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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有師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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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洪輝在後山埋葬了這對青年夫婦。

原本揹負在身後的那把線型的雉子游原刀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正是白雲劍客夫婦留下的那個孩子的襁褓。

他坐在墓碑前的石頭上,將紙錢一疊接一疊的扔進火堆裏,在天柔順的陽光下發着刺眼的藍火焰。

他將最後一沓紙錢扔進火堆裏,然後,看了一眼背上已經睡的嬰孩,單手朝天,對着墓碑發誓道:我閃電刀洪輝對貴伉儷的在天之靈發誓,如果我不把這孩子當做自己的親生骨看待,就萬箭穿心,死無完敷。

就是因為洪輝當初發誓要把京兆眉當做自己的親生骨看待,所以,在之後的子傳授給他武功的時候,才會那麼苛刻,那麼冷酷。

因為在經過了一百場的高手對決之後,他清楚地知道江湖人的生存規則,不是你殺別人,就是你被別人殺。

京兆眉像是忽然從睡夢中甦醒過來了似的,看着施施然抱着玉簫站在那裏的藍玉棠,微微冷笑起了一下,沉聲道:哼,這就是你不死玉簫凰之夜想曲製造出來的幻象吧,果然厲害,可是,我卻絕對不會被你的簫聲所惑。

別忘了,青絲銀琴可是你傳授給我的,雖然琴簫的功能不同,可是,所有的音律音符卻是相通的。

通過青絲銀琴的招式,我已經摸清了你的簫聲所製造出來的致命招數之所在,就像一個人絕對不會自己的簫聲所一樣。

藍玉棠收簫在手,負在身後,緩緩地道:在這裏,我要告訴你的是,剛才你所看到的那些場景並不是幻覺,而是珍藏你內心深處真實的記憶,而我的簫聲,只不過是把這些記憶從你的記憶深處挖出來而已,我要讓你知道,你對洪輝的恨事多麼得可笑。

京兆眉猛然一震,然後,身體猛然一縮,癱跪在地上,癱跪在污水中,雙手抱着腦袋,喃喃地道:這些都是真的?這麼説,當時,閃電刀洪輝並沒有想過要殺我的親生父親京雲飛,他擊敗他之後原本是要放過他們的,只不過是我的父親不甘心就這麼被擊敗,所以,要趁着洪輝轉身離開而放鬆的時候想趁機偷襲洪輝,結果,被我的母親所誤傷,而我的母親因為內疚,所以,才會自盡,而跟我父親殉情的,而我,卻是一直誤會了閃電刀洪輝這麼多年。

説到這裏,他的喃喃自語已經變成了大聲的自責和內疚,雙手抱着腦袋,朝着那暴雨洶湧的蒼穹狂喊道: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你用不死簫聲虛構出來的幻境而已,你在故意騙我。

藍玉棠道:其實,你明白,我剛才所説的都是實話,本就沒有騙你,你只不過是自己騙自己而已,因為今夜,你親手製造了這麼一個巨大的陰謀,一舉滅掉了洪門,殺掉了養育自己多年的恩師。

如果你承認了這個事實,那麼,你就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自己所犯下的這個欺師滅祖的錯誤。

説到這裏,藍玉棠將那支像血一樣紅,玫瑰一般豔麗的不死玉簫的一端在豎在他們中間的青絲銀琴上敲了敲,緩緩地道:我早就跟你説過,當初,我之所以要傳授你青絲銀琴,並不是讓你來殺人報仇的,而是想用琴聲,用天琴女神之寬恕洗滌掉積存在你內心所有的仇恨,可是,最後,你卻還是沒有記住我跟你説的話,才犯下今天這樣的罪孽。

你之所以不肯承認你剛才看到的那些場景是真實的,因為你無法原諒你在今夜對閃電刀洪輝所進行得這一系列的陰謀,無法原諒你對他進行得這一系列的慘絕人寰的滅門慘案,你是在自責,在逃避。

其實,就在剛才你知道了這一切事實的真相之後,在你內心深處,你對閃電刀洪輝的一切仇恨都已經消除了。

現在,你所仇恨的只是再是殺了你親生父母的閃電刀洪輝,而是你自己,你本就無法原諒你自己。

説到這裏,藍玉棠微微嘆了口氣,稍微舒展開的眉頭又驟然皺了起來,彷彿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之中,道:其實,我明白你的苦衷,更明白此刻你內心的受,我雖然沒有仇恨過別人,沒有誤會過別人,可是,我卻一直被人誤會着,被人仇恨着。

説到這裏,他聲音猛然一揚,沉聲道:既然這樣,那麼,現在我就讓你看看你內心真正的想法。

看吧,凰之夜想曲。

簫聲在這無邊的夜雨,無際的死亡森林中繼續蔓延,猶如遠山飄來的雲彩遮住了天際邊的陽光。

簫聲瀰漫,將整個死亡森林籠罩起來,猶如清晨透着珠的晨霧將初冬早晨的晨靄在森林中徘徊。

而那些如落花般的暴雨以雷霆之勢傾瀉而下,使勁地衝擊着京兆眉那悵然若失的神經,洗刷着他脆弱的心靈。

緊緊是一瞬間,那原本優柔而綿長的簫聲忽然就化作了絲絲繞繞的長線,在京兆眉的腦海中不停地延伸,延伸…

一直延伸到十年前。

哦,不,是十五年前。

那是他京兆眉在進入洪門之後被閃電刀洪輝收養的第五個年頭。

那個時候,他才剛剛五歲。

不知道是因為從小就失去父母沒有母親的照顧,還是因為閃電刀洪輝的訓練太過於殘酷,五歲的京兆眉身體一直不是很好。

那一天,哦,也像今天一樣,也像現在這樣,大雨傾盆,無邊的夜,無邊的驟雨傾覆着整個洪門,雷聲陣陣,洪水翻騰。

京兆眉忽然高燒不退。

京兆眉躺在牀上,被燒得糊糊的,雙手緊緊抓着牀單,抓着放在從牀單上伸過來的閃電刀洪輝的手,不停地叫着:師傅…阿爹…師傅…阿爹…師傅…阿爹…師傅…阿爹…師傅…阿爹…

在京兆眉的記憶中,阿爹和師傅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他雖然覺得,師傅是殘酷而苛刻的,阿爹是親切而和善的,可是,當他在糊糊中忽然阿爹的時候,腦袋裏所想起的仍然是師傅那張嚴肅地面孔。

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是離不開師傅的。

在京兆眉病重的這段子裏,那個原本對自己原本苛刻嚴厲得近乎無情的師傅卻趕走了所有的下人,而親自伏在牀邊照看京兆眉。

因為他不放心別人。

他怕別人照顧不好京兆眉。

洪輝走到門後,將巾浸到水盆裏,然後,撈出來,擰乾淨了水,不停地去擦拭京兆眉滾燙的額頭。

一邊擦拭,一邊輕輕地喊着:眉兒…眉兒,你要振作呀,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眉兒…眉兒不要怕,有師傅在,有阿爹在,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等你好了之後,師傅再也不會你練功了,阿爹一定給你做一架世間最好的琴,讓你開開心心地彈,你一定要好起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