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破繭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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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龍此時盤坐在花樹下，仰着頭微閉着眼，漸漸暗淡的天光零零落落照在它身上，粉花瓣灑落在燭龍黑鱗甲之上，像是燭龍身上漂亮的斑點。

笑怡輕輕坐在燭龍身邊，兩隻手環抱着膝蓋，撿起一株花莖划着意味不明的道道。

“生氣了？”燭龍沒有搭話，腦袋垂了下來，睜開了眼。

笑怡丟掉花莖將頭輕輕靠在燭龍的身上，到它的身體輕微一顫，笑了笑:“龍哥，是我以前誤會你了，你其實善良的一個…一條龍。”

“嗤！”燭龍嗤之以鼻，“我善良？”它隨後嘆了口氣，“別把我想得那麼好。”

“那你為什麼關心我的傷口，你很緊張對不對？”笑怡抬起頭看着燭龍金黃的眼眸。

燭龍尷尬的避開了笑怡的目光，呲了呲牙:“我只是關心你能不能給老子打通那條通道，你要是沒命了，老子還怎麼出去？”笑怡愣了一下，燭龍繼續説道:“從始至終老子都不是什麼善人。老子吃過成千數萬的人，有活着的，有死了的，羽盆內的那些陰魂都快給老子煩死了。”

“那是你被無奈，你被關在羽盆，不吃人又能吃什麼？羽昊國的人本來就想把你變成吃人的怪物，你最後不也是厭倦了，甚至開始逃避，你後來不是也放過了畢方十一，還帶着它飛過七個熔岩巨坑到這裏來覓食，你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向善不再吃人嗎？再説你遇到我不也沒吃我嘛！”

“哼！”燭龍對於笑怡的誇讚不以為然，反而覺得難受的要命，“在蛟人國的時候，老子總能想到各種各樣的法子折磨別人，將那些人的筋出來結成繩索玩兒，將女子們的皮剝下來做成好看的帳幔。打仗的時候從來不給對方留一個活口，十年前那場地煞國與羽昊國的爭霸之戰，老子一次就殺掉了十多萬人，呵呵！你沒看到過那個場景，真的是很壯觀啊！那麼多人被老子釋放的火焰活活燒死，掙扎慘叫着，最後被燒成灰燼！嘿嘿！”笑怡的身體漸漸僵直，緩緩離開燭龍，她不敢想當時的場景也不願意去想，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燭龍説起殺人來那麼的興奮。也許剛剛善良這個詞也確實不適合它。

“為什麼要那樣做？”笑怡有些悲哀。

燭龍看到笑怡終於給它嚇住，有些得意:“呵呵！好玩兒！老子才不管地煞國和羽昊國誰當霸主的問題，只要讓老子殺的開心就好。”笑怡不可思議的轉過頭:“你變態啊！”燭龍看着她。似乎很欣賞她生氣的模樣:“不要拿善良這兩個字侮辱老子，老子是戰神，老子只喝血！當年地煞國和羽昊國打得不可開的時候，離莫找來老子，那小子老子倒是喜歡的緊。也不羅嗦只一句話，問老子想不想出去尋樂子，就將老子帶到戰場上…”

“你認識離莫？”笑怡的眼睛裏瞬間湧出淚水。

燭龍閉了嘴巴看到笑怡的異樣神情有些不解:“你問那小子幹什麼？”笑怡搖了搖頭，帶着悽楚的笑，眼淚滑落下來:“呵！算了！算我沒問，我也是傻！都已經結束了。你認識或者不認識又有什麼當緊？我累了，歇會兒去！”

“站住！”燭龍的觸鬚突然捲住了笑怡的，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不講個清白就想跑？”

“和你説了也沒用！”笑怡也覺得人生漫漫，回憶過去毫無意義。

“説！”燭龍毫不抑制自己的好奇。

笑怡知道被它纏着就走不，垂下了頭，看着地泉上飄落的花瓣。

“我一開始討厭他的，他也一開始沒安好心。他想知道羽昊國的秘密，而我…”笑怡不知道該不該説自己的經歷。忍了忍沒有説出去，自己的身世本就像一團亂麻，況且那天火老的訴説燭龍一直在身邊聽着，“後來離莫開始討好我，修漂亮的房子給我居住，教我功法，陪我説話解悶，我都將這當做是他的陰謀詭計，其實自己是多麼的幼稚，真正玩兒陰謀詭計的人卻是那個正人君子離軒，”笑怡想起離軒仍然有咬牙切齒的覺，她最討厭的就是偽君子。

“後來呢？”燭龍竟然對笑怡的故事很興趣。

“後來…”笑怡的俏臉突然嫣紅一片，被燭龍看在眼裏，“後來…他和我在一起了…我那個時候恨他恨得要死，後來才想明白只有我們那樣子了，我才能避免被送到祭台上執行那慘無人道的處子刑。”

“這麼説來你已經是他的人了？”燭龍的語氣裏竟然有一點點不快，笑怡錯愕地看了它一眼，以為自己覺錯了，又低下頭，“是的，第二天羽昊國的軍隊近了白城，離軒做了叛國的賊人，裏應外合，地煞國易主。”

“那…離莫那小子呢？”

“他…”笑怡捂着臉，彷彿不願意回到過去，但是每一次那樣的場景都會在夢境裏出現，“我中了離軒的毒，形同死人，離莫看到我僵直的身體以為我死了，哪裏想到這是離軒的誘敵之術，他…原本可以逃得出去…但僅僅是為了守護我的屍身就將自己陷入重圍，後來聽別人説起那天離莫渾身是血，周遭都是倒下的敵兵，但始終不離我半步…我…”笑怡咬着攥緊的拳頭，壓抑着自己的哭泣，“他最終還是死了…他們將他到明石谷的千丈崖壁邊，他已經奮戰力竭，提着他的金剛劍跳下了懸崖摔成了碎片…”燭龍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觸鬚輕輕卷着笑怡的肩膀，久久沒有説話。

“所以…所以我要出去…”笑怡擦了擦眼淚，“我一定要解開我身上的謎團…我還要為…離莫…報仇…為那些冤死的燧火國的無辜百姓討一個公道…”

“我幫你！”

“你説什麼？”笑怡睜大了淚眼看着一派嚴肅的燭龍。

“我説我幫你，如果從這裏出去了，你要殺誰，我幫你殺！”笑怡一時無語，這算什麼承諾，怎麼這條龍如此的嗜殺成。

“謝謝，我想回去睡會兒，明天我們繼續幹活…”笑怡站起身來。

“我陪你睡一會兒！”燭龍也扭動了僵硬的身軀。

笑怡轉過身看着燭龍:“你説什麼？”燭龍嘴角裂開一個狡猾的笑容:“沒什麼，只有一張石牀，總不能讓老子睡地上吧？”他的心裏其實更清楚，每夜笑怡抱着燭龍温熱的身體才能睡得香。

接連十幾天的努力下來，燭龍和笑怡已經打通了十七個轉折，天光越來越清晰，趴在燭龍背上的笑怡仰起頭看着水晶石突然映襯出一些快速遊動的黑影，還有一些其他的彩，不大喊:“龍哥！到頂了！再來一次我們就出去了！”燭龍也很興奮:“還不動手？打通這一層，我們就返回去接上下面那個小混蛋離開！哈哈哈！”

“好！”笑怡現在已經是輕車路，再説打通水晶柱也不是什麼技術活兒，只要揮起手臂用力一劈，剩下的就是緊緊趴在燭龍背上然後撤離現場，至從上次笑怡受傷，燭龍想了一個法子將自己蜕下的龍皮在笑怡全身的要害部位纏得嚴嚴實實，不透一絲縫隙。

“譁嚓嚓嚓…”

“跑！”笑怡開心的揪着龍鬚，燭龍一個翻身飛回室，畢方十一早已經等在室門口之外，衝下來的燭龍身後又是成堆的水晶石塊兒將石室填滿。

“哈哈哈哈…成功了…”笑怡抱着燭龍的頸項大喊大叫，“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更清新的空氣？啊？聞到沒有？”處在巨大喜悦之中的燭龍反而沒有笑怡那麼誇張，它看着石室裏的水晶，金眼眸散發着灼熱的光，只要將這堆水晶石清理出去，掃清最後的障礙，那麼自由就真的來了。

笑怡爬下燭龍的身體，一把攬過畢方十一，動地不可名狀:“十一，你相信嗎？我們終於要出去了！哈哈哈！”

“嗚嗚…”畢方十一捂着臉搐着，什麼也説不出來。

“你們退後，我先把這裏清出一條通道，”燭龍冷靜的掃了一眼快要瘋狂的笑怡，“別高興得太早！我們這不還在地下嗎？”

“嗯嗯！”笑怡好不容易抑制住興奮，“快一些龍哥！我實在是迫不及待了！”燭龍揮起結實的尾巴將一部分水晶石塊兒掃出了石室，又是一揮那些石塊兒順着通道向前滑出很遠一截。

“龍哥這次的水晶石就不要放到熔岩坑裏了，反正我們再也不會回來了，嘿嘿！”燭龍點了點頭，將石室裏的水晶石漸漸堆到了通道里，石室很快清理乾淨，笑怡爬到了燭龍的背上，又將畢方十一小心的綁在前，拉了拉燭龍的觸鬚。

燭龍回頭看了一眼石室，出一點兒悵惘，十年了，終於要離開生活了十年的地下世界。

“走吧！？”笑怡不知道燭龍竟然也會傷情，在旁邊小心提醒道。

“嗯…對了…”

“又怎麼了？我的龍大爺？”

“那個神藥拿了沒有？”笑怡拍了拍一個包裹笑道:“那還能忘記了？救命的傢伙什兒！”燭龍一口氣，抬起頭看着外面完全折進來的光芒，金黃的眼眸微眯，突然大吼一聲:“老子要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