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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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知道自己不是人，卻不知道自己與人本上的不同會讓自己傷害人，它沒有傷害苻蓮樗的記憶，只知道自己極想要一樣東西被人制止，它很生氣、很生氣…

等它一回過神，蓮樗就全身都是血…那一幕，它今生今世永難忘懷。

“替我包紮傷口。”苻蓮樗強打着神下令。

不能昏，至少在她代完事情、安撫完水胤揚之前不能昏…

“好。”碎聲應着，它盯着葯箱裏剪好的布巾，一眨眼，布巾即自葯箱消失，安躺在它掌心，爾後它小心而笨拙地替苻蓮樗包好傷口。

“樗，好了。”

“嗯…我困了…”所幸仍來得及説出一句謊言，苻蓮樗尚未聽到水胤揚的回應即放任自己沉入黑暗。

“喔困了要好好睡。”水胤揚沒有聽見她的回答，低首凝望她蒼白的容顏，心口又是一悶，見她臉上沁出小小的汗珠，連忙抬手替她拭去，一接觸到她的肌膚，受到那炙人的燙，它方真正安下心。

蓮樗變“熱”了，她沒有變“冷”太好了，太好了…

小心地將她放在牀上，拉好她的衣裳，即使那衣裳早不成樣，但為免打攪蓮樗休憩，它還是讓它留在她身上，替她蓋好被子，人下牀窩在牀邊，手握着蓮樗的，即使會燙傷，也不想放開…

＊＊“林伯，我帶葯材來了。”水胤揚揹着大袋葯材進“葯堂”見着林福便笑喚。

“胤揚，你來啦！”林福往它身後探去，沒見着預期中的身影。

“怎地蓮樗不在？”半年來，他早已習慣有蓮樗就有水胤揚在，現下見着它獨自一人，反倒不習慣。

“蓮樗有些不舒服，留在家裏休息。”提起這事兒，水胤揚眸一黯，隨即堆滿笑意，笑容明亮得連葯鋪都被照亮。

“還好吧？打不打緊？”林福一聽，關心詢問。

這已故好友的女兒看似纖弱，身子骨可好得很，從小到大沒生過什麼病。

“只是小風寒，休息幾天即可，謝謝林伯關心。”這些是蓮樗教它説的，水胤揚心好痛，一想起蓮樗會躺在牀上都是因為自己，它就好痛苦，它從未想過自己也有能力傷人。平它連魚兒都不殺，那天它是怎麼了…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水胤揚，你還好吧？你臉不太好。”林福雖不是大夫，但葯賣久了，自然也稍會看人臉，水胤揚的臉活似內傷鬱結。

“我沒事。”水胤揚聞言，笑容更大，藉以分散林福的注意力。

“林伯，我將葯材給您扛進去。”

“放着便行，一會兒出來算錢給你。”林福對着已進內堂去的身影叫着。

見水胤揚的模樣，任誰也無法料想在半年前它還是個有着男子外表、行止心智完全是孩童的人。可惜它舉止間仍未稚氣，否則光是那相貌，與蓮樗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若是他的心智能有所長成，他倒樂見其成。

“林當家的，替我依這份葯方抓三天份的葯。”一名身着紫金緞衣、身邊還跟著名丫環的女子取出葯單，要林福捉葯。

“文夫人，來來來，請坐，請坐，小的馬上替您抓葯。”林福涎着討好的笑拿過葯單，親自為她捉葯。

“勞煩當家了。”城中首富文家夫人在丫環的扶助下坐定。

“唉，希望這帖葯有效才好。”

“文夫人，文員外病況如何？”長年為文家捉葯的林福自是明白文家家財萬貫，但萬貫家財難買身體健康啊！

文員外長年在外奔波，好不容易將家業予兒子，得閒之際，身體始終不好，是以常求助於醫。

“還不是老樣子。”一提起丈夫的病，文夫人只能再三嘆息。

“老身真懷疑，這些大夫開的葯是否真能見效，這兩年，看了幾位名醫，吃了一堆葯，雖無再壞，卻也不見起。”