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七殺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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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他摸了摸脖子裏的那塊疤痕,一會兒看看這塊石碑,一會兒又摸摸那道石碑,然後,用也一種也説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口氣喃喃地道:龍虎灘——龍爭虎鬥,危機重重,不走;風波里——風風**,永無寧,不走;七殺鎮——不用七殺,殺我一次就死了,殺氣太重,也不走。哪條路都好像很兇險,哪條路又是那麼得刺,唉,究竟走哪條呢。為什麼要一下子出來三條路,為什麼不只出來一條路,這難道是上天對我的考驗,既然是上天對我的考驗,那就只好聽天由命好了。
説到這裏,他順手撿了一樹枝,然後,走到大約一丈左右的地方,轉過身來,背靠着三條岔道,原地轉了幾圈,等到暈頭轉向的時候,猛然向後一扔,只聽見“啪”的一聲響,樹枝落到地上。
劍三十睜開眼睛,發現那樹枝所指的方向正好是,七殺鎮。
七殺鎮距此不到五里。
當劍三十到達七殺鎮的時候,已經敲過了一更。
秋風清,秋月明,秋夜漸長。
劍三十看了看那一彎明月,風擦了擦汗,四周望了一下,喃喃地道:七殺鎮,這名字倒是威風的,可是,沒想到走了這麼久,竟然連一點兒事都沒有,看來光看名字是不可靠的,以後碰見名字唬人的傢伙得細心一點兒,別被名字給唬住了。
想到這裏,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覺得嗓子乾乾的,幾乎都笑不出來了,四周看了一下,發現鎮口有間農房,房前放着一口水缸。
他剛想過去敲門討口水喝,卻聽見裏面傳來一陣女人的啜泣聲,聲音,像是在遭受凌辱和恐嚇。
一個男人正惡狠狠地道:如果以後你再去見你的丈夫,我一定會打死他的,你給最後記住你來的時候,曾經跟我説過些什麼呀。
這個橋段似曾相識。
他記得雌雄雙煞就曾用這種把戲偷襲了他,讓他白白捱了一悶。
難道雌雄雙煞又在演戲給他看?
同一場戲演兩遍,你們覺得有意思嗎?
劍三十忍不住搖了搖頭,他都覺得有點兒不耐煩了。
他忿忿地罵了句“豈有此理”剛想破門而入,揭穿雌雄雙煞的陰謀,卻忽然看見一個雖然瘦弱,但是,渾身上下卻很悍的男子帶着幾個家丁從那座小房子裏走了出來,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這個瘦漢子衣着光鮮,嘴上兩撇小鬍子修剪的整整齊齊,雖然長得一塌糊塗,可是,臉上卻帶着一種自認為是天下最瀟灑的男人的模樣。
看得出來,這個人一定是鎮上有權有勢的人。
因為這種表情只有那種一直處於優越之中的有錢人才做得出來的。
這個時候,劍三十才知道,不是雌雄雙煞在演戲。
雌雄雙煞中的雄煞雖然長得也很糟糕,可是,跟這個人比起來,那簡直就是英俊瀟灑的唐伯虎。
劍三十剛剛從一個漩渦當中跳出來,可不想再無緣無故地跳進另一個漩渦裏。
所以,當他看到這個人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的時候,便趕緊躲到一邊的灌木叢裏,偷偷地打量了一下這幾個人,喃喃地道:這個鎮上的風俗可真是奇怪了,連自己的丈夫都不讓見,真是豈有此理。
他實在有種衝出去,將這個人那隻不可一世的小鼻子打下來的衝動,可是,他又不能輕舉妄動。
他本就不瞭解情況,輕舉妄動不僅會打草驚蛇,也很可能誤傷好人。
因為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不是好人,可實際上也許就是個好人呢,世間真正的好人和壞人並不是從外表上看起來的。
如果真要管這件事情的話,那就要管得不動聲,滴水不。
從農房裏走出來之後,只見那小鬍子男人衝着一直跟在股後面的一個獨眼龍打了個手勢,然後,又一指不遠處的一所草房子,做出了一個惡狠狠的表情。
那獨眼龍會意,立刻氣勢洶洶地朝着那所農房奔了過去,然後,不由分説,一腳將那扇本來就已經不大結實的門踹開,只聽見一陣噼裏啪啦的打鬥聲音過後,便從裏面拉出一個瘦小的男子。
那個小鬍子雖然很瘦,可是,瘦得悍,瘦得神,而這個男人那才是真正的瘦,不僅瘦,而且懦弱不堪。
由於歲月和生活的壓力,他的臉上已經佈滿了皺紋和滄桑,你本就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三十?四十?五十?還是已經八十?
他的樣子要比他的實際年齡大上很多。
一身已經不能算是衣服的破衣服勉強地穿在身上,其實也不能説是穿,而應該是掛,又髒,又破,經過剛才的那一番打鬥,已經爛成一縷一縷的,就像是掛在樹枝上被炮火捻成一縷一縷的戰旗。
此刻,他正像是一隻受驚的烏龜或者蟲那樣被獨眼龍提在手裏,不敢動彈,不敢反抗,甚至連大氣都不敢一下。
因為他怕。
他怕,是因為他沒有錢。
貧賤夫百事哀,窮一點兒也沒有關係,可是,他自己偏偏又不爭氣,沾上了賭癮,一夜之間輸得乾乾淨淨。
他已經欠下這位大爺幾百兩銀子的賭債,生活的壓力和賭債的壓力已經讓他抬不起頭來。
所以,無論別人對他做什麼,他已經都不在乎了,即使把他的老婆搶走,他已經不在乎了。
當一個人為生活所迫的時候,總是什麼都不在乎的。
獨眼龍將他從房子裏提了出來,然後,朝着堅硬的地面狠狠地一摔,將他摔在地上,他邊便像塊水泥板或者像只麻袋那樣,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雖然臉上已經有血了下來,但是,他仍然忍着。
老婆被搶走的事情都可以忍着,難道這一點兒小傷小痛都忍不了嗎?
劍三十看了看他,忽然覺得他很悲哀,不是他做人方面很悲哀,而是他面對生活的態度很悲哀。
可是,那幫人卻還是不肯罷休,他被摔在地上之後,獨眼龍和幾個家丁仍然朝着他的身上踢了過來。
拳頭,腳,,鋪天蓋地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神已經麻木,任由他們發。
可是,他的**還沒有麻木。
況且,他一點兒也不會武功,沒有真氣很內力護身,所以,他便像世間所有不會武功的人那樣“哎喲”地叫了起來。
呻聲響徹雲霄。
劍三十忍不住搖了搖頭,摸着脖子裏的那道疤痕,喃喃地道:看你剛才那副很鎮靜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是深藏不的高手呢,原來是個草包呀。不過,這幫有錢的大爺也太過分了,再這麼搞下去一定會打死人的。
可是,他卻沒有動,更沒有去手管閒事。
他本來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可是,現在為什麼又——看到這裏,也許你會忍不住會説,沒想到一個堂堂的大俠,竟然見死不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當大俠的?
但是,我們似乎也忘了,他本來就是一個最不像是大俠的大俠了。
這樣一個大俠,總是會做出一些最不像大俠的大俠應該做的事情來的。
所以,他走開了。
他剛剛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本就不想手一件自己本就瞭解的事情,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給自己找什麼麻煩。
況且,他認為,一個人做錯了事,就應該承擔起責任。
也許那人應該受點兒教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