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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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着,展雲弈的突然出現讓我措手不及。那些甜,那些悲傷,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霸道,我都揮之不去。
一大早醒來,陽光從窗户透進來。衝了杯速溶咖啡站在窗户邊上,整座城市在朝陽裏煥發着生機。我眯着眼想,b市最好的就是冬天的陽光了,除了路邊光着枝杈的樹在提醒冬季到了。只要待在室內,完全覺不到冬天的清冷涼意。
以前在這裏讀書的時候,一個冬天幾乎都不出校門。室友阿華有次硬拉我去逛街,回來後形容説:“子琦,冬天出門跟鴕鳥似的,腦袋都恨不得全縮進衣領子裏去。”我怕冷,南方的人總不習慣北方的冬天。唯一覺舒適的是待在室內,享受着暖氣,把冬天擋在窗户外面。
沒來的時候,看弈盤腿坐在冰上的照片,就擔心去了會不會凍死在那裏。弈總是安我説:“習慣了就會喜歡這裏的冬天了。”他生怕我不來,特意又寄來了天的照片,他坐在花海里衝我微笑。他説:“你看,這裏也有蘇河山上天的燦爛。”我幾乎是從照片和弈的字裏行間瞭解b市的。天的鮮花,秋天的紅葉,夏季楊樹的蒼綠,冬季白茫茫的大雪。還有與照片一同寄來的一句話:我在這裏等你。
只可惜,清燈苦讀之後我與他並肩齊立的時間卻是這樣短。古人寫詩説:早知半路應相失,不如從來本獨飛。寫的是我的心情。
心裏盼着早點拍完那該死的片子,早點回去。這座城,不該來,也不想多留。
這個廣告片選的場景是衚衕和古玩街。廠方不知道哪筋扭了,非得用這樣的背景打洗面廣告。我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周潤發打百年潤髮的廣告。一分鐘的長廣告,演繹了場驚心動魄的愛情故事。
大海和請來的女明星聊得熱火朝天,用大海的話説,他就一個本事,能把死的吹成活的,加上帥氣的外表,十個女明星九個買賬,和他搭檔事半功倍。
要知道同相斥。同樣是工作,遇上難纏擺大牌的主,我就沒啥好耐。等他哄好了,明星也都很配合,工作上的事情也好説得多。
今天的工作還算順利,收工早。大海想逛逛古玩街,看能否給小若買件古董首飾。我興致來了,對大海説:“你知道我剛來b市逛古玩街時想買什麼?”大海説:“不外是那些釵環首飾唄,女孩子就喜歡這些?”我笑:“不是呢,我想買三寸金蓮。”話一出口就悶住了。弈的臉又出現在眼前,我和他一起來古玩街時有過這一模一樣的對話。
記憶如此清晰,我彷彿又看到那個晃盪着兩撥鼓似的辮子,有着滴溜溜眼珠子的小女孩在古玩街上四處亂竄,身後一個清俊青年正緊張地跟着她。我説:“弈,我要買雙金蓮擱在博古架上。”弈想了想問我:“你確定要舊的?”我固執地説:“當然,新鞋子有什麼意思?”弈只是微笑着不答。
等我尷尬地發現琉璃廠的三寸金蓮全是又破又舊,不帶絲毫香豔旎彩時,呆了半晌。弈拉着我的辮子寵溺地説:“想象的總是美的。”我有些下不來台,低頭不看他:“你早就知道是這樣子了是吧?”弈呵呵笑了,他認真對我説:“子琦,知道又如何?我喜歡看你的好奇勁兒,我喜歡這樣陪着你。”他目光裏閃動着寵愛,只要是我喜歡的,他都跟着喜歡似的。
沉在回憶中的我都忘了大海還在旁邊,直到他大喊一聲:“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你到底買到沒?不會想回家裹腳吧?”我勉強回答:“沒呢,沒買,全是以前那些小腳女人穿過的,又舊又破,看着就噁心,哪還有買的**。”大海搖着頭説:“女人就是奇怪,好好的非要把腳成畸形。還有你這種現代女子好奇想買三寸金蓮。”我冷笑:“還不是你們這幫臭男人想出來的歪點子。有喜歡看小腳女人穿軟底子鞋站在黃豆上跳舞的,還讚美説是風擺楊柳,花枝微顫,女子之美莫過於此。據説黃庭堅還喜歡拿裹腳布去煮湯喝。”大海説:“唐子琦,我又哪惹你了?轉眼就變臉。”我不知不覺中把氣往大海身上撒了,趕緊轉移話題:“今晚和同學吃飯,你要吃回來不?”大海馬上被引住,連聲説要去。
我們宿舍八個人,有六個都留在b市,今晚全到齊了。我帶大海去時引來陣陣驚呼。鬱兒首先發難:“你的拖油瓶兒?”我忍不住大笑起來:“這麼大個頭的拖油瓶我可不敢要。”還沒等我正式介紹。大海就本能地發揮了他在女士面前的特長。他一本正經地對她們説:“我是子琦的哥兒們,當然,今天各位可以把我當姐兒們看。我家子琦當年在學校頗受各位照顧,今兒個帶我來,一是叫我養養眼,二來是為大家當好小二做好服務,你們隨意使喚就是了。”一席話説得那幾個女們眉開眼笑,立馬就和大海打成一片,敢情她們看到大海比見到我還親熱?
我拿出一煙點上。田華笑着説:“看你點煙想起去年遇見一個校友。她問我,你們屋叫唐子琦的可夠憂鬱的。是不是有事想不開啊?我每次下晚自習都看着她一個人站在走廊盡頭煙,一站就小半天,哪天晚上沒見她在那兒煙,還覺得走廊上少了點啥。”大海湊過好奇的腦袋:“唐子琦,原來你也有憂鬱的時候啊?”我一巴掌把他的頭拍開,沒好氣地説:“還不是你眼前這些姐姐,硬是聞不來煙味,不要我在屋裏煙就趕我出去,還給誤會成這樣!”大海呵呵一笑:“我就説嘛,你活蹦亂跳的,會懂得傷心?你們不知道吧?她可是鐵石心腸,有人苦苦追了她三年她都不動半點。”劉京若無其事地訓他:“小子,你哪知道當年追她的人…”話説了半句就看到我用眼瞪她忙嚥了回去。
大海狐疑地説:“據我的情報,唐子琦身家清白,沒任何友記錄。子琦,你早坦白早解啊。”我笑着説:“好,我坦白,劉京下半句是,當年的唐子琦傾倒眾生,裙下死屍無數,偏偏她還沒開竅,眼下正後悔費了大好的學生生涯,虛度了青年華,這下可以回去差了吧?”大海呵呵笑着:“那是,寧清就想明白,你心裏是不是住了個人,他總覺得擠不進來呢。”眾女馬上給大海口中的寧清引住,圍住他侃八卦。
鬱兒偷偷把我拉到一邊問我:“子琦,你幹嘛不考慮那個寧清?你都二十七歲的人了。你要真是放不下展雲弈,就找他去。”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仍忍不住心慌,我説:“鬱兒,你千萬不要讓他知道我在c城。”鬱兒嘆了口氣説:“你躲他那麼緊,我不會説的。”鬱兒言又止,似乎有什麼事想告訴我又不知道怎麼説,我忍下好奇,她也就住了口。
吃過飯回賓館,我一路無語。走到門口,大海突然對我説:“子琦,自從你來b市,不,來之前就不對勁。我們早點拍完回去吧。”我怔了怔。還有兩三天工夫就能拍完片子,回去就好了。希望不要有什麼意外。
我問自已,你是想有意外呢還是不想?想了半天還是沒有答案。也罷,走了四年了,有無意外都應該沒有多大影響吧?我寬自已的心。
拍完在衚衕裏的戲就可以收工了。我還是第一次逛b市的衚衕。在b市有錢人住別墅不稀奇,要住進衚衕裏的四合院,身份非富即貴。鬧中取靜不説,單就這份寧靜與古風就值上千萬兩銀子。
眼前這條衚衕是新整修過的,沿着高高的青磚院牆,衚衕裏時不時閃過朱漆門臉兒。石鼓石獅立在窄門口,大門緊閉,不用進去也能知道照壁後必是抄手遊廊與天井。院子裏的樹伸出了圍牆,有麻雀在嘰喳。衚衕裏散佈着祥和的氣息。
大海看了半天,嘆説:“c城不是也有這樣的衚衕,就是地價及不上這裏而已,租這兒一天拍東西,給錢人家都不肯呢。”我一愣:“怎麼這麼難?”大海説:“當然難了,説是會打擾到住户。我還動用了公司客户的關係托人辦下來的。”正説着,劇組那邊聲音大了起來,似乎遇上麻煩了。我和大海趕緊過去。
只見導演一張臉黑得像包公,女明星的助理説:“明天再拍吧,租金損失我們負責。”腦袋一下子膨脹,這叫什麼事兒?這叫什麼話?還這麼牛?
導演有些着急地看着我們。這種臨時改通告的行為除非有特別原因,否則一般不會出現。我冷冷地問助理:“出什麼事了?這樣可是違約。”女助理抱歉地説:“這不在商量嘛,梅子中午有個飯局。”
“飯局?她是圈內人吧?知不知道藝人要有藝德!劇組十來號人就為了她要去個飯局説不開工就不開工?”女助理低着頭道歉:“説了損失我們負責。”靠!這可不是單單用錢就能解決的事。想拍就拍,説走就要走,當別人是地上的泥可以隨便踩啊?我還不信搞不平這丫頭,一個二線女星,年輕剛紅就敢這樣?從業四年,見的明星多了,沒見過這種剛紅就敢撂牌子要價的!
我轉頭一看,那個女明星跟沒事人似的坐在椅子上發短信呢。我大步走過去,站她面前,居高臨下地對她説:“飯可以再吃,這事要傳出去,以後想找你拍也會掂量掂量,自個兒想清楚!”梅子頭也不抬地看着我:“就憑你能封殺我?”我沒給氣暈過去那是我大度。我死盯着她對大海説:“給公司打電話,換人!”大海扯住我就往外拉,走開了,我沒好氣摔開他:“你幹嘛?真想那小丫的!”大海急道:“你冷靜點,這次女主角是出資方指定的,換了她這片子公司接不了!”沒等我開口,大海趕緊報上情況:“廣告方屬於雲天集團,就是娛樂界有名的那個雲天!據説是集團高層指定的人選,雲天集團一向和我們公司合作很融洽。”我再次暈,有錢的就是大爺!我無奈地對導演説:“收工,明天拍,我請大家吃飯去。”導演明瞭情況,鬆了口氣,製片方不計較,他着急個p。我轉頭對大海説:“擬好這次損失的單子,給公司彙報情況。”然後眼睜睜地看着那丫頭帶着助理翩然而去。
大海望着她們不屑地説:“不知道是雲天哪個高層的玩物,一頓飯就跟投胎似的跑那麼急,等膩了還不跟丟垃圾一樣,有丫哭的時候。”我沉着臉招呼着大家:“走,今天吃水上江南,大海,記得發票寄雲天買單!”一頓飯吃了七千多,總算口不那麼堵了。大海笑道:“在劇組吃這麼多錢的工作餐,我可是第一次。”是啊,平時進劇組,不外是十元,二十元的盒飯,今天這個算得上超豪華了。
下午公司傳真過來,老總很滿意今天的處理。他滿意的原因不外是沒有得罪金主罷了。除了拍片,又多了項任務,去雲天集團把損失報了,四萬多塊錢啊,生節儉的老總可不放過能到手的一兩銀子。
大海和雲天接洽後,神情古怪地説:“今天和梅子共進午餐的那個是雲天的執行董事長,他的秘書説傳真過去就行了,同時為表歉意今晚請我們吃飯。”
“不去!賬報了就成了,我氣還沒消呢,還這麼沒骨氣地和他握手言和?”我想都沒想直接回絕。
大海為難地説:“老總來電,這個片子拍不了都無所謂,飯一定要去吃。”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不是亂説的。我悲憤得心裏發悶。大海馬上又來了一句澆滅了我心中的沖天火焰,他説:“老總説,要是印象好了,能爭取到雲天明年在c城的單子,年底花紅翻倍。”跟什麼過不去,千萬不能和銀子過不去。吃飯事大,生氣事小,為五斗米折的人中絕對少不了我唐子琦。
當晚我特意還打扮了一番。選了套翻領小西服,頭髮盤了鬆鬆的半髻,散了幾絲在耳邊,對着鏡子看了看,標準幹練嫵媚白領。
大海圍着我走了幾圈説:“我知道寧清你什麼了,你穿什麼衣服像什麼人,除了情商為零,真正的百變妖姬,説你清純吧,也有成的時候。説你老練吧,沉不住氣的時候比我還多,不説話女人味十足,罵起人來跟男人一樣魯。你骨子裏究竟是什麼樣的?”我得意地笑:“想拋了小若追姐姐我了?”大海撇撇嘴説:“我消受不起,俺就喜歡小若這份單純,省心!”我忙接口:“是啊是啊,所以我嫁不出去。”大海笑道:“是人家想娶你不想嫁吧?寧清蠻好的,你怎麼就和他對不上眼呢,嘖嘖。”我舉拳打去:“臭小子,你是想説我是綠豆呢還是寧清是王八?”説完也跟着笑了。和大海在一起就這點好,幾句玩笑下來,天氣就會陰轉晴。
小姐推開包間門的瞬間,我條件反般轉頭想跑,正撞上大海的,鼻子都撞痛了。大海奇怪地看着我的舉動。沒等他問,房間裏傳出一個聲音,我聽了千百萬回,悉得不能再悉的聲音:“是天地娛樂的兩位吧?請進。”我急急對大海説:“我去衞生間,你先進。”不敢回頭,徑直往衞生間走。我不知道我的背是否直,不知道那雙眼睛是否在看我的身影,我只聽到自己的腳步聲,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聲音,還有我的心,如擂鼓般“咚咚”直響。
衞生間的鏡子裏照出一張蒼白的臉,眼神遊離。我小口着氣,腦子裏糊地轉着亂七八糟的念頭。我沒想到這般的相遇,沒想到我竟然膽小得會直接開跑。
可是,由不得我落荒而逃,由不得我躲在這裏不面。我定了下神,打開皮包取出化妝品,想了想,抹上了深玫瑰的口紅。再看看鏡子,鏡子忠實地告訴我,這種豔紅讓我看上去不再蒼白,使勁拍拍臉,效果更好。深一口氣,我苦笑,我不是去吃飯,是去打仗。
踩着優雅的步子走進去,我微笑着説:“抱歉,久等了。”大海忙介紹:“這位是我們公司製作部的唐經理,這位是雲天集團的展董。”我笑着説:“我認識的,展董風采如昔。”展雲弈嘴角略往上彎,似笑非笑:“子琦,還能在b市遇到你,還是工作關係。咱們真有緣,説起來還得謝謝梅子才是。”他身邊坐着上午那個我想動手的小明星。梅子嬌柔地低頭嗔道:“原來是一家人呢,上午起了這麼大誤會,讓唐小姐氣得不輕呢。”展雲弈摟了摟她笑着説:“所以晚上帶你賠罪來了不是?”就成一家人了?展雲弈,你包養小明星也犯不上這麼大動靜吧?我心裏犯着噁心,臉上卻還是帶着笑説:“都是誤會,叫你梅子好吧?以後還有更多的合作機會,想必一家人合作會更愉快的。我先乾為敬了。”我把一家人咬得清清楚楚,抬手就把杯裏酒乾了。
大海忙起身説:“我也敬展總一杯,老總專門待,雲天是大客户,以後要多多幫忙了。”展雲弈笑着説:“今天算是私宴,梅子年輕不懂事,兩位多多包涵。”接下來氣氛倒還融洽,我從沒想過再見到他時會是這樣平靜地同桌吃飯,而且能舉箸不抖,談笑風生。只是,總覺得展雲弈看我的眼神跟看餐桌上的剁椒魚頭一樣,我不會已成了那條快要放他嘴裏的死魚吧?想着心裏就發寒。
他對小明星很紳士,佈菜總是及時到位,對我們擺出了客氣的主人面孔。我又想,我是不是看錯了。一個四年沒見的前男友,我要還想着他對我有情意,就應了那句話:老孔雀開屏…自作多情!
大海以公司花紅為終極目標,十句九句圍着公事打轉。然後就是一個勁兒吹噓c城好,風景賽江南。逗得小明星連連扯着展雲弈要去c城拍片。
展雲弈轉動着酒杯,略想了想就笑着説:“你們天地娛樂在c城也算數一數二的大公司了,有時間我會去。”大海喜上眉梢,只要展雲弈肯去c城,就算得上為公司立上了大功一件。
我心裏不起疑,他究竟是為工作,為合小明星歡心還是別有目的?看今天的場景,他波瀾不驚。或許真是我想多了,已經分開四年了,我和他再無瓜葛。
時間是最好的殺情劑,再深的情也會被時間一分一秒侵蝕消融。突然想,我真是傻,早知道會是這般,我躲那麼厲害幹嘛?想定了,有些輕鬆,也有些失落。轉眼蕭郎是路人,他不過是公司的金主之一。這樣再好不過。
心思百轉千回間,小明星已向我敬了好幾杯酒,我喝得很痛快。大海笑着説:“還是梅子厲害,子琦少有這樣高興呢。”小明星説:“琦姐酒量過人,人也漂亮,穿着打扮夠品味,我特別喜歡你今天的膏顏。”從唐小姐升為姐了!我馬緊跟着拍上:“還是梅子這樣天生麗質的好,少女如花,不化妝也漂亮,我都老了。”展雲弈坐在一旁,含笑不語,然後低頭對着小明星説了幾句,小明星眼睛裏就冒出了眾多星星。
飯局終於結束。我快步往外走,耳邊突然響起展雲弈的聲音:“該不是見到我臉嚇白了才化這麼豔的妝吧?”我呆住,他大笑着走開。我雙手緊緊地握着,心又悲涼,原來他一早就看穿我。只能安自己説,不怕不怕,反正以後再無集,今天不是順利吃完,沒有狀況麼?
回去的路上大海嘆:“我原以為寧清是一人物,要金有金,要才有才,今天才見到比他更風的。這個展雲弈怕是那種死人不償命的。鑲鑽的金龜!子琦,你發現沒有,你清純裝扮的時候和那個小明星頗有幾分相似。”腦子“嗡”的一聲就大了。我但願不是,但願他對我不再念念不忘。當年他説的話我還沒敢忘,他淡淡地對我説:“子琦,你要是跑掉,就一定跑得遠遠的,不要讓我找到。不然,你知道的,我脾氣不好。”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以他的子,哪會這麼平安地吃完飯就放過我?一定不會了,四年不都安然度過麼?
我睡不着,展雲弈的突然出現讓我措手不及。那些甜,那些悲傷,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霸道,我都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