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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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破市場的代言,大概是他做過最辛苦的工作了,沒有之一。
“啊!”焦蕉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站起身來,踩着“噠噠噠”的腳步聲,急匆匆地跑去市場裏。
不到幾分鐘後,男孩又“噠噠噠”地跑回來,懷裏還多了一個滴着水的大西瓜。
“來來來,”焦蕉開心地把這碩大的瓜擱在地上,搖搖正攤屍的汪烙棘,“汪先生,我給你找來了個降暑降暑!冰鎮西瓜!”汪烙棘瞥了一眼,興趣漠然。
小葉像模像樣地敲敲瓜殼表面,聽見發出沉悶的聲響,“嗯,這瓜挑得好。”挑瓜人焦蕉連連點頭,語氣裏帶點小驕傲:“是啊,我聽這聲音沉,這瓜應該是透了,甜着呢!”富人總是不太能理解窮人的世界。從未親自上街買過西瓜的汪烙棘皺起眉,一頭霧水地聽着這倆貧下中農的對話。
把濕淋淋的西瓜放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焦蕉從背後拔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大砍刀,男孩子調皮地將刀凌空耍了幾下,赫赫生風。
“.…..切瓜就切瓜,能不能別搞那麼多有的沒的,”汪烙棘吊着一口氣,依舊不忘嘴損:“耍雜技呢你這是?小心別剁着自己。”被損了面子,焦蕉收斂了一些玩心,提起到對準那個皮脆厚的大西瓜,手起刀落!
一刀下去,圓滾滾的大西瓜被整齊地切成了兩半,出中間甜脆誘人的沙瓢,出不少淡紅的汁水,惹得周邊的螞蟻軍團蓄勢待發。
男孩利落地將西瓜切成幾瓣,挑了裏面沙瓢最大的那一瓣給汪烙棘,像獻寶一樣地遞去給男人:“諾,嚐嚐~”沙瓢是髓,是這個瓜最甜的部分,他當然得留給嘴刁又事兒的汪大明星。
“切這麼大塊?”汪烙棘雙手接過這塊沉甸甸的西瓜,蹙了蹙眉。
這樣吃西瓜,真的很不優雅,西瓜籽吐去哪兒?果汁不會沾到臉上衣服上嗎?這麼大一塊,是要齜牙咧嘴地吃麼?
他猶猶豫豫的,第一口就朝着西瓜的最中心咬了下去,規規矩矩一小口。
果被牙齒碾壓成泥,發出“咔嚓咔嚓”的清脆聲響。沙囊裏每一個小泡都炸開在舌尖,釋放出清甜無比的果汁,俘虜了男人每一個刁鑽的味蕾,像最最清冽的甘落在乾渴的旱田上。
這皇帝,被一口瓜給取悦了。
男人仰天嘆出一口空虛的靈魂,“啊~~~老子活過來了!”焦蕉也啃了一大口,瀟灑一抹嘴,和他一起仰天微笑:“好好好好甜啊啊啊啊——!”小葉顧不上説話了,他已經“咔咔咔”地啃起了第二塊,像只機械啃瓜的土撥鼠。
毫不懷疑,這胖子正垂涎滴地準備向第三塊進發。
三個男人坐在農貿市場前的這棵百年大榕樹下,汁水齊飛地啃着大瓣西瓜,黑的小籽像機關*槍裏的子彈,“突突突”地朝地面的泥土地裏噴去。
這種鄉下地方,連吐個西瓜籽都是無拘無束的。
炎炎夏不再炎炎,清風裏夾雜着些許牛糞的味道,陽光被錯的樹枝丫切成細碎的光斑,星星點點地落在樹旁的水泥地上。
偶有幾個提着菜籃子或是抓着活雞的大嬸從這裏路過,都忍不住多看幾眼汪烙棘這個帥小夥。
然後很快被男人狼狽且不羈的吃態給嚇跑了……
有兩三個青梅竹馬的小朋友蹦蹦跳跳地跑過,手裏拿着魚嘴形態的泡泡機,留下嘻嘻哈哈的歡樂打鬧聲,還有一大串折着七彩光芒的泡泡。
有個穿着淺綠裙子的小姑娘騎着自行車經過,小小的隨身聽放着温嵐的歌:“夏天的風正暖暖吹過,吹過頭髮穿過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風輕輕説着……”只是因為一瓣簡簡單單的西瓜,夏風的涼意忽然就穿透了心田,所有寧靜和愜意在空氣中翩翩舞蹈。
這是專屬於這一刻、這一片土地的美妙時光。
原本對於汪烙棘來説,這個夏天應該是悲哀而煎熬的,他被最信任的夥伴背叛,被錢財的銅臭味困擾着,被一無所有的挫敗待。
如今卻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境況。
就好像,快樂是種唾手可及的東西,不要錢就能換取一大把,晃着腿它就能蓬地從心底長出來。
這只是沙扁村一個最平凡不過的小角落,一片濃密的樹蔭,加上一個冰鎮過的沙囊西瓜,還有時有時無的夏風。
三個大男人去一切的外殼與束縛,像三個極易滿足的大男孩,享受着最簡單卻也最高級的快樂。
小葉由衷地對焦蕉説:“我覺得你這市場,單是賣西瓜都能發大財!”焦蕉“咯咯咯”地笑得兩眼彎彎,開始盤算着要多進幾噸西瓜,把本月的營業額再往上衝一衝。
汪烙棘由衷地説道:“你們這裏啊,算是個好地方。”這已是他所能給這個陌生而窮僻的地方,最大的讚賞。
讚美的話剛出口,一坨黃白的鳥屎毫無預兆地從天而降,準地落在了這男人的眉心上,温熱的體順着他拔的鼻樑一路淌。
汪烙棘:“…….…..”這個鳥地方,還真是不經誇。
旁邊的焦蕉和小葉見證這一幕,笑容不約而同地凝固,訕訕道:“汪先生……”,“汪哥……”汪烙棘像一個雪人般僵住,良久後嘆出一口渾濁的氣,“我懂,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常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