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3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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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司徒鈺兩人相識於微末,結於市井。當時一個是荒唐王爺,一個是落魄少年。最先知道司徒瑞身份的是司徒堯沒錯,但最先青眼與他,並將他送入暗衞的,是司徒鈺。
兩人的關係並不僅僅是叔侄,更算是忘年。司徒瑞和司徒鈺樣樣都能談得來,唯獨不能理解他獨寵琪官的行為。即便後來司徒瑞從別處知道了這樁陳年舊事,也依舊不能理解。琪官是倡優之,這對丌宣是種侮辱。
以前他想勸也無從説起,今難得有這個機會,一來為自己求些經驗,二來能勸他從夢裏醒過來也是好的。
丌宣就是丌宣,琪官就是琪官,除了名字並無一點相同。
司徒瑞心裏暗自琢磨,司徒鈺也斬釘截鐵地説着:“你要是問我的經驗教訓,那就必須娶生子!我當初想帶丌宣遠離這個漩渦。小舟從此逝,江湖寄餘生。結果呢?身為皇家人,你是逃不了的。”
“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年少輕狂,我試過了,結果你也見到了。你要是個聰明的,就該知道世間事大多身不由己,抗爭中求妥協,妥協中求解決才是最好的法子。”司徒鈺如此説了半天,司徒瑞也都默默記下,等到司徒鈺氣呼呼地坐到椅子上喝茶,他這才笑着起身長長一作揖:“叔父的教導,侄兒銘記在心。不過侄兒今也有幾句知心話想與叔父一説,若是唐突了叔父,改等侄兒府邸建造完畢,定親自來邀叔父過府一醉方休。”司徒鈺警惕地睜開了眼睛,等看到司徒瑞笑眯眯卻眼堅持的模樣,他無奈地搖搖頭:“罷了罷了,説吧,我看你今就是為了唐突我來的!”
“叔父近不常出府,可能不知府上的琪官,經常與各個世家公子相聚嬉鬧呢。據説行為很是放縱,令人側目。長此以往,怕是會惹出一些風波。”司徒瑞無視司徒鈺瞬間鐵青的臉,語氣一轉繼續侃侃而談,“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只是不知道叔父這種行為,到底是多情還是無情?琪官是個聰明人,一直得不到盼不到。時久了,鋌而走險也是有的。”
“如果叔父您對琪官是誠心誠意,那侄兒上面一番話可能又唐突了,改必將掃榻以待親自作陪為您斟酒。”該説的都説了,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司徒瑞見到他沉思的模樣也不去打擾,起身行禮之後就準備離開。
誰知他剛走到了花廳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司徒鈺的戲謔聲音:“你喜歡的那個人,莫不是林恪?”司徒瑞腳步停頓了下,轉身抬頭大方方地看着司徒鈺,嘴角噙着一絲笑意:“是。”司徒瑞和司徒鈺叔侄倆互相殘殺的時候,林恪已經回到了家中。他剛進了院子,就聽得黛玉房中傳來了一陣打打鬧鬧的女兒嬌語,聽動靜似乎是等人。
林恪喊了秋巧過來問問,果然如此。秋巧此時臉上也帶着歡喜之情,説話都變得俏皮起來:“回大爺的話,是清柏姑娘來了!”得,這人還真不唸叨。
林恪面上也多了些親切的笑容,讓秋巧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送過去,又囑咐小廚房多做些淮揚菜系,留他們幾個姑娘用飯,讓她們玩的熱鬧些。等到發現無甚可叮嚀的了,這才回到了自己院子。
這邊黛玉屋子裏面,楊清柏正落落大方地笑着站在黛玉旁邊,黛玉眯了眼睛拉着她的手,挨個指着眼前的幾個人介紹着:“這位是姐姐。”
“這位是探妹妹。”
“這位是惜妹妹。”
“這位是寶姐姐。”
…
幾個姑娘含笑互相見禮之後,這才重新團團坐到了一起。寶釵今過來原本是想託黛玉求求林家哥哥的,誰料竟遇到了遠道而來的客人,也只好按下了心中的心思忙着招呼客人不提。
這邊幾人説起京城習俗、時興新景,那邊楊清柏説起揚州景緻、城內趣味,中間又有探和寶釵極其善於周旋捧場,一時間氣氛倒是熱鬧許多。黛玉看到這一幕心裏也是高興,在一邊邊招呼客人邊時不時地句話。
年輕姑娘們湊到一起,自然是歡聲笑語不斷,再加上彼此都是未出閣,所以説話間更加親切親密許多。就連一向不怎麼愛説話的,這會兒也變得笑語盈盈,難得妙語連珠起來了。眾人正説得熱鬧,突然就聽得門口傳來一個聲音:“噯呦,我可是來的不巧了!”黛玉抬頭便看到鳳姐笑語晏晏地走了進來,身後跟的自然是平兒。楊清柏見到一個衣着華麗富貴的年輕婦人進來,剛站起身來就聽得黛玉笑着介紹:“這位我家二嫂子,你別看她笑嘻嘻的,其實可會打趣人呢!”清柏先跟着喊了聲二嫂子,這才笑着和黛玉説:“就許你牙尖嘴利的,就不許旁人伶牙俐齒了!”這話説的滿屋子的人都笑了,鳳姐更是笑得不上氣,連連誇讚清柏慧眼識人。只有黛玉恨恨地看了清柏一眼,跺腳不依:“姐姐怎地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揭我的底!”幾人笑的愈發熱鬧了,難得也有林妹妹詞窮的一天啊!寶釵冷眼看着黛玉不同於往常的嬌憨,幽深的眼神在清柏身上打了幾個轉,也移開了視線。
鳳姐來的心思和寶釵的一樣,是為了賈璉的事情來的。但進屋見到客人,便也跟着隨意坐了坐,東拉西扯了一番,這才起身告辭了。她本想直接回到自己屋內,但走到半路想想還是轉到了賈母屋裏,告知了她這件事情。
“雖説年紀不大,但畢竟是外客。我想着還是告訴老祖宗一聲的好,免得旁人還以為咱賈府不拿人家當回事呢,連個招呼都不打的。”鳳姐只想着周旋妥帖,卻不料賈母聽了這話倒是神起來,仔細問了那個姑娘的家世,之後才嘆了口氣:“原來是他家!”
“誰家?”鳳姐愣了下,剛才聽黛玉説這個姑娘是她在揚州結識的閨中密友。但是家中情形卻是不大清楚的,也沒仔細打聽。怎麼今兒聽老太太這意思,彷彿是知道些什麼?
“蘇州楊家當初也是顯赫一時,只是後來嫡脈不旺,子孫恣意妄為,就漸漸衰敗下去了。好在還有幾個有能耐的旁支庶族支撐着,要不然怕是連今的光景都撐不到呢!”賈母嘆息了一回,“你説這個姑娘,怕就是旁支庶族裏面的了。看樣子他父親也是個有能力的,不然也不能攀爬到今這個位子。”鳳姐恍然大悟,這邊賈母招呼鴛鴦説着:“把我那個赤荔枝手鐲並赤金雙鸞步搖取出來,一會兒給楊姑娘送過去,就説都是江南舊族中人,昔年也都有情的,請她無事過來玩耍。”賈母挑選見面禮的時候,黛玉屋中也已經到了用膳時辰。等到菜品端上來,見得幾乎都是淮揚菜系,楊清柏又是高興又是動地拍了拍黛玉:“本來離了揚州來京城,我就想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吃到家鄉菜了,誰料竟然這麼快就與它們再見面了!”楊清柏説到這裏,神有些靦腆:“只是難為姐妹們陪我一塊兒吃了,也不知你們吃得慣不能?”幾人原本聽她説的有趣,都豎耳聽着。此時她説道自家身上,都紛紛客套起來。
“我們也愛吃的很呢!楊姐姐千萬別同我們客氣!”探笑説着,在一邊微笑點頭,惜看着清柏眼羨慕:“江南菜品味道都這麼好麼?怪道楊姐姐和林姐姐都出落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樣!”楊清柏笑着抿嘴看了眼黛玉,倒不是江南菜系味道都這麼好,只是這位妹妹有個極疼妹子的好哥哥,愛屋及烏之下,自己也能常常沾光罷了。
當然這話不能和眼前幾位賈府的姑娘們説,清柏也只是瞄了黛玉一眼笑笑,兩人互相心照不宣的時候,就聽得寶釵也笑盈盈接了句:“是啊,林妹妹這裏的吃食從來都是好的,這幾個饞嘴貓吃慣了,常過來湊熱鬧,怕是比吃府中的飯菜更加來的順口呢!”探和惜都隱蔽地皺了皺眉頭,只有神不動。黛玉又客套了幾句,見得探和惜神情都舒展一些,這才招呼眾人都坐下用膳了。
一行人吃的心滿意足,又玩樂了一回,方各自散了。黛玉挨個送眾人出了院子,這才鬆了口氣進了屋裏,邊肩膀邊看着清柏埋怨着:“你也是的,好歹下個帖子告訴我一聲。咱倆清靜地説會兒話不是更好?就這麼大咧咧地跑來了,偏巧還碰上我這邊一屋子人。”黛玉説道這裏,又神情歡喜起來,“不過以後你家在京城,咱倆將來見面的機會有的是,倒也不拘這一半的了!”楊清柏神情落寞的笑笑,身子懶洋洋地靠在青羅軟香榻上,也不知在尋思着什麼。她今穿了件粉亮緞圓領薄褙子,□是件藍底白梅花拽地羅裙,頭上一對瑪瑙海棠簪在光下灼灼生輝。比起上次見面的活潑開朗來,似乎温柔沉靜不少。
“剛吃完別總躺着,小心積食,起來咱倆説説話去去乏。”黛玉手裏抱着一個松竹梅紋的匣子走了過來,放下匣子又推了推她:“這是我央求了哥哥,親自出門挑的呢。都是些京城裏的小玩意兒,你看看,還新奇的!”楊清柏不忍拂了黛玉的好意,笑着坐起身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敍述着別後之情,邊把玩着黛玉從街上買回來的小釵環小泥雕之物。可巧這時鴛鴦又來了,見了清柏送上了見面禮,又將賈母的原話轉述了一遍,這才笑着退下了。
楊清柏神複雜的盯了鴛鴦的方向看了半天,直到黛玉喊了好幾聲才緩過神來。她見到黛玉有些擔憂的神情,正要開口説幾句話岔過去,就聽得黛玉問道:“你有什麼心事?”心事…這個林妹妹還是一如既往的子,對着關係親近的人,就愛打破沙鍋問到底。楊清柏出了個苦笑的模樣,“剛才那個是府里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
“是啊。”黛玉雖不明白她為何如此關注鴛鴦,但還是順着她的話説了,“在老太太身邊伺候多年了,是不是舉止有度,很是妥帖合宜的?”滿府裏面,能夠讓白嬤嬤和蘇嬤嬤另眼看待的丫鬟,也只有鴛鴦一人了。
楊清柏點點頭,拿了個紅繩無意識地繞着細白皙的手指纏圈,又沒頭沒尾地説了句:“過些子你外祖母府中大概就要有喜事了。”她抬頭見到黛玉不解的模樣,笑笑補充了幾句:“當今前幾天在鳳藻宮歇息,聽説看中了一個女史,那人叫賈元。”賈元?那不是寶玉一母同胞的大姐姐嗎?黛玉心頭轉了幾圈,想想和自家似乎關係並不大,和楊家關係更不大,便笑着説道:“看中誰看不中誰,與咱也並無相干的。你何時也變得如此愛看熱鬧了,我記得以往這些消息你比我知道的還晚呢!”
“我怎能不關心?”楊清柏悠悠嘆息了一聲,“我都要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