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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曲江流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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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嘉謨也中了甲第,怎麼不見他?”楊悦笑道。

“富公子被選為探花郎,這個時候大概已到了芙蓉園。”

“杏花可是早已開謝,去哪裏探花?”楊悦搖頭道。

富嘉謨少年英俊,被選為探花郎卻是再合適不過。此時進士榜單隻有狀頭,還沒有將第二名稱作榜眼、第三名稱作探花之説。所謂的探花郎是在放榜之後,聖上於芙蓉園杏林或者櫻桃園賜宴,在及第的舉子中選年少貌美者,稱作“探花使”先至各園中採花,到園中佈置…

“沒有杏花,總會還有牡丹、芍藥,反正花多得是。”歐陽通的一張醜臉實在是讓慘不忍睹。

薛元超笑道:“更重要的是要到延康坊裏去探花…”

“這到是美差一份。”楊悦也笑着説道“只有嘉謨一人當此美差?”

“還有喬知之。”薛元超回道。

喬知之這個人楊悦認識,這個名字楊悦總覺得在後世的書中見過,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他有什麼事蹟。只知道他是廬陵長公主的兒子,當然這是在來到唐代後才知道的。喬知之也是個英俊少年,不過剛剛一十五歲,便中明經科,雖然只是通一經,但也可謂少年才俊。

芙蓉園中曲江池,水面寬闊,臨水池台,水榭拱橋,千步廊回,風景之美,令人讚歎,今卻又有百花齊飾,才子佳人,輕歌縵舞,更是極盡風

主持本年度曲江宴的是中書令楊師道,和禮部尚書江夏王李道宗,左庶子兼侍中劉洎三人。

之下,燈火通明。今的曲江宴不是設在杏花園中,而是沿着曲江池水,在垂柳依依、千步迴廊之中,擺開水宴席。

才子文人聚會,自然少不了飲詩作對。自新狀頭田備開始,以下各有詩作。其中田備一首:“長安城頭花新,牡丹芍藥翻羅裙,夷女胡姬齊朝賀,盛世歌舞頌太平”花團錦簇,歌頌太平盛世,也可見才情。特別是“牡丹芍藥翻羅裙”一句,把“花新”由花寫chéngrén,足見高明。

楊悦不由刮目相看,笑言道:“到是小瞧了他,雖然是荊王舉薦,原來也有幾分詩才。”薛元超卻搖頭笑道:“不見得。也沒準是事先早已請人做好的詩作。此時拿來應對。”

“哦?還有這等事兒。”楊悦詫道。

眾人相視一笑,見楊悦如此不通故事,皆向她搖頭大笑。看來大家都知道宴會中作詩乃是必備節目,都事先有所準備。

果然其中有不少佳作。

富嘉謨一首:“北陸蒼茫河海凝,南山闌干晝夜冰,素彩峨峨明月升。深山窮谷不自見,安知採斫備嘉薦,陰房涸沍掩寒扇…”這是富嘉謨著名的《明冰篇》,楊悦在後世見過,沒想到此時親自見他寫出來,氣勢磅礴,果然不俗。

宋令文是一道:“翼翼高旌轉,鏘鏘鳳輦飛,塵銷消蹕路,雲濕從臣衣。白羽搖丹壑,天營翠微,芒聲耀今古,四海警宸威。”也很不錯。

喬知之一幅少年心,論到他時,向楊悦行禮言道:“公子莫要失望,看知之來即興做詩一首。”

“哦?”楊悦驚奇之聲剛落。

卻見喬知之一指曲江水中一隻夜鳥,此鳥咕咕,剛好飛過水麪,喬知之笑着言道:“風來柳拂面,芙蓉漢家園,賜宴瑤池夕,曲水鳥能言。”此情此境卻是的確不是事先能準備出來的,而且喬知之隨口而出,沒有一絲停頓,楊悦不由大讚其才思捷。座中諸人也是大為歎服,紛紛向喬知之敬酒祝賀。

聽到眾人鬨鬧聲,江夏王李道宗向這邊看過來,見到楊悦在其中,哈哈笑道:“長安公子原來也在此。”楊師道聽説長安公子在此,不由大喜,他雖然知道兒子與長安公子情不淺,而且對長安公子欣賞已久,卻是從來沒有見過楊悦。驚喜之下連連大聲讚歎道:“他就是寫‘斜憑嬌無力,笑向檀郎唾’的長安公子?果然是個風俊雅人物。”楊悦剛才已聽人介紹過,他便是楊豫之的才子老爹,見他如此誇讚自己,忙站起身來向楊師道等人祝酒。

眾人聽到長安公子在此,也一齊望了過來。其中不少詩社中人,看到楊悦在此,紛紛向她舉杯敬酒。便是不相識的舉子,誰人沒有聽過長安公子的名頭,爭相觀看,整個宴會場一時間騷動起來,齊向楊悦祝酒稱賀。高叫“長安公子”之名,如眾星捧月一般,擁向她。

江夏王李道宗見到不由嘿嘿大笑,待見眾人擠到一起,楊悦雖有富嘉謨等人一力迴護,卻也吃不消,忙派衞士將眾人分開,把楊悦引到首席坐下。

楊悦不住連聲道謝。

李道宗低聲笑道:“小白臉,不用謝我,本王是看在老六的份上才救你,要謝你去謝老六吧。”楊悦聽了不由大翻白眼,不去理他。轉過臉去向座中的楊師道、侍中劉洎見禮。劉洎也早已聽過長安公子的才名,當下不免也誇讚幾句。

楊師道卻是格外賣力的讚歎:“長安公子為天下詩社‘總裁’,天下詩社才人輩出,公子更是才高八斗,今眾才子在此,公子何為大家即興作詩,以填酒興?”楊悦連忙歉讓。楊師道如何肯依,説道:“能作出‘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這等氣魄的詩名,敢稱‘不才’,我等誰還有臉説會做詩?”江夏王李道宗在一旁笑道:“彆扭扭捏捏,連聖上都誇你詩寫得好,你快一首給大家聽聽吧。”楊悦沒好氣地偷偷叫他一聲“大狼”李道宗哈哈大笑。楊悦笑着回過頭,見推辭不過,只好於肚中搜尋後世名詩,看有沒有可以改得應景一點的詩作。

正沉見,只聽身邊有人從鼻子發出一聲冷哼。聲音雖然不太高,卻十分刺耳,鄰座諸人也都聽得清清楚楚。楊悦拿眼看去,卻見是新科狀頭田備。

田備因為是狀頭,座位最靠近三位高官。《天下新聞》諷刺“投卷”作弊,他正好首當其衝。文中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田備這個狀頭是由荊王李元昌所舉薦,參加科考的舉人無人不知,因而他這個狀頭最是受到質疑。這些子同甲士子見面相賀,也不免有些虛情假意。田備為此早已窩了一肚子火。今曲江宴,本來應該狀頭大出風頭,沒想到此時長安公子又出來搗亂。此人當今已隱隱引領天下士子,成為天下士子之領袖。沒聽説她寫過幾首詩,但一兩首傳頌足見其才情,而文章“人道論”一出,更是引起一片譁然。雖然褒貶不一,但其中道理無人不點頭稱是。

這個田備在平卻也不是如楊悦等人所想,完全是個草包。琴詩書畫雖然不是頂尖人物,但也屬於一,沒想到因為《天下新聞》的論調,被眾人相哂。

看到長安公子一出現,眾舉子竟然如眾星捧月一般,一齊向楊悦祝酒,稱讚溢美之辭不絕於耳。把他的風頭搶了一個一乾二淨。便不由自主的從鼻子裏冷哼了出來。

劉洎離他最近,看了一眼楊悦,向田備微微一笑道:“怎麼,新狀頭不服麼?”田備這一聲冷哼,原本自己也嚇了一跳。正在訕訕的尷尬,卻被劉洎一語點破。既然作了,此時退卻不得,乾脆不再掩示。見不少人已盯向自己。田備略一沉,起身説道:“某不才,聽過長安公子之名,向來十分敬慕。只是最近讀了一篇文章,叫做‘人道論’,署名長安公子。然而篇中用詞之簡陋,實在令人詫異。不敢相信此作便是大名鼎鼎的長安公子之作。今長安公子在此,正要向公子請教。”此話一出,果然有不少人微微點頭,看來不少人心裏也存了這個疑問。楊悦這篇白話文“人道論”引起的鬨動的確不小。

楊悦心中不由暗罵田備一句“老狐狸”明明想説我名不副實,卻彎彎繞出這一大堆話來。當下面堆微笑説道:“田狀頭不用懷疑,那篇文章的確是本人所作。”

“啊?咳咳——”田備似是被猛然嗆到水一般,一陣大咳,半晌才停下來,説道“這個,這個,果然是高明大作…”臉上早已寫滿譏諷和得意的笑,等着看楊悦的笑話。

楊悦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意,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言道:“我個人認為,用什麼樣的語言寫文章,首先要看文章是要寫給誰。譬如對着‘下里巴人’彈‘陽白雪’,自然沒人來聽。文以載道,我認為文章與詩不同,是用來講道理的,我這篇‘人道論’是講給眾人聽的,因而寫得直白些,用了大家平説的話來寫,用意是讓所有的人都能聽懂。這不過是一種寫作立場而矣,與文辭無關。”聽了楊悦的説法,已有不少人點頭稱是,富嘉謨等人早對田備故意挑釁看不過眼,更是誇張的鼓掌叫好。

劉洎看了一眼楊悦,沒想到她對答如,暗讚一聲好辯才,笑道:“公子所言極是。只是如果公子今寫詩,不知是要寫‘陽白雪’,還是要寫‘下里巴人’?”楊悦已知這個劉洎心存刁難之意,劉洎為東宮左庶子,自然是太子李治的忠心擁護者,而楊悦這個蜀王派生當然被他看着不順眼。

楊悦知道自己今作詩大有難度,別説寫的“直白”便是引經據典,只要眾人能猜得出出處,也定會被貫以“直白”之名譏諷,説她將大家看作了“下里巴人”但是要難住坐中眾才子,只怕楊悦這個現代的中文高才,到了古代不過是小學二冊。

理清這些道理,楊悦微一沉,看了劉洎一眼,微微一笑道:“眾位才子當然是‘陽白雪’。我這裏有一首詩正要與大家來一起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