎你別管我,我就樂意在這兒等着,一天不靠牆站會兒我渾身刺撓!”李猛往前推他。
“柳小滿。”身後有人喊了一聲。
柳小滿聽着像尚梁山,扭頭一看還真是,他沒從那小樓裏出來,看方向應該是去旁邊教學樓上廁所了,正鎖眉皺臉地朝他們走。
“我。”李猛小聲罵了一句,從牆上下來站直。
“你們不上課在這兒幹什麼。”尚梁山揹着手在他們跟前站定。
“夏良説讓我過來一趟,説您找我。”柳小滿被他問得一愣。
“我是讓他找你,但是沒説讓你上着課就過來。”尚梁山又去看李猛,“你呢?”
“我陪他。”李猛抬手指着柳小滿,語速跟搶答似的,“他不認識這邊路。”
“什麼不認識路,哪有學生不認識學校的路,”尚梁山拿眼翻他,“開學第一天就不想上課,以後不想上課就去場上跑圈,我給你掐表,別學夏良亂晃盪。”
“哎。”李猛垂着腦袋答。
兩人跟着他走到辦公室門口,尚梁山把李猛趕回去上課,叫柳小滿進去,拿了兩張紙放桌上給他看。
一張殘疾學生信息表,一張空白a4紙,上面寫了幾個户口本殘疾證之類的證件。
“也不是多急的事,你既然來了那我也快點跟你説。”尚梁山從牆角紙箱裏拎出瓶礦泉水,邊擰邊説,“學校要統計在校的學生信息,是上面要求的,今年他們好像要更新資料庫,方便給你們繼續發補助。”尚梁山專門把“殘疾”兩個字給避開了,“上面”指的是殘聯,這些不用他明説柳小滿也都知道。
其實明着説反倒更自然點兒。
“嗯。”柳小滿點點頭。
“另外一張是需要的資料,這些你都複印一份,該敲的章什麼居委會之類的都敲上,然後帶過來給我。”尚梁山又拎了瓶水出來放在桌角。
“是明天給我。”他着重提醒。
“……哦。”柳小滿沒忍住笑了。
尚梁山也笑了一下,他不太適合笑,嘴角繃着,還有點兒往下撇,看着特別不情願。
“複印兩份吧,”尚梁山想起來什麼,“再幾天估計就該今年貧困生的名單了,也用得着。”
“嗯。”柳小滿又點點頭,把兩張紙疊在一塊兒,捲成卷兒握着。
他想回去上課,尚梁山反倒不像剛才催李猛似的那麼急了,又翻出摞什麼來在桌子後面坐下,問:“你跟剛才那個,之前不是一個班的吧。”
“不是。”柳小滿説。
“嗯。”尚梁山點點頭,“不錯,融入集體,適應集體,明白集體與團隊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