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心痛莫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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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要求寧清,不能要求展雲弈,可是除了弈,這個世界上我還能自私任地去要求誰?
我和大海問了半天才在無錫城裏找着一家重慶火鍋店。我深一口氣:“還是這樣的味道好聞,你知不知道昨天那碗粥喝得我實在想吐。”大海搖搖頭:“我拿你沒辦法,要是再犯病,我就給寧清打電話,讓他罵你。”我充耳不聞,再這樣下去,假的也會成真。
現在我還真是想吃火鍋,盯着鍋子裏的湯沸騰了,趕緊下菜。想起要吃到嘴的美味,口水都要出來了,一個勁招呼大海:“吃啊。”正夾起一片肚準備開吃,筷子“啪”地給打掉,我氣憤地抬頭。展雲弈酷酷地站在面前。我火氣上衝:“幹什麼你?!”他不説話,臉旁肌*動,像是在咬牙切齒。突然一把將我從座位裏撈出來,拉住我就往外走,我大叫:“你放手!”他手勁大得很,我給拖着被動地往門口走,整個店堂的人都不解地看着我們,我回頭哀嘆,我是真想吃火鍋啊。
他一語不發把我拖到車旁,打開車門把我進去,我看到大海跟出來,車門落了鎖,我拍着車窗着急。只聽到弈一聲大吼:“你給我老實點!我不想動手。”我嚇得縮回座位老老實實地坐着。眼睜睜看着大海的身影越來越小。
弈黑着臉帶我到一家中餐廳。我還是想吃火鍋,出神地想着火鍋的鮮辣。他一直不説話,菜來了就往我面前送。
我看着面前一桌不帶絲毫紅辣彩的菜嘆氣:“我看着這個就沒胃口,嘴淡。”弈深一口氣,似乎在極力剋制着自己。他慢慢放軟聲音説:“不要鬧子,這是太湖特產的白鰣魚,清蒸的,很香呢,你吃一口,吃一口就有胃口了。”此時他儘量柔和的聲音聽上去還是不自然。我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他教訓。他不要面子,我怕丟人現眼。
動筷子吃了一口。哇,真鮮,鮮肥美!還真有了胃口。昨晚吐了一整晚胃早空了,我覺得餓,又不想表現出來,扁扁嘴説:“沒火鍋好吃。”手裏下筷的速度卻是不慢。
沒想到無錫還有這等美食。我上次來和大海吃它的百年老店王興記,連包子都是甜的,嘆説這裏風光好,只是在吃上面煞了風景。
弈沒説話,又推過一碗餛飩,我盯着碗想,怎麼又是白味清湯?我只愛吃紅油抄手。我偷眼看弈,他看我,臉無表情,大有你不吃就別想走路的意思。我認命地拿起勺開動。老天,怎麼這麼香?我差點連舌頭都下去。一個接一個吃得額頭上冒出了細汗。
弈這才笑着説:“是銀魚餛飩。”好不容易吃完。我拍拍肚皮,心滿意足。聽到弈説:“子琦,別拿身體開玩笑,省得我看了生氣。都不知道寧清怎麼待你的。”我張口説:“寧清對我很好。”話一出口,我又想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到底在説什麼啊!
果然,弈的臉拉了下來:“是麼?他真是好福氣,娶了個這麼維護他的老婆。”
“我是説寧清真的對我很好,我欠他。”説完我恨自己臭嘴,沮喪,我説啥也不對似的。明明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和弈好好談的。
弈聲音又危險起來:“你就不欠我?唐子琦?”他額頭青筋都冒出來,到了發火的邊緣。
我是欠他,我也欠寧清,我還欠我自己。天知道我怎麼會這麼累!
“展雲弈,我欠你,你要我怎麼還?我也欠寧清我也不知道怎麼還!你告訴我?!”完了完了,我在説什麼啊,我衝他發什麼火?好好的機會又被我搞砸,我低下頭,知道他火了。我很想告訴他,只有他,我可以不顧慮地去傷害,然而人都是有底線的,我已遠遠超出了弈對我設的底線。
弈一字一句地説:“你真不知好歹。對你實在好不得,吃個飯都不讓人省心。你好自為之吧。”又是轉身就走。我暈,我沒帶錢啊。我看着他生氣的背影只覺得現在我處理什麼事都處理不好,無奈地給大海打電話:“大海,我在湖邊酒家,你來埋單!”大海緊張地問:“怎麼了?”我可憐兮兮地説:“我沒帶錢,展雲弈氣走了。”大海松了口氣,笑出聲來:“發票還是寄雲天報賬?”臭小子!
第二天,我看着弈和那個叫瑩的小女孩卿卿我我,眼睛漲得很。原來有的歉疚跑得無影無蹤。我恨恨然,當我面就調戲人家小女孩兒?
正巧有場戲那小女孩ng了好幾遍,導演礙着展雲弈想説又不敢説,偏偏那小女孩兒又不懂事,臉上出不耐煩的樣子。我找到機會就諷刺她:“能不能麻煩你工作時間眼睛也正經一點?這是在廣告不是在拍文藝片,不用使眉來眼去劍。”四周有人在偷笑,是嘛,雲天老總成天探班陪着她拍戲。鄙視她,嫉妒她的大有人在,她是新人,哪經歷過這些?眼淚花兒一下子就衝出來了。
展雲弈絲毫不覺尷尬,輕聲地安小女孩,還慢慢給她説戲説覺。靠!我拂袖而去。
我站在湖邊自我檢討。真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心態,吃着碗裏看着鍋裏。自己不要又不準別人要。我很為自己汗顏,唐子琦何時變成這樣討厭的女人了?
展雲弈放過你也就算了,你還平白無故去惹,你惹得起不?你做好了要改頭換面站他身邊做展家媳婦的準備沒有?沒有就老實點兒。再説,是你先和寧清舉行了婚禮,你怎麼先去要求他?
我很矛盾。我想他,我受不了他對別的女孩子温柔。又要過自己的生活,又要他來遷就我。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唐子琦,你真不是一般的自私。
我想,我和寧清的婚約到頭了。弈這邊沒事了,我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我難受。拿定主意後,我回房間給寧清打電話,這些話當面我怕説不出口:“寧清,你睡了嗎?我想給你説説事兒。”寧清温柔地説:“我正想打電話來呢,我明天到無錫,有筆生意,正巧可以來陪你。什麼事你説。”
“我,沒事了,見面再説吧。”我只好掛電話。
寧清來了,我和他還有大海去遊太湖。
不是冤家不聚首。展雲弈帶着瑩也在。寧清客客氣氣地和他打招呼。展雲弈臉上一片平靜,看不出絲毫端倪。
我遊興全無,拉着寧清走到船尾:“寧清,我們就這樣吧,這片子拍完,我就辭職離開c城。”寧清眉頭一皺:“子琦,你還是放不下他,是麼?”我很誠實,這樣告訴寧清,我已鼓起半天勇氣。我不想再見到弈,不想再看到他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既然都這樣了,我實在沒有再留下來扮寧太太角的理由和心情。再這樣時不時遇到他,我怕我會走火入魔。
我一口氣接着説:“是,我放不下他。我不想再見到他,我不想一直這樣不開心,也不想對你隱瞞,不想面對你爸媽對我的好,我也,面對你我很慚愧。你原諒我。”寧清臉不好看,他眼睛裏出一絲悲涼,一絲傷心,有我説不出來的神情。他調開眼睛,望着遠處那一線島嶼慢慢説:“子琦,你真是鐵石心腸,你就像海市蜃樓一般飄渺,不,像冰山。看着晶瑩剔透,美景繁華,誘着人往裏走,可是總在眼前,似乎快到了,又似乎還遠,冷得人發抖,只有凍死在上面。”
“寧清,我,是我對不住你。我現在很累,只想去一個新地方重新開始,好不好?”寧清看着,目光空,嘴角含着一絲若隱若現的笑:“你怎麼這麼天真?你當我一定要拿那張結婚證才當你是我的子?婚禮時你走進來,當那麼多親朋好友向我走來,我就説,這是我的子,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明白麼?我看着你慢慢恢復笑容,我想我只要再加把勁,你心裏遲早會有我。”我往湖中的島上看,水波盪漾處,如夢如幻,難怪被稱作是仙島。這樣的情況説斷絕關係實在不漫。
我帶着懇求對寧清説:“我們當時協議舉辦婚禮時,我就給你説得很明白了。你答應過我,答應過去留由我決定。你説過不怨我的…我不是不動,不是沒有動。我只是沒辦法。哪怕我是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可我也沒法和你這樣下去。我知道你對我好。我欠你的寧清,我還不了。”寧清抬起頭看看天,又往船頭看。看到展雲弈正向我們含笑示意。寧清也出一個笑容:“子琦,我老早就説過,我們不僅僅只是朋友的,我改主意了,子琦,我不會放你走,你欠我,欠寧家。”説完俯身吻住我。
沒容我有半分拒絕的念頭,他的舌長驅直入。他把我抱得死緊。他在做戲,做給弈看,做給所有人看。看我們如何情深,如何纏綿。
寧清,不再雲淡風輕。他和展雲弈一樣骨子裏充滿着掠奪與佔有的**。
我不過氣來,他用背擋着眾人,一隻手看似扶着我的臉,卻捏着我的下顎,我只能任由他擺佈,眼淚盈滿眼眶,直到他滿意地放開我。我順手往他前一推,突然船身一震,這當口船剛靠岸。我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掉湖裏了。
湖水真涼,我下意識地閉上眼,我不會游泳。水從鼻腔裏衝進來,我立馬悶,嗆得更兇,雙手亂揮,只覺得一陣陣刺痛。我聽到有人跳下來,把我撈出水面,我臉憋得通紅,咳得翻天覆地。
終於明白國民黨如何灌辣椒水給**員了。絕對是酷刑。
只聽到寧清焦急的聲音,大海的聲音。我睜開眼,弈,他摟着小女孩站在不遠處,看不清面容,我向他伸出手去,寧清一把握住,他渾身滴着水,把我的手按在他前,口中不住地説:“嚇壞我了,子琦,我的天,你怎麼樣?”我咳着,我想喊弈,一口氣悶住,我暈了過去。
我似乎躺在牀上,糊中聽到耳邊有人在説話。我聽到有爭執的聲音,有稀里嘩啦的響動,然後歸於平靜。
我再睜開眼時,是在醫院裏。寧清驚喜地看着我:“子琦,你醒啦?”我厭惡地轉過頭。聽到他黯然的聲音:“原諒我,子琦,我只是在吃醋,你看着展雲弈説要離開我。我受不了。”他把頭埋進被單,聲音沉悶:“子琦,對不起,對不起,再也不會這樣了,你原諒我。我害你掉進湖裏,我跳下來,水真冰,我看你閉着眼睛,我真的怕,我真怕你有事。我從沒這樣恨過自己,我吻你的時候只想輕輕吻你一下,可是,我不捨得放開,我太想,我昏頭了我!”我長嘆一聲,怪來怪去是怪我自己。這樣去利用寧清,他説的心甘情願,還是我的不對。我對寧清説:“不要自責了,我沒事了。”寧清抬着看我,清秀的臉上閃過驚喜:“子琦,你不怪我了?”我微笑:“我哪會怪你?是我自己不好,你沒説錯,我欠你,欠寧家的。我答應了兩年,現在不過半年而已。”我看到寧清握緊了拳,手上青筋暴出,我伸手過去握住他:“你沒有錯,真的,你對我好沒有錯。”寧清有些害怕似的望向我,我温柔一笑:“好了,我困,讓我睡會兒,記得叫醒我吃飯。”説完閉上了眼睛。
我覺到寧清的呼在加重,然後聽到他慢慢走出去。我覺有淚從眼角沁出來,滑向耳際,冰涼冰涼。
傷人自尊的話我向來不輕易出口。我原諒寧清,不論他的行為讓我有多痛恨,可是他對我的心意,小若待我如姐,寧家二老視我為己出,這些都讓我對他生不了恨意。
我只覺得累,心累。寧清這樣做,當着弈的面這樣做,怕是把弈推得更遠。弈不會信我和寧清之間啥也沒有。
弈有潔僻,對自己的女人更有潔僻,容不得他人染指半分。他保護極強,佔有慾也極強。如今,完了,我模糊地想,心底裏最後一絲對弈的念想都因為我掐斷了。
睡了半天神恢復了。我談笑風生,跟沒事人一樣。
大海邊吃邊開玩笑:“子琦,無錫看來克你,來了不是生病就是落水。我看你和展雲弈也是八字不合,有他在的地方,你一定有事。”我笑着説:“哪來那麼多神論,只有一點説對了。”我放下筷子,對着桌上的菜嘆氣“無錫的菜的確克我的胃,吃不習慣!”寧清連忙問:“子琦,你想吃什麼?我們換家館子吃。”我想吃…我想吃弈那天帶我吃的魚還有餛飩,我笑笑説:“我看我對這裏水土不服,早點回c城吧。”大海連連叫好:“我也是,想起c城的菜,我現在就口水。”我們決定趕緊回去,這邊反正拍得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也沒有多少必要。
沒有再見到弈,我們三人飛回了c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