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探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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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淵之地邊沿散發着臭氣並不是一個沉思漫步的好去處，這裏人煙全無，安靜地如同鬼魅之境，此時天光薄暮，霧隱淡淡，極淵之地的邊沿坐着一個一襲黑袍的男子，正是神情寂寥的穆易。

他擎着獸皮酒囊，仰起頭猛地灌了一口烈酒，辛辣刺鼻，將他的眼淚瑩然浸出。

“曦兒！你這是何苦呢？”穆易衝着空的深淵灑下一抔酒，“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把你從上面的世界帶下來，你怪我嗎？”回答他的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穆易又灌了口酒，沉聲説道:“曦兒，我總覺我和王都錯了，可是我不知道哪裏錯了？你依然是那個靈曦公主嗎？我怎麼覺得你變了好多，變得我都不認識你了…”

“嗷…”一聲悶悶的遙遠的呼喊聲突然傳來，穆易一驚手裏的獸皮酒囊竟然栽進了極淵之地，他倏地站了起來，這怎麼可能？是燭龍的聲音嗎？怎麼聽起來如此悽慘？按理説燭龍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它應該是被關在羽盆裏的囚犯，怎麼聲音傳到這邊來？

想到燭龍出現在極淵之地，穆易心裏更是灌了鉛一樣難受，靈曦公主就是從這裏跳下去的，本來已經九死一生，現在如果再碰到燭龍這個傢伙，豈不是更加的絕無生機。明明知道靈曦公主此去已經是死了的人了，但是想到死後的身體還要被燭龍作踐，穆易再也坐不住了。

夜漸漸降臨，現在的鎖靈宮裏再沒有以前的燈火通明，姒昊黿下令將鎖靈宮裏所有的龍髓之火熄滅，只留下幾盞小燈勉強照明。

姒昊黿近幾除了在隆玉宮與新進的側妃玉絡賞玩歌舞，其他時間都將自己鎖在這黑漆漆的鎖靈宮裏，看着天光暗淡。盼着來之明，他的子真的很難熬，若不是一個酷似靈曦的玉絡在旁排解愁悶，他怕是要瘋了不可。

在這昏暗的宮殿裏，每夜都是一種煎熬，姒昊黿總是會聽到靈曦高興時的笑聲，悲傷時的哭泣，想起她在熙園時驚慌失措的大眼睛，想起那個纏綿的夜晚。他總是去回想，又不敢離開。他害怕連最後一點兒對她的懷念也會失去。

僕從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看着籠罩在黑暗中的大王，壓抑着畏懼之情。

“大王！穆將軍覲見！”姒昊黿從懷念中清醒了過來:“傳！”不一會兒。穆易走進大殿，看着姒昊黿不有些吃驚，短短的幾，姒昊黿一頭烏髮竟然有幾縷泛白，分外的觸目驚心。

“穆將軍。披着夜而來，所為何事？”

“臣剛剛去了極淵之地…”姒昊黿的手指輕微一顫，關節吧的響了一聲，震碎了靜夜。

“…”姒昊黿好久沒有説話，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穆將軍發現了什麼？”姒昊黿明白穆易若不是察覺到什麼。定不會過來找他，他一向是個沉穩持重的人。

穆易緩緩道:“我在極淵之地發現了燭龍！”

“什麼？”姒昊黿提高了聲調，“十年前這個狂妄的小子早被鎮在羽盆之下。若不是穆宗主勸解，他身上有一半兒燭龍之血，殺龍主兇，我早就將他處決，此時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別的地方！”

“主上！臣在極淵之地的邊沿確實聽到了燭龍的叫聲。當年我與他在地煞國郊外大戰七天七夜，他的叫聲我斷然不會聽錯的。我只是…”姒昊黿覺得穆易應該還有話説，冷眉一挑:“穆將軍但説無妨！”

“請大王贖罪，臣只是想到了罪婦靈曦。”姒昊黿渾身一震，猛然間僵立在那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燭龍如果出現在那裏，那個女人斷然無半分存活的可能了。”

“大王，”穆易似乎下定了決心，“臣決定冒險一試。”

“你試什麼？”

“臣要下去探！”姒昊黿看着穆易那張俊毅的臉，啞然了，探便是探，還能是什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死了便是死了，但是穆易的執着讓姒昊黿心裏泛起一股醋意，同時還有一陣懼意，他真害怕看到那具摔得血淋淋的面目全非的屍身，最美好的幻想也會被打破。

“不準！”姒昊黿也下定了決心，他是自私的，自私到只想保留心中僅存的一點兒幻想。

“王…”

“出去吧！”

“王…”穆易做最後的堅持。

姒昊黿眼神一冷注視着穆易:“身為羽昊國的將軍，莫不是為了國事，我是不會讓你做無謂的犧牲。”

“燭龍逃離羽盆就是當緊的國事，”穆易今夜一反常態的表現讓姒昊黿有些訝異，“王，燭龍是蛟人國的太子，若讓它逃出極淵之地，他必然是我羽昊國的心腹大患，這是最當緊的國事。”姒昊黿沉默了，他知道穆易這樣堅持並非是只為了一個蛟人國的太子，他動搖了，緩緩道:“好吧！”

“王，明我便下去！”

“不忙！”姒昊黿伸出手製止穆易的衝動，以他的法力下去極淵之地無疑是尋死，這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

穆易垂下頭，再不敢多説，姒昊黿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

“明請宗主啓動水晶照，我們先探一探地下的情形再做打算，還有如果真要下去，還需要畢方梯隊的支持。”穆易垂下頭，心裏掠過一絲不自然，這幾因為娶側妃玉絡，雒焉王妃已經大鬧了幾回，甚至還賭氣回了宗主府，此時若請宗主出面幫忙怕是會有一些麻煩。

姒昊黿已經看出了穆易的猶豫，嘆了口氣:“我這幾確實冷落了雒焉，是我的過錯，所以請宗主幫忙，還需要穆將軍出面説情，宗主既是我國的守護者也是我的岳丈，這幾他對我不滿我已是明瞭的。”穆易不苦笑，別説近幾宗主對大王不滿，就是在三年前大王為了娶靈曦公主也是同宗主鬧得不歡而散，近幾年宗主只是躲在府邸裏鑽研功法，對羽昊國的國事已經淡然了許多，此次為了搜尋極淵之地內部的情形，也不得不自己親自跑一趟了，想必給自己這個做侄兒的一絲薄面，這個可能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