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樂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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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這下子摔得笑怡生疼，忍不住痛竟然下兩行清淚，周圍人的嘲笑聲戛然而止，看向笑怡的眼神更多了幾分鄙夷，在有崇商隊裏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哭鼻子，這也太丟人了些，他們甚至覺得跟這樣的人為伍簡直是羞恥。

有崇逸的臉暗了下來，臉上顯出冷漠之，笑怡看在眼裏，覺比剛才的嘲笑聲更令人難堪。

她猛然間發了狠，奪過一邊僕從手裏的馬鞭，衝着有些洋洋得意的棗紅馬狠狠了一鞭，鞭子落在棗紅馬的脖頸上發出一聲悶響，那棗紅馬突然長嘯一聲倒在地上，馬蹄蹬了蹬竟然口吐白沫，掙扎了一下再沒有起來。

這一突變讓周圍的人登時驚呆了，笑怡卻愣在了那裏，她也沒想到自己一馬鞭會將這匹馬打死，腦子有些亂，進而害怕起來，糟糕，怎麼忘記了自己下火的緣故，體內的功力已然大增，剛剛盛怒之下居然斃掉一匹馬兒。一個不小心，身份就會暴出去，一時間又恨又惱，捂着臉又哭了起來。

“公子，”門廳邊站着的玉鸞將笑怡的無措看在眼裏，走了出來，“公子當在街頭遇見小一的時候，也曾聽人們説小一是個瘋癲之人，剛剛也許是瘋魔症犯了，不如由玉鸞帶着回房休息，免得跟了公子添增麻煩。”

“既是瘋癲之人，也知道麻煩，還不如丟在大街上的好！”第五琦看着玉鸞處處護着這個小白臉，終於出不滿之。

玉鸞微微揚起俏臉:“第五琦大哥説的是什麼話？公子生仁愛狹義，道遇不平拔刀相助，怎麼會將一個偶爾犯瘋癲的可憐人扔在大街上自生自滅呢？你這樣説是要陷公子於不義嗎？”第五琦本是一個漢，哪有玉鸞這個丫頭的伶牙俐齒，又加上對手是自己心儀已久的女孩兒，被這樣嗆了一鼻子灰。頓時臉紅成了豬肝，竟説不出話來。

“第五琦你帶着他走！”有崇逸給第五琦下了這麼一個命令，那漢一時迴轉不過來。

“公子！”玉鸞剛要説話，有崇逸擺手制止她説下去，“帶他走！”

“慢着！”笑怡從怔忪中緩過氣來，看着有崇逸説道，“不勞煩第五琦大哥了，還請公子再賜一匹馬給小一。”有崇逸冷峻的眼睛盯着笑怡，過了一會兒，吩咐馬伕再牽一匹來。他反而不急着走了，倒要看看這個倔強的小乞丐還能玩兒出什麼花樣來。

笑怡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塵土。握緊了手裏的鞭子，朝旁邊牽過來的黑馬走去，那馬像是應到了什麼，嘶鳴着想要躲開笑怡，也覺得這個瘋子來者不善。

啪！笑怡甩了一記鞭子。離馬匹卻有一些距離，那馬兒聽着響聲許是嚇着了，竟然呆呆的站着不動，笑怡揪着繩轡躍了上去，稍稍穩定了心神，‮腿雙‬輕輕一夾馬肚子。那馬兒乖乖的向前走了幾步，笑怡不得意地揪住繩轡看着有崇逸笑道:“公子可是想好了要去哪兒？”有崇逸微微一笑，也不作答駕着飛馬一下躍出了前院。身後的護衞忙跟了上去，第五琦路過笑怡看了看她，吐出一句:“小白臉當真是可惡的緊！”笑怡來不及計較第五琦莫名的醋意，忙拽着繩轡隨在隊伍的後面，不敢稍有懈怠。

已經入夜時分。街面上卻異常的繁鬧，笑怡走馬觀花般的發現這座城鎮雖然規模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各種店鋪勾欄應有盡有。

轉過弧形的街道，來到城鎮的東側，不甚寬闊的街道兩邊到處是石砌的三層花樓，每一幢樓都蓋得異常氣派，燈火通明，繁花似錦，絲竹之聲，嬉鬧之音不時傳來，笑怡心裏一陣慌亂，這陣勢該不是要帶着她一個女人逛青樓吧？

有崇逸騎着馬走到最大的一處石樓門前停了下來，石樓上掛着一塊兒金燦燦的匾額，寫着樂肆兩個大字。第五琦飛身下馬，護在有崇逸身邊，有崇逸抬起頭看着石樓溢出來的光溢彩，臉上毫無任何表情。

“哎呀！哪股子風把逸公子吹來了？小的見過逸公子！”石樓裏奔走出一個矮個子的中年人，長成了正方體的身材，卻身着一件大紅的錦袍，頭髮也用刺眼的紅寶石玉扣挽着，活像一隻烤了的螃蟹。

笑怡看着類似於怡紅院的地方突然跑出這麼一個人物，不嗤的笑了出來，那人也不惱，只是看着笑怡略有驚訝之。

有崇逸下了馬，笑怡也忙從馬背上下來，誰知一個不小心沒踩牢馬鐙，竟然摔了一跤。身邊的同仁們看着恨得咬牙，簡直給有崇商隊丟人，熱鬧市井之中，眾目睽睽之下，商隊的一個護衞竟然不會下馬。

穿紅衣服的中年男人看了更是訝然，不過很快掩飾地滴水不漏，彎着身子滿臉的諂媚:“逸公子請！今兒上好的羋山新茶，還有樂肆新排的歌舞。”有崇逸瞪了一眼窘態百出的笑怡，眼睛裏掠過一絲悔恨，想着他這麼笨，真不該帶他出來，損了有崇商隊的威名。

“不好意思哈！對不起！讓大家見笑了！”笑怡不停地在護衞身邊道歉，引來更多的白眼，第五琦一膀子將笑怡擠到一邊，帶着幾個人趾高氣揚地走進樂肆，笑怡忙跟了進去，在這個地方路的話還真找不到道兒。

樂肆裏面的空間遠遠比笑怡想象的還要大，整個樓體是中空的，豎着一坐水晶石雕刻的冰龍蟾雕像，看來這冰龍蟾就是羽昊國的圖騰了，到處都有它的痕跡，最不可思議的是正廳中的這座冰龍蟾雕塑足足有三丈多高，水晶刻成的冰龍蟾背部儼然是一座小型的舞台，上面坐着一排手持樂器的紅衣歌女，清澈靈動的樂聲緩緩淌了下來。

沿着冰龍蟾模樣的舞台邊際，是一圈包廂，水晶珠簾輕盪出華彩的波紋，一樓的包廂稍稍簡陋了些。二層的略顯華麗，三層的包廂空間巨大，裝飾美，伺候着的僕從也是絡繹不絕。

笑怡看着滿目的輝煌，心裏詫異，輕輕揪了揪身邊一個護衞的衣角小聲問道:“這是誰開的啊？”

“哼！這個也不知道嗎？自然是莘娘台侯的產業！”

“啊？”笑怡了口氣莘娘那老孃們兒還厲害的，把娛樂場所開遍全國各地。

那隨從隨後又來了一句:“不過比起我們有崇台侯差遠了！”

“快跟上！”第五琦拎着笑怡的領口走上了樓梯，不一會兒來到三層的包廂外面，一個身着淺裙衫的絕女子款款了出來，那女子圓臉。柳眉，櫻，五官緻到像是玉瓷雕琢而成。此時看着有崇逸也不行禮，反而淺淺笑道:“有崇公子好雅興，也是來夜遊的嗎？小女子這邊正好有香茗一杯，可否過來一嘗，指點幾句？”有崇逸看着她。温婉地笑了笑，隨着絕女子走進了包廂，那女子的身邊小婢走了過來衝第五琦等人笑道:“各位爺請這邊坐！”笑怡等人坐進了隔壁的包廂，珠簾已經打起，看着外面的舞台上仙樂飄飄，舞姿嫋嫋。笑怡不好笑。這個有崇逸搞笑啊，竟然帶着一堆人泡妞！

沒有了有崇公子在場，幾個有崇逸的護衞稍稍放鬆了些。拿着桌上的酒壺你推我勸的喝了起來，沒有一個人願意同笑怡多説一句話。

笑怡也正好不湊那個熱鬧，讓身邊伺候的小婢叫了一壺茶自斟自飲，眯着眼欣賞舞台中央的歌舞，一直都是逃難中。難得這麼一刻清閒。

第五琦偷眼瞥着這個意外出現的情敵，神情俊雅。寬大衣着絲毫不掩風倜儻的本，想着一個小乞丐竟然憑藉一副好皮相就輕易佔據了玉鸞的心，那股子壓抑了很久的怒火自是燃燒了起來，竟也壓不住。

第五琦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拎着酒壺走到笑怡面前，狠狠瞪着她。

笑怡覺得這傢伙來者不善，也站了起來，抱拳問道:“第五琦大哥有何見教？”

“哼！小白臉！別以為自己長得好看就覺着自己是個人物了！”笑怡不失笑，這傢伙是不是吃錯藥了，她也看出了第五琦對玉鸞的意思，可是這傢伙怎麼能吃一個女人的醋呢，有病？不過當下也不好做解釋，只能忍了忍算了。

“大哥教訓的是，小一從來不敢把自己當人物！”笑怡的謙恭在第五琦看來就是一種挑釁，他果然瞪大了眼睛，將酒壺伸到笑怡面前:“敢不敢喝下這壺？”

“這…”笑怡真猶豫了，她從來不沾酒的，而且真的是不勝酒力，一杯下肚估計就會醉的死去活來，而現在的笑怡如履薄冰，簡直不敢有一分一毫的差池，忙推辭道，“大哥，小一不會喝酒！”

“不會喝酒？”第五琦狂地大笑起來，“小一，你是不是爺們兒啊？難不成是個女人？”

“哈哈哈哈！”包廂裏傳來肆無忌憚的笑聲，那些個護衞都看着笑怡娘們兒似得不順眼，這下可逮着了，使勁兒的嘲笑，反正包廂隔音效果如此之好，也不會被一邊的有崇逸聽到。

笑怡也不惱隨着他們嘲笑去，我本來就是女人嘛，你們愛怎麼看隨你們。她拿定了主意，本着息事寧人的態度，轉過頭不理會第五琦的挑釁。

第五琦沒想到笑怡竟然不惱，一通拳腳打在了棉花上，竟沒個發力處，心裏更是惱火，人家壓不鳥他。

“小白臉！”第五琦犯渾了，一把揪住笑怡的領口幾乎將笑怡拎了起來，“老子今天就揍你個滿臉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