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死劍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老不死接着道:剛才你使出的那一劍雖然從表面上看來,有些懶散,甚至是漫不經心的,但是,我敢肯定,那也許就是你這一生之中使得最好的一劍。
因為真正的劍法並不是心設計出來的,江湖中那些絕頂的劍法往往都是隨所至,任意揮灑出來的。
這話似乎有些深奧了,那個冒牌的尚天香像是聽明白了,又像是還沒有明白,眼神忽然變得離而茫然。
然後,她又長長地嘆了口氣,衝着老不死微微一笑,那是一種真正的笑,道:那麼,依你來看,我剛才的那一劍比不比得上尚天香?
老不死拍了拍腦袋,將下巴的鬍鬚不停地掠來掠去,一副急躁不安心事重重的樣子,在甬道里不停地走來走去,就像是在思考着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似的。
大約過了有整整一盞茶的工夫吧,他才突然停下腳步,踱到那個冒牌的尚天香面前,幽幽地道:其實,在二十年前,我和死不了那個鬼東西在擲金山莊的賭場上與尚天香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
那個時候的她呀,劍法雖然還沒有到達一個一劍客的境界,可是,卻已經隱隱透出大家的風範。
我總覺得,她是各方面的潛質都不錯的劍客,在她的那張漂亮的面孔下面,隱藏着無限的潛力,而且,她的悟也不錯。
更何況,她還是是一個肯下功夫的女人,而在事隔二十年之後,我相信,僅就劍法而言,你的劍絕對勝不了尚天香的劍。
我們雖然曾經在她的手裏載過,可是,那一次,我們卻是輸得心服口服,因為這本就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聽到這話之後,那個冒牌的尚天香微微地嘆了口氣,壓在口的那塊無形的壓力像是突然得到了解似的。
然後,就見她突然彎下去,將跌落在地上的剩下的那半截沒有劍柄的斷劍揀了起來,細細地端詳着。
這是她二十年來唯一值得自豪的劍。
這柄劍曾經像是尚天香的紅顏之劍一樣,為她掙得了無數的名聲和地位,贏得了她所渴望的東西。
可是,現在當她望着這柄只剩下一半的紅顏之劍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有些淒涼。
而隱忍在她眼角里的那些落寞和惆悵,無限荒涼,猶如被風吹起的瓊鳥,在蕭瑟的寒風裏飄然而飛。
她的身體忽然有些顫抖,就像是被秋風吹動的樹枝。
當她握着這柄完好無損的紅顏之劍的時候,就像是一棵夏天的樹,枝葉繁茂,生機,充滿着無限的活力,似乎有萬年不枯的能量。
可是,現在,當這柄紅顏之劍被死不了就那麼隨手一揮,就隨隨便便地折成兩截,甚至還賠上一條手臂之後,這棵原本充滿生機的老樹就像是忽然被人連拔起,開始出現了蒼老的痕跡。
當她的身體開始微微抖動的時候,她的手卻突然用力,用力地握着那半截斷劍,緊緊的,緊緊的…
然後,殷紅的血從手指的縫隙裏慢慢地滲了出來,慢慢的,慢慢的…猶如被水浸透了的宣紙,慢慢地渲染開來,在石壁上昏黃的火光裏打着旋兒。
而她那原本清澈,明亮,顯得稍微有些剛強的眼睛裏,在這一刻,也突然有微微的淚珠兒閃動着。
她原本以為自己是堅強的,所有的情已經隨着那個女人,她親生的姐姐的冷漠而變得黯淡了,可是,現在,她還是哭了出來。
她原本以為,自從那個可以算作是她親生姐姐的女人奪走了她所有的榮耀,奪走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地位和名聲之後,她就再也不會淚了。
可是,現在,她卻還是出了眼淚。
清澈的淚珠兒在她那仍然顯得年輕的面頰上慢慢地打着旋兒,然後,猶如清晨盤旋在荷葉脈絡上的珠一般,被風輕輕吹起,便滾靜靜地落了下來,正好落在手中握着的那半截已經沾染了鮮血的斷劍上。
剛才她使出的那一劍,在江湖中為她奪得了應有的名聲和地位,可是,同樣是因為剛才的那一劍,卻讓她永遠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機會。
她的這把劍雖然比不上尚天香的那柄真正的紅顏之劍,可是,在江湖上,也應該算是一把絕世的好劍。
其實,這世間任何一把具有靈的劍,都是好劍。
而劍只有在失去靈的時候,才會變成一把沒用的劍,死劍。
現在,她的劍已經變成了死劍,但這並不是因為它已經成為一柄斷劍,而是因為,持劍的人的心已經死了。
現在,一旁已經被制住了道的火龍燮也在望着她手中握着的這柄斷劍。
此刻,他的身體雖然還不能動,可是,他的眼睛卻是靈活的。
他的那雙本來充滿了惡毒和殘酷的眼睛,現在在盯着這柄斷劍的時候,卻突然充滿了恐懼和退縮。
其實,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什麼而恐懼的。
究竟是因為剛才死不了就那麼隨隨便便地一揮手就擊斷了這個女人的這柄絕世好劍,並且折斷了她的一條手臂呢,還是因為老不死僅僅是將那條又破又髒的袖子隨便地揮了一下,就制住了他全身的八處最重要的道?
還是因為…
想到這裏,他忽然覺得自己高高鼓起的小腹一陣搐,像是要嘔吐出來,將那個高高鼓起的大肚子裏的東西全部都嘔吐出來。
可是,他卻偏偏不能動,甚至已經不能呼,就像是正在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勒着自己的脖子。
而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到了死。
也許,在這個時候,只有死才是對他唯一的解。
可是,藍玉棠卻不想他死,因為他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
儘管藍玉棠自己也知道,他要問的這些問題並不一定能夠從火龍燮這裏得到答案,可是,他還是一定要問。
因為他實在有太多的疑惑。
火龍燮原本以為藍玉棠會問他和眼前的這個冒牌的尚天香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的,為何會突然出手襲擊死不了?
她和火龍燮原本就是一路的,知道這個甬道的入口,原本可以避過雙藥奴的眼線而自由出入這個的,可為什麼還要故意地接近他藍玉棠,然後,跟着混進來的?
這些確實是一直讓藍玉棠疑惑不解的地方,如果他要問的話,一定會先從這兩個方面下手追問的。
但是,最後,他還是錯了。
因為藍玉棠所問的並不是這些。
藍玉棠那支像血一樣紅,像玫瑰一般豔麗的不死玉簫在手中輕輕地打了個旋兒,然後,隨手在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